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
看着乔伊离开,总觉得世事无常。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江一帆,看了又看也会觉得有些不真实。也觉得江一帆这样耀眼夺目的人,总该和那种优秀的像谭琪儿或者乔伊那样的人才配得上他,若不是我和江一帆有那父辈们的指腹为婚的一句承诺在,我和江一帆应该永远都不会交集的吧,我总是这样想着。
乔伊走后的很多天,我十分想念有乔伊在的日子,看着自己身旁已经空空如也的位置,也会觉得少了些什么。刘可自乔伊走了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就觉得他心中承载着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允许他再像以前一样晃晃度日。
高三那一年对我们来说真的是不值得回忆的一年,但是好多刻骨铭心的记忆,人生的转折点都是从高三的那一年开始。
我很清晰的记得在高考的前几天,陆北川接到刘可的电话得时的那种表情,眉头紧绷,那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贺知南出事了。”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我们的心情都提到了嗓子眼。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贺知南还在手术室。我们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是紧张不已,期待着贺知南能够平安无事的从手术室里出来。
万幸还活着。
刘可说贺知南之前在一个工地上打工,前几天去要工资的时候那个老板没有给,贺知南和那个人起了一些争执,后来那个老板就受了处分,那个老板以为是贺知南举报了他,所以就怀恨在心,找了社会上的一些地痞流氓趁我们在四哥的店里吃饭的时候一群人就把我们围住了,幸好有四哥在,要不然贺知南的要被人打死了。
刘可口中的四哥就是当年的陈四,自从他在我们学校旁边开了小餐馆以后,生意很是红火,我们也经常会去陈四的店里去吃饭,久而久之不知道怎么的就成四哥了。从那以后我们便都叫他四哥。
直到贺知南从手术室里出来,听到医生说的那句“没有性命之忧“我们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了下来。但是医生说”贺知南的手受到了很严重的击打,膝盖也有多处损伤,以后怕是不能在进行剧烈的运动了“
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件事告诉贺知南,因为对于贺知南来说篮球就是贺知南的全部,若是让他放弃他努力了这么久的即将要实现的梦想,只差那一步之遥就能踏进他心中所愿的殿堂的时候突然要告诉他以后在也不能打篮球这一个如此残酷的事情,这比让他死都更加的难以接受。
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清楚的记得,那晚我在医院陪着贺知南,贺知南泣不成声的对我呢说道:“十七,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种疲惫不堪的样子,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后来贺知南背着我们偷偷办了出院手续,自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贺知南。我后来才知道,在贺知南走的前一天江一帆和张世强去见过贺知南,张世强和陈扬两个人将贺知南的工资要了回来,那个奸商的老板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从来不认为陈扬会为了学生的私事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到那时这次陈扬和张世强两个人让我刮目相看甚至生出了敬佩之心。
贺知南将江一帆留下说了很多的话,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后来的江一帆告诉我的。
贺知南对江一帆说:“我这辈子都无法打篮球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也给不了十七好的生活,我知道十七喜欢你,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十七,现在我已然不能够为十七做些什么,我的未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好好的照顾十七,她现在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我生命中最要的事情已经失去了两个,所以我现在把这最后一样教在你手里江一帆你一定不要辜负十七,否则我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她走。”
江一帆的回答像一切正在热恋中的男女那样坚定的回答:“你不会有这机会。”
但是后来我真的和江一帆分开了,贺知南也没有来接我走。
