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大型实验高楼】
一栋高楼孤零零地立在荒芜的田埂上,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周围连一只乌鸦的叫声也听不见,太阳也不愿在此多停留,一切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当风也安静下来时,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一些微小的声音从楼里传来。
越走进,声音越大也越清晰,光线也越暗,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如果此时有透视眼,就可以越过一个可爱的晴天娃娃,看见里面的情景(当然前提是你看得见这个娃娃)。
一个女婴,身上插满了五花八门的管子,每个管子里都流淌着蓝色的液体,旁边的几根试管冒着烟,房间里五六个穿着大褂,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着像是医护人员的人,几个拿着本子记录,几个看着显示器,几个在女婴的身上动来动去做着些什么。旁边,镊子,剪刀,针筒,各种恐怖的东西摆成一排,怎么看也像是个大手术。
旁边窗户上,一只麻雀看着这里的一切,它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
顷刻,房间里黑暗一片……
“博士!”一位护士慌慌张张地从走廊的另一侧跑过,神色透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哦!马斯娜博士!”她“砰”地一下撞开了门。
在她眼前的,是一位穿着灰袍的年轻女士,头发被紧紧的挽成一个发髻,戴着特大号眼镜,活像一只树袋熊,只不过,她的眼睛炯炯有神,与此刻身上糟乱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房间里烟雾缭绕,一些形状各异的瓶瓶罐罐摆放地到处都是,一旁的坩埚还在发出“嘶嘶”的响声,蓝色的液体从坩埚边的导管里徐徐流出,通过了无数管子流入最后的试管,整个房间阴森森的,看起来不免诡异可怖。
怒火从马斯娜的眼睛里喷射而出:“小姐,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在这个时间是不允许打扰我的吗?”
“哦哦,对不起,但是夜莺二号出了点问题,所以……”
“出了点问题?!我说过了夜莺二号是不能出任何问题的!我的计划才刚开始实施,绝对不能再向夜莺一号那样!”
马斯娜大步流星地从护士身边奔走而过,袍子在身后呼呼作响。护士愣了一会儿,也赶忙追上了她。
“情况。”
“夜莺基因与塔格拉斯药物相冲,刚到步骤103的时候监视器不知道怎么就失灵了,后来用射线才恢复……”
“射线?不到紧急情况一般是不能用射线的,为什么不来先通知我呢?!”
护士神色惶恐:“博士,您是没瞧见当时多恐怖,整个系统跟见了鬼似的,完全不受操控员控制,就好像是自己有了思想,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些我们完全看不懂的乱码,那女婴…也有些不对劲,当时门也打不开,等恢复了之后我才得以出来向您汇报。”(已经走到了门口)
马斯娜定住了脚。
“额,有什么不对劲吗博士?”
马斯娜皱起眉头,抬头向窗子看了看“呵,果然。”
“什,什么?”
“没什么,进去吧。”
房门吱呀一声响,屋子里亮堂堂的,工作人员躺了一片,仪器也损坏了大半,原本床上那身上插满管子的女婴,也不见了,只看见一只银色透明的,像是不存在似的光球在床的上方浮动。
“啊!那个球!……”“……”
马斯娜厌恶地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打晕的护士,走向光球,面对着它,让它落入自己的手心,随即,她的眼神变得像一匹饿狼,满是仇恨。
继而,她平静下来,喃喃自语道:“老滑头,你的手段还是那么显眼啊,不知道,这次,你又能藏着掖着多久呢?”她瞥了一眼倒下的护士,准备走,又觉得不妥。想了想弯下腰来,将手放在护士的头上方,闭上眼睛,嘴里无声的念了谁也听不懂的话,直到看见护士睁开了眼睛。
“这?这是…….
“别废话,把他们叫起来,就说夜莺二号实验失败,准备三号实验。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最好烂在肚子里。”
“…是…”
【深夜的格拉莫镇街】
一个影子在墙上行走,看得出,是一个女人的影子,走了一会儿,便在写着3608的房门前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了,似乎在等着谁。
不久,另一个影子出现了,手里抱着一个婴孩。两个影子似乎确认了,从墙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老者和一位年轻女士,老人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他将手中仍在昏迷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女人。
“哦,她没事,第二天就会醒来的。”老人看见女人询问的目光连忙回答。
“爸?这又是马斯娜的‘杰作’之一?”女人开口道,她的声音很嘶哑,但是可以听出她的年纪不大,声音里却有一丝老练和轻蔑。
老人虽然老了,声音却出奇的稳重:“伊莎贝尔,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不管是马斯娜,还是这个孩子。马斯娜既然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就绝对不会是个简单的问题啊我的孩子。”
“爸你总是这么说,上次那个被叫做…什么什么一号的……”
“夜莺一号,我亲爱的,为什么你老是记不清这些名字呢?”老人摇摇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壶,开始喝里面的东西。
伊莎贝尔只当没看见:“总之,那个夜莺一号不在他们手里,却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看起来她是准备做一系列,就像是一个恶心的军团。当初马斯娜在你这里当学生的时候,你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是一颗毒瘤呢?”
