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畅……”甘静眼妆都被哭花了,神情恍惚地说,“我们从大学一直搭档到现在,也幸亏她找到了赵学民当投资人,我们才能成功,可她却……”
徐婉想起来之前林畅的争吵,直言问道:“她的死亡是人为因素,存在情杀可能。你了解她的人际关系吗?特别是男女方面。”
甘静不假思索道:“林畅很洁身自好的!她结婚了,平时都和我们在一起。”
“和谁结婚了?”
“我俩的经纪人,赵学民。”
“他们关系好吗?”
“还好吧。”说完,甘静用食指搭在上唇轻蹭了一下。
徐婉注意到了,继续问:“他们有孩子吗?”
甘静一侧嘴角略微扯了下,“太忙了,都没时间。”
“那你也是吗?”
“我?”甘静一脸惊讶。
徐婉点头,“你无名指上有戒痕。”
甘静蜷缩起未佩戴戒指的手指,轻轻“嗯”了一声。
徐婉状似无意地说:“你老公也是音乐人吗?”
“他是生意人。但我们是大学同学,林畅也认识。”
“那你老公来了吗?”
甘静点了点头,“在酒店休息呢。”
她说完之后擦了擦眼睛,被手上两条黑乎乎的印子吓了一跳。
徐婉提醒道:“你去找化妆师处理一下吧。”
甘静苦笑一声说道:“没事,化妆师不太喜欢我,我几乎都是自己化妆的。”
徐婉便没再回话,起身朝着阎威宇走了过去。
她们说话的声音在徐婉的刻意引导下并不小,处在舞台另一边的阎威宇和赵学民听得清清楚楚。
阎威宇转头,似笑非笑地问:“你刚才自我介绍怎么没说林畅是你老婆?”
赵学民慌忙道:“我刚才忘记了。”
徐婉这时也走到了跟前,打量了他几眼后加重语气说道:“你妻子遇害,我们感到很遗憾。”
赵学民摇摇头,勉强笑了笑。
徐婉说:“赵先生,在我看来,如果有丈夫听见妻子遇害,既不会是你这个反应,也不会在一开始就忘记自己的身份。”
赵学民周身一震,徐婉继续说道:“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学民没有多做挣扎,顺从地被带走了。
可临走前,他却向舞台下看了一眼,悄悄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
徐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不知何时走过去的甘静。
甘静目光有些复杂地和赵学民对视,余光瞥见了徐婉却连忙转移了视线,和边上一同站着的男人低声攀谈起来。
“那是谁?”徐婉问。
有了解情况的人回:“他们团御用的化妆师任浩。”
徐婉偏头认真听了一会儿,才回身对阎威宇说道:“都不是。”
不论赵学民还是任浩,谁都不是那个和林畅争吵的男人。
赵学民的表现有异,这足以证明他和林畅的夫妻关系是有问题的。
徐婉从甘静之前的肢体动作中看出来,她对死者这段夫妻关系十分轻蔑与不屑。而甘静在言语中却十分维护林畅,说明赵学民在这段关系中有做过什么。
可徐婉不明白的是,为何赵学民被带走前会与甘静有目光交流?对于林畅与其他男人的瓜葛,他又知不知情?
赵学民被带回去之后,徐婉和阎威宇便直接提审了他。
赵学民是个聪明人,没问几句就主动说道:“表演厅在非表演时间是上锁的,钥匙是林畅拿着的,她也负责保管道具。我昨天被车撞了,一直在医院待到下午才起来直接去的剧院。”
“有交管所的处理证明吗?”
赵学民摇头,“肇事司机当时就跑了。”
“那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医院的病例,我身上也有伤,还有我们团的化妆师任浩。”说到这里,赵学民眉目有些缓和,“他帮我缴费挂的号,也是他一直照顾的我。”
“林畅呢?”
赵学民有些局促地摇头,“她晚上有表演,得好好休息。”
阎威宇本以为他脸色不好是被吓得,现下看来只是因为受伤了而已,不由开口说道:“假弹还需要好好休息?赵学民,你别想打歪主意蒙混过关。死的是你老婆,你要把知道的都说清楚!”
赵学民看了看他,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徐婉接话道:“你们就算夫妻关系不合,也不该累及性命。”
赵学民又侧头看了一眼阎威宇,这才低声说:“我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分开。”
“那你们想用什么方式?”
“等她提出来吧。”
徐婉说话有水分,她问的话其实设置了赵学民杀人的情景前提,可赵学民并没有绕开话题,只是频繁看向阎威宇,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在同性面前丢了面子。
可奇怪的是,他话里话外却知道这段夫妻关系并不会长久。
“你知道林畅有别的交往对象了?”
赵学民点头,根本没有别的丈夫得知妻子出轨后羞于启齿的正常反应。
徐婉拧眉和阎威宇对视一眼,疑惑这段扑朔迷离的夫妻关系,却也将他下推到第二嫌疑人的位置。
此时已晚,剧院的人又有警方暂时管控,两人索性收了工,静候法医验尸的结果。
第二天,法医直接把报告送到了阎威宇桌子上。
队员基本都在,阎威宇索性打开了投影,让法医当场说明。
“死者体内同时存在两种毒素,致死物质是当天吸入的氰化物。”法医指着琴键和琴盖上的广口瓶照片说道,“根据残留成分分析,大的里面是白醋,小的是氰化物颗粒,二者反应产生剧毒氰化物气体,令死者吸入后瞬间毙命。”
徐婉有些不解,“固态氰化物不应该很难买吗?”
法医摇摇头,“好多制造冶炼业都能买到,只要有正规手续。”
“那第二种呢?”阎威宇问。
“第二种是皮脂表面的重金属,死者应当是长年累月接触铅汞一类的东西,体内剂量不小,已经处于中度存毒状态,部分皮肤已经产生了癌变。”
副队陈君子问道:“林畅一个钢琴家,怎么会长期接触重金属导致中毒呢?”
“化妆品。”徐婉用食指扣了扣桌子说,“尤其是彩妆类,或多或少都会含有重金属物质。”
“不会。”法医说,“现在化妆品的重金属含量都是有严格标准的,而且像死者体内这么大的剂量,至少要在短时间内往脸上涂够几十公斤,要不然平日里能解毒的食物那么多,早就代谢掉了。”
“如果将重金属物质埋在化妆品里面提高含量使用,短时间内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吗?”
法医斟酌了一下,“有一定可能性,但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成功埋进里面呢,又不是生产厂家。”
在场的男人们都纷纷表示同意,徐婉解释道:“所有的化妆品都是可以二次压盘的,如果有人弄碎林畅的口红或者粉饼什么的,将重金属埋在底部重新压盘,她不仅不会在意,还会继续使用。”
陈君子提出异议:“如果是我的话,别人弄坏的东西我重新买或者自己压盘的可能性更大,怎么会交给别人动手脚?”
“他们有固定的化妆师。”阎威宇摸着下巴说,“化妆品全部在他那里,动了也没人知道。”
陈君子问:“那用不用也把甘静送去检验一下体内毒素?”
“不用,”徐婉摇头,“任浩针对的应该只有林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