贺知南没有参加高考,我最后一次见到贺知南是在高考完返校的时候,那真的是让我记忆犹新一天,在我第一次见到贺知南的教室里挂满了气球和满地鲜花,中间放着我最喜欢的独角兽玩偶。他站在讲台上穿着一身校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神情如此认真的模样。他一步一步走向我,站在我的面前,神色坚定地说:“陆十七,我喜欢你,自从那次你跑错班级开始我就对你充满好奇,每天不停的在想你到底是什么样子得女孩子,我会忍不住偷偷得去你的班级偷偷看你,时而暴躁时而温柔,有时开心有时伤心难过。虽然你放过我鸽子,但是你不知道得是那天我去你班找过你,也是从那时开始我知道你心里永远都不会有我的位置,但是我总是想试试,试试能不能把你从江一帆的身边抢过来,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喜欢我了但总归你不喜欢我这句话要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大概才会死心。十七,我很喜欢你。你不用着急说什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我要走了,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应该不会在南城了,我们未来会不会再见面我也不知道,你和江一帆一定要幸福,我会祝福你们两个。十七,这次我们真的要再见了。”
我认真的听完那一番话,没有敢出一点声音。但是我清楚的看到陆北川的脸上有泪水的掉落。他应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以前我自认为我是了解贺知南的,但是现在好像又不了解了,贺知南已经很多次对我说过喜欢我这种话,我也不过就当作玩笑话听听就罢了,但是这次我深刻的感受到他的认真,我的思绪竟慢慢的回到了我与他第一次相见的时候的那种模样,我时常看见他抱着篮球在运动场上肆意飞扬的样子,那时候的他总是笑的开怀,可现在呢生活又给予他什么了呢。人间失格中有一句话”仅一夜之隔,我心竟判若两人。”大概成长都是在一夜之间的吧。我和陆北川亦是如此。
那天以后贺知南便像他说的那样悄悄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换了电话号码,更改可联系方式。我们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也不知道他过的如何,后来在我和江一帆的婚礼见到他的时候,他一身笔挺的西装,我知道他受尽了苦楚,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我由衷的庆幸那些惨痛的经理没有打垮他,反而让他成为了一个更出色的人,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在他向我表白的那天之后林淼淼找过他,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林淼淼一定为贺知南付出了自己的所有,爱一个人是需要勇气的,我是如此,林淼淼亦是如此。我总觉得林淼淼对与贺知南的爱是神圣和伟大的,没有一个人会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去跟随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远走天涯,压上自己的人生去赌一个不确定未来,但是林淼淼就是这样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从那以后的很多年贺知南就销声匿迹了。后来的我时常会想起以前的日子,总觉得时光荏苒改变了我们许多人,经历了生活中的磨难,褪去稚气被生活逼迫着一步步的成长为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那些年少时的梦想也都化作生活中的产米油盐酱醋茶,归于平淡。
我和江一帆一同考进浔阳大学,我学考古,他学设计。他说他的终极梦想就是为将来我和他结婚设亲手设计一座我理想中的婚房。但是是不如人愿,那年大一学年末尾,他的设计获得了全国大赛的一等奖,有机会去伦敦做交换生,起初我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谭琪儿找到我,我才知道他要和谭琪儿一起去伦敦做交换生。我并不在意他是否是和谭琪儿一起去,谭琪儿当年和他报考了一样的专业,优秀的人一样的优秀,平凡的人各自有各自的平凡,我也一直在想着什么样的人才能在平凡中创造出不平凡的伟大,大概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机会了。
陆北川去了北京,刘可考近了全国最好的体育大学浔阳江桥大学,进入了篮球队。参加了正式了训练。我们六个人遍布五湖四海,想见见一面都很困难。但是陆北川大概实我们中间所有人最幸运的一个,孙萧晓正好是和陆北川一个学校,陆北川大概就是为了孙萧晓才会奋不顾身的去北京的。那时候田梅英还说过陆北川总是喜欢跑的很远,搞得回家一趟都会很麻烦。
