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院里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姑娘的家人默然地跟在她后面。
姑娘阴沉着脸,头微垂着,嘴紧闭着,眼里还似有泪花。凌乱絮长的发丝随风微微摆动着。
家人们则是不发一言地站着看姑娘。
旁边的樱花树缓缓飘落下几片花瓣,姑娘盯着落花,居然哭了。
家人们中间有人发现了屋檐下的院长,便领着姑娘向院长走去。而院长又将他们带到了屋内。
“院长,您看看我们家女儿吧,”家人把姑娘向前推了下“她是不是得抑郁症了啊?”
院长抬头:“嗯,家属去门外。我来问她些问题。”
家人门离开了,院长起身把门关实又坐了回来。
姑娘把肩膀盘在一起,然后瘫在桌子上,看着院长:“那些樱花,是你种的吗?”
“是。”
姑娘把头歪了歪:“为什么你说话的时候不看着我呀?”
“习惯了。”
“哦。”姑娘抬手理了理发丝。
院长拿出了一个文件夹翻看着,说道:“我接下来将会问…”
话未说完,姑娘用手把院长的头扭了过来,让院长直勾勾的看着姑娘自己。
院长心里一顿,但也仅仅是一顿,眼的目光立刻放在女孩身后的墙壁上。
“你的眼睛,”姑娘伸出小手指了指院长的眼说道,“很悲伤。当然,也很好看呀。”
“也只有眼好看罢了,你看起来是病了,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比如,失恋?”
姑娘冷哼一声,冷声道:“都是一群垃圾,根本,靠不住。”
“为什么这么说呢?遭遇过什么挫折吗?”
姑娘眼神突然散了,整个人颓了下来。默然道“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世间世界上没有了可依靠的,没有真正可依靠的,没有什么是值得我依靠的,我想不到还可以依靠什么,整天浑浑噩噩,毫无依靠。”
“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
“不是啊,是没有依靠,不知道依靠什么,没有追求,没有喜欢的事物,没有依靠。”姑娘语气愈发急躁。
“嗯嗯,那你最近有经历过什么不顺心的…”
姑娘向院长扑了过去,伸手狠拽住院长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道:“你脑子有问题吗?我说我没有依靠了啊!懂吗?”
姑娘死盯着院长。院长只是默然地看着姑娘,说道:“你的眼神,毫无色彩。”
姑娘一下子瘫了下来,似是这一句话把她压垮了。
院长对坐在后面的护士摆了摆手,又指了下门。
护士把门打开并让姑娘的家人们进来。家人们进来就看见姑娘瘫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看着院长。而那院长,视线与自己的女儿毫无交集。
“院长,怎么样了呀?”家人们的语气很急切,“没事吧,对高考什么的有影响吗?还能学下去吗这。”
“对不起,我们不接受这种患者的治疗。”
家人们闹了一小会,但看着院长仍是默然,也知自讨没趣,便带姑娘离开了。
姑娘在出门时仍死盯着院长,院长的目光仍是默然,自顾自地收拾着刚刚的文件夹。姑娘的心里突然涌出一阵感觉,那是共鸣,那是想哭的感觉,那是会令人难受到极致的感觉。
姑娘走了,护士起身欲离开。
“等等,先别走,”院长说道,“过来抱我。”
护士有些愣住,脸唰的红了,但看着院长,还是慢吞吞走了过去。抱住了向自己走来的院长。
“那那患者怎,“护士结结巴巴地说着,“怎么样啦?”
“看着她,我猛地想到了自己罢了。”院长默声说道。
院长的手在护士背后摸着,抱的很紧。
“那你,“护士脸愈发的红,“为什么抱我呀。”
院长把护士轻轻推开,默然道:“想感受下除我以外的人的触感。”
“啊,哦。”护士转身离开,离开前瞅了下院长的眼睛,仍是毫无色彩,生机,神韵。只是以往的哀愁与悲伤。
护士刚要出门,身后响起了一阵很惆怅的话语“对不起。”
护士出了门,把门轻轻关好。离开了,边走边絮乱地呼吸着。刚刚,有什么东西触及到了自己的心底与灵魂。这个东西值得自己守护与陪伴,这个东西,多么真实。
院长坐了下来,趴倒在桌子上,头靠着自己的肩膀。无神的看着窗外的樱花缓缓落着,看着天空与世界慢慢模糊,沉沉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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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模糊的梦。
编织着模糊的回忆。
有一个模糊的女孩进了我的心里
忽地,
模糊的街道寻不到她的身影。
模糊的我开始了模糊的难受。
难受渐渐变为恐怖。
将模糊的梦击破。
我便醒来开始模糊的生活。
而模糊的女孩在模糊的梦,在模糊的回忆,在模糊的街道,等着模糊的我。我将带着模糊的难受,模糊的恐怖,去寻找模糊的女孩。
直到我忘了模糊这两个字。
直到我意识到这只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