“我们假设嫌疑人身体瘦削,是在刨除了李光体重的基础上,假如李光自始至终根本不在病房,是嫌疑人故意干扰警方判断呢?”
徐婉皱紧眉头思考起来。
“还有身高,很多种原因会造成脚印前重后轻,不止有攀爬的动作,还有穿比自己脚大的鞋。所以窗台上另一个较轻的鞋印,很有可能是他本身的鞋,只不过放在了一边,所以印子很浅。”
阎威宇点头道:“没错,但还需要弄明白李光究竟是怎么被运出去的。”
“方芳说下午换过床单,”徐婉梳理着信息,慢慢说道,“如果是文飞故意在推李光检查的路上换了床单,然后把李光藏起来,再自己躺在床上呢?”
可很快她就推翻了结论,“不对,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文飞,推他的是别人,体型差异这么大早就被别人看出来了,而且方芳还和护工说过话,床上也只有李光的皮屑。”
“不,胖子的体型是最容易伪装的。”阎威宇说,“而且在医院里戴个口罩不是稀奇事,就算方芳和他说过话也难以觉察出不对。
“至于皮屑,文飞只要用之前换下的床单包裹好自己,再小心一点就天衣无缝,毕竟没有人会想到查一张脏污床单的去向。”
徐婉颔首,“所以等那个假扮成他的人走了之后,文飞就趁方芳不注意袭击了她,然后再从窗户逃走。那李光呢?这么大一个人,如何搬运才不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阎威宇冲吊唁室扬了扬下巴,“我刚才看到外面有清洁推车,上面放了好几个黑色的医疗垃圾袋,至少装个你没问题。”
“你是说……”
“对,文飞很有可能是把李光放进医疗袋里,这样他就算四处搬运,也没人会觉得奇怪。等到这边有吊唁仪式一结束,守尸人回去休息,他在这里就算把李光打扮成小百合都没人知道。”
抓捕文飞的过程异常顺利,全程几乎没有反抗。
徐婉翻看他一同收缴上来的手机,本想借此找到钱鑫的下落,却震惊地发现与自己对话的居然是文飞本人。
文飞说:“我知道你,有人给我寄了你的照片。”
徐婉警惕道:“还有什么?”
文飞窝在束缚椅里,动了动肥壮的手腕,“还有一张纸,写着教我怎么做。”
“做什么?”
“和你的对话,唔,还有带走李光。”
“你为什么要带走李光?是不是因为刘彤?”
“没错。”文飞大方承认,“刘护士人那么好,结果一辈子都被那个垃圾毁了,李光不死,刘护士就永远只能和他绑定在一起。”
“刘彤让你这么做的?”
“怎么可能?!”文飞瞪大眼睛,“刘护士是我的恩人,她那么善良,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
刘彤确实也不像知道这件事的,从她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阎威宇故意刺激他道:“知道你还做?”
“这不一样。”文飞嘟囔,“我要报恩的。只可惜没把那婊子敲死,寄纸条的人都没继续教我。”
“你为什么要把李光埋进土里?”
“因为刘护士喜欢花啊,帮我的那人说植物人就是得埋在土里。”
“那个人是不是他?”阎威宇调出钱鑫的照片递给文飞。
文飞探头看了一眼,不确定道:“好像……”
“到底是不是?!”
“我不知道啊,他裹那么严实!”
“啧!”阎威宇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你还知道个什么,一个破纸条就什么都信,弄死李光对你有什么好处?”
文飞梗着脖子说:“我不要好处,刘护士有钱拿就行!”
徐婉出言道:“保险钱?”
文飞顿时不再说话了。他嘴唇内收,食指微伸,显然是被徐婉说中,但还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保密。
“看来是了。”徐婉说,“纸条上写的?”
文飞的头向下轻微晃动了一下,而后极快地摇了摇。
“你承认了。”徐婉眯眼道,“然而你这种行为是骗保,刘彤照样拿不到一分钱。”
文飞一脸震惊。
“至于你,杀人偿命知道吧?”
“偿命?他本来就快死了啊。”文飞慌忙解释,“我就是加快了,纸条上说我不会有问题的啊!”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谁给你寄的纸条?”
文飞急得满头大汗,“我……我真不知道啊!我后悔了……我……”
阎威宇冲徐婉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文飞只有小学学历,从对话来看也是个法盲,多说无益。
而后悔有没有用,法律自然会告诉他。
植物人失踪一案可以结了,只不过可惜的是,他们还是没有抓到钱鑫。
尾声
市中心某咖啡厅内,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女人头上还包着纱布,看着像刚受伤没多久,可说起话来却神采飞扬,“钱老师,你太厉害了!那胖子全都照你说的去做了,真是个痴心的蠢蛋,哈哈。”
男人配合着笑了几声。
女人笑完了又咬牙道:“哼,我得不到的东西谁都别想得到,才不要便宜了那个黄脸婆呢。”
男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现在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不过钱老师你也是,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啊,搞得我还真以为要被打死了。”
“呵呵,如果告诉你了,你面对警方询问的时候肯定会露馅。”
“也是。对了,我要付给你多少钱?”
“不要钱,你帮我一个小忙就可以了。”男人推过来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的姑娘你见过吧?在你老公住院的地方做志愿者呢。”
“什么老公啊,我可没结婚。”女人一边反驳一边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说道,“她呀,我有印象。你要人家手机号?”
“不,我只需要你把她带出来。”
女人撇嘴道:“你自己怎么不去?”
男人意味深长地说:“因为我怕吓到她嘛。”
“哦,成。那我帮你带出来,她叫什么啊?”
男人接回照片随意扔进了咖啡杯里,女孩的脸浸在里面,很快变得泥泞脏污起来,令人看了有几分惋惜。
“顾一诺,”男人笑道,“一诺千金的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