谭琪儿见我的时候,眼神中褪去了以往的狠厉,很诚恳的对我说:“陆十七,你如果真的喜欢江一帆就该为江一帆考虑考虑,他这样的人应该有更好的人生,你不应该自私的成为江一帆的羁绊,将他困住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你看这么俗套的剧情就是那么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的确从那天开始我每每看到江一帆时都觉得是我拖累了江一帆,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成全和爱总要做出一个选择。再后来还没等我和江一帆的事情了结,我便接到陆北川打来的电话,说母亲重病进了医院。我挂掉电话看到匆忙赶来的江一帆我只懂这次的事情可能很严重,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南城,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田梅英女士,陆北川在旁边眼含热泪。我鼻头一酸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记得上次回家见到妈妈时,那时她还很开心的说等到下次我和陆北川回来的时候,她就给我们包我们最爱吃的饺子。我竟没发现母亲的头发竟然已经花白成这样子,她五十多岁的人,竟然已经苍老的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我竟未发现母亲已经老了。母亲躺在病床上低声的呢喃着什么,我听不清楚便离得近了一些妈妈有气无力的说:小川,十七,你们别哭。妈妈只是累了。我想去看看爸爸。等我死后,让我去找你们的爸爸吧,你们的爸爸现在应该很想念我们,我先去陪她。”
母亲的话就像深深的刺,扎在我和陆北川的心里。母亲为我和弟弟操劳一生,我们竟然什么都还没做,母亲就去了。我和陆北川都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得的血癌。听干妈说,很早就已经有症状了,老妈没在意。那天在家昏倒的时候正好干妈去找她,要不然到现在可能都没有人发现,等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是血癌晚期。在母亲住院的那几个月里我和陆北川轮流在母亲的床前伺候着,才发现竟然已经许久没有和母亲这样独处过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也早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妈妈对我和陆北川说:“以后要好好的照顾好你姐姐,虽然你是弟弟但是妈妈心里知道,你比姐姐稳重,妈妈知道你懂事,你是家里的唯一的男人,以后你们两个要相互扶持。”
妈妈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我虽然是姐姐,但是陆北川的确要比我成熟很多,在很多的时候也都是他照顾着我。妈妈住院的这几个月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和舅舅两个人一起商量着处理的,我想若是爸爸还活着,大概就是像陆北川一样的吧,我总是在想陆北川和爸爸会有多相似,看着照片上眉眼是有些相似,大概陆北川就是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如果你见过我父亲穿军装的样子,你就知道现在的陆北川有多像年时候的父亲。
那天去我来医院替陆北川的时候在医院的楼下看到了谭琪儿,我不知道谭琪儿为什么会在这儿,但是等我在病房里看到江一帆的时候我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自卑到不敢靠近江一帆。我现在好像真的没有资格在和江一帆在在一起,那时候的我真的而已经身心疲惫,没有经历再去考虑什么以后的问题。当问题发生的时候我真的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母亲的去世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一度让我沉溺在悲伤的情绪离无法自拔,也导致了情绪的多变。陆北川大概也看出了我对江一帆的态度变冷淡了很多,我告诉他了江一帆要做交换生的事情,他很生气,我告诉陆北川江一帆为我放弃了做交换生的机会,这才将将将心中的怒火平息下来。我正想着要不要想电视剧中的那样演一出戏,做给江一帆看的时候,我和陆北川回家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谭琪儿和江一帆抱在了一起,谭琪儿脸上的笑容是开心的。虽然心中犹如晴天霹雳但是我拉住了要上去找江一帆理论的陆北川极为平静的说到:“算了,反正是要分开的,这样也好。”
我和陆北川拿完东西就回到了医院。但是那天的事情江一帆后来给我解释,谭琪儿实来说服他出国留学的,但是被自己拒绝了,谭琪儿说了很多的话,像是放下了着许多年的心中的执念,来祝福自己和江一帆,那个长达三十秒的拥抱是最后的告别。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那么决绝的和自己分手。
我们分手是在母亲去世的前一个星期,那时母亲的病情突然加重,加上江一帆的要留学的事情我觉得我心力交瘁,我依然没有办法在有多余的心力去管其他的事情,所以在江一帆要说留学的事情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分手。那时候的我若是没有陆北川在身边旁,我想我自己一个人肯定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