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见冬秀吃的香甜,诱得肚饿了起来。
于是,二凤下海去捞了许多海藻海丝上来,姐妹三人分着吃了。
那海藻附生在深海底的岩石之间,其形如带,近根一段白腻如纸,入口又脆。
冬秀见三女吃得甚香,也折了一段来吃,入口甘滑,另有一股清辛之味,甚是可口,不觉又吃了两片。
三女因怜冬秀身世可怜,零丁无依,对其甚是关爱。
冬秀几次表示愿相随同三女回到仙宫内潜修,不作还乡之想。
一因纪宁戒令,不敢违背。二为宫中没有尘世间之食物,深海中水压又太大,怕她经受不住。
初凤姐妹三人为此,着实为难。
现见她能食海藻,吃的可以不愁,只须经恩娘同意,便可永远同聚,心中甚是欢喜。
三凤心想:“冬秀妹妹这般可怜,恩娘素来心慈,定然是会同意的。”
大家吃完,歇息一阵后,见时已过午,便是商量上路。
目测着刚才来的方向,冬秀带路,率先穿越林莽,向俞利所居处走去。
她们本以为应是很快就会到达,谁知陆行反没有水行来得迅速,并且经行之路,又是安乐岛北面近海处的荒地,荆榛未开,狮虎蛇蟒到处都是。
四女经过了许多险阻艰难,还仗着冬秀灵敏,善于趋避,不与狮蟒之类直接相搏,走了有两个时辰,方才望见前面隐有人烟,便以为快要到达了,顿时脚步加快。
不料,四人刚穿越了一片极为难走的森林险径后,前方便是沼泽前横,地下浮泥松软,只要人一踏上去,便会陷入泥里,不能自拔。
不知何时,二凤走到了最前方,她并不知前方是沼泽地,猝不及防之下踏入,几乎要陷身在内。
幸而她项前那白玉珍珠倏地泛光,彩辉潋滟,照眼生花,将二凤带离沼泽,方才得以安全脱身。
二凤伸手摸了摸那粒白玉珍珠,心想:“这一路走来,若是无恩娘所赐的这件法宝护身,恐怕我等已然蒙难了。”
此念一起,二凤不由甚是想念纪宁,情绪一阵低落。
初凤见状,猜到妹妹二凤心中所想,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二凤微微一笑,把头摇了摇,示意自身无事。
三凤虽然不知何事,也是心有所感,双手一张,一把将姐姐二凤揽在怀中,给予安慰。
冬秀见姐妹情深,甚感羡慕,又知自身羡慕不来,便不发一言,低头赶路。·
前路难通,一直绕到海边,依然不能飞渡。
最后仍由初凤、二凤举着冬秀,由海边踏浪泅了过去。
绕有好几里路,才得登岸。
冬秀登岸后,一眼便看到前面崖脚下孤立着一所石屋,背山面海,小溪旁横,颇据形胜。
她唯恐被人发现了行踪,急忙拉着三女,藏于一块礁石之后,悄声说道:“这里既有房屋,想必离贼窟不远。以免让贼党看见,有了防备,我们人少,难保不吃他亏。且待小妹前去探个明白,再作计较。如果室中人少,我一比手势,三位恩姐急速奔来接应,只需擒住一人,便可问出贼窟路径了。”
三女依言,隐身礁石之后。
冬秀一路蛇行鹭伏,刚快走近石室,看出石墙破损,室顶坍落,不似有人居住的景象,心生疑惑,正想近前观看,忽然看见后面三女奔来,竟然不及与冬秀说话,飞似般往室中纵去。
她连忙跟了进去一看,见室中木榻尘封,一应陈设俱全,只是无一人迹,又见三女伏身于木榻之上,正在大声痛哭。
原来是初凤姐妹三人初上岸时,便觉此地的地形非常眼熟。
等到冬秀往石屋奔去,才猛然想起,那石屋正是她们儿时随父亲方良避地隐居,卧游之所。
三女触景伤怀,不禁悲从中来,所以没等冬秀打手势,便已奔往室中去。
冬秀问出前因,见三女依旧悲泣不已,连忙劝慰道:“此时报仇事大,悲哭何益?这里虽是恩姐们旧居,毕竟那时年纪太小,事隔十多年,人地已生。万一有贼党就在附近,露了形迹,岂非不妙?”