“哦天哪,这药剂真难喝,就像是放在泥土里的臭袜子。”
伊莎贝尔严肃地望着老人,面色有些不悦。“哦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跟你妈似的,”老人皱着眉头,有些无奈:“人心总是会变的吗,想当年,她还是我教出的最出色的学生,哎……”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伊莎贝尔轻轻地开口:“你不应该提我妈的……”老人怔了一下,一脸苦笑。又是沉默。
“真没想到,马斯娜竟然会在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身上做她的‘伟大实验’。”
“是啊,当初她还只是在一个未成年男孩儿身上做实验呢,”老人讽刺道:“我摆平了那一次灾难,却不想还有第二次,这次她一定是经过了无数计算花费了无数脑筋做出来的实验,要看管好这个孩子啊……”
“所以这就是你的决定?把这孩子放到3608这个家中?”伊莎贝尔难以置信地说到。
“是,当年夜莺一号也在这里长大,这家人知道该怎么做,等她大了,就由你,”老人看了一眼伊莎贝尔嫌弃的眼神:“对,你必须亲自接她,接她到学校里来,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马斯娜知道是我劫走了这孩子,以她多疑的性格,(伊莎贝尔露出怀疑的神色),哦,得了吧,我教了她那么久,还会不知道?”老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她的,我也不确定这孩子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么多年也过来了……”老人止住了话头。
“那要是马斯娜又做了第三次实验呢?”
“哦天哪,那简直太没有人性了。不过我打赌她会的,就算做了第三次,但也不会比这次更严谨了。”
“好吧,虽然我质疑你的观点,但你做的决定肯定都是经过了深层面的考虑的,”伊莎贝尔略带讽刺地说,不过看见老人爬满皱纹的脸庞,又后悔了,她放缓了口气:“行了,我把孩子送进去,保证能让这对夫妇早上一醒来就尖叫。”
老人笑了,再次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孩子,伸出两个指头,凭空挥舞了几下,霎时间空中出现一大段字符,又是一挥,字符有条不紊地进了襁褓中。
伊莎贝尔沉默着看完了老人的一系列操作,等完事后,她托起女婴,眼睛却望着自己的父亲:“佐伊。”
“什么?你糊涂了吗,我不是你妈。”
“这个孩子,名字叫佐伊。”
老人愣愣的望着她,继而露出慈祥的笑容,眼里却黯淡了,透露着不易察觉的悲伤:“好好,佐伊,好名字。”
伊莎贝尔眼里噙满了泪水,她咬咬嘴唇,也没有再看老人一眼,转身对着墙笔画,谁也没看清她到底做了什么,顿时,墙似乎变透明了,老人就这样看着她走进去,直到墙再次变回坚硬。
“哎,”老人叹着气:“你还是没有学会放下……”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没有月亮,似乎所有的人,事物,都在熟睡。他挖苦似的喃喃自语。
“不知道,明天又是怎样的一天呢?”
……
窗户下,没有了影子,只听得见3608一家从窗户里传出的呼噜声。
那个女婴,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双蓝得吓人的眼睛里映着刚刚从黑云中探出的月亮。她没有动,也没有哭闹。就只是睁着眼睛打量四周,目光扫视着干净得让人难受的房间,从窗户到房门,再到玻璃架上的花瓶,再到干干净净的吊灯,最后落在了打着鼾的夫妇身上。
她被放在地上,只能看见床上有两座山一样的庞然大物,和一只从被窝里伸出来的脚丫,就连这只脚上也挂满了赘肉。
已经被取名的佐伊,用鼻子擤了一下,以此来表示她的不懈。不一会儿,她就慢慢闭上了眼睛,想着刚刚两位她不认识的人的对话,她虽然能知道自己智商高,但是却也想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脑袋转累了,也就自然睡着了。
她不会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会被床上的两个人不小心踢醒,也不会想到,那个老人,此刻就在20千米之外的一个酒吧里,和多个同僚秘密谈论这她的生世与命运,更不会想到,就在几个星期后,夜莺三号诞生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