“先前我见恩姐们俱是足下无履,跨步行走,总觉不便。只是急切间无处可得,本想到了贼窟,先弄几双步履穿了,再行下手。看这室内,好似老伯被害之后,并无什么人来过,步履因尚有存留。止住悲怀,先寻几双步履穿了。附近如无贼党,正好借这石室作一退身隐藏之所;如有贼党,也可另打主意。”
三女闻言,渐渐止住悲泣,分别寻找步履穿上。
这石室共是四间,自方良被害后,只有俞利假装查看,来过一次之外,并无他人来过,已然年久坍塌。
岛中居民不来,是因为此地的地势实在隐僻,且被俞利所惑,以为方良父女仙去,所以,谁也不敢前来动他遗物。
所以,此地的房舍虽坏,东西且都尚在。
四女寻了一阵,除了寻出方母梁氏遗留的许多衣履之外,还寻出方良在世时所用的兵刃暗器。
只是初凤姐妹三人见这堆兵刃暗器并不比手中之剑方便锋利,于是就丢弃一旁,并未使用。
只有冬秀因为手无兵刃,所以拾捡了一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纪宁在紫云宫内施咒观之,一见初凤姐妹遇见那虎面龙身的怪物,立即心生喜悦。
那怪物名为龙鲛,乃是千载难逢的天生灵兽,极为少有。
龙鲛其角能够辟水分波,生来茹素,性最通灵,专与水陆猛兽恶鱼为敌,遇上必无幸理。又能口吐长丝,遇见强敌或到紧迫之时,便吐出来,将对方困住。
那丝和细瀑布相似,通体晶明,却是又粘又腻,不经龙鲛自己吸回,无论多厉害的东西,沾上之后,休想自行解脱。
龙鲛的短处,便是它鼻间有那一软包。
只须将它鼻端用东西紧紧按住,龙鲛立时蹲趴地上,浑身瘫软,再也动弹不得。
修道人只要把此兽一得,不但可为守户之用,还可借它分水之力,采取海眼中的灵珠异宝。
在原著中,这头龙鲛便是被初凤所降服,为紫云宫的护法灵兽。
纪宁一见龙鲛现身,立即手指掐诀,手腕上的念珠有道道流光转动,初凤的怀中锦囊同时微微发光。
过了一会,纪宁身形便消失于紫云宫中。
锦囊内灵符的作用,正是移形换影。
纪宁现于初凤的头顶之上,周身有水色环绕,将她的气息尽数收敛,且把身形隐藏,让下方四女及诸兽都毫无察觉,浑然不知。
见龙鲛发威退狮群后,便重新入林。
纪宁见状,笑了一笑,便将身形化作一道紫光,追寻龙鲛而去。
龙鲛婉蜒于林间,忽见面前有一道紫光闪过,现出一个白衣少女,容貌极美,正是纪宁。
初凤在原著中降服龙鲛之时,功行尚浅,还费了很大一番功夫。
可是,对于纪宁来说,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她微微抬手,手上的念珠泛光,骤然分离,主珠悬于手心,散发着淡淡白光,次珠化作二十四点银色光华,宛似一群碗大的流星在空中飞舞,向龙鲛迎面飞出。
龙鲛虽然性情温和,向来不伤人类,但是毕竟是兽类,生具凶性。
它一见那二十四点银色光华迎面飞来,口中猛然喷出一道道晶丝,通体晶明,宛若一条细瀑布似的,冲向那二十四点银色光华。
纪宁见状,微微一笑,伸指一点。
那二十四点银色光华倏地变幻了颜色,星光大如笆斗,辉映中天,流芒四射。
龙鲛喷出的细丝,便如同乳燕归林般,没入光华之内,尽数不见。
纪宁见龙鲛想要逃走,复又伸指一点,银色光华大作,将龙鲛定在原地。
她走到龙鲛跟前,娇喝道:“你终日在海陆游荡,难成正果,若肯臣服于我,日后必然赐予你一场造化。若是还不臣服,唯有死路一条。”
龙鲛好似能通人意,留神谛听。
纪宁手攀着龙鲛头上长角,身子朝前一探,径向它鼻端按去。
龙鲛将嘴闭紧,浑身抖战,趴伏在地,丝毫也不动弹。
纪宁知道已将它制服,低头一看,见龙鲛的大鼻孔中,果真有一个天生的环眼,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晶莹丝绦取出,从它的鼻环中穿过,打了一个紧结,然后松手。
再伸手往空中一招,那二十四点银色光华重新化作念珠,自主缠绕。
钳制一解,龙鲛缓缓站起身来,不似先前的桀骜神态,一双虎目泪汪汪望着她,大有可怜之容。
纪宁见状,不禁莞尔一笑,料它先前一番折腾,现在应是腹饿思食了。
她伸手摸了摸龙鲛的长角,喂食了它一些宫中的花果,看着其贪着嚼吃,甚是喜爱。
纪宁知道龙鲛乃是秉承纯阴之精而生,又是千年灵物,灵性十足,性情最为忠义护主,在原著中,一闻其主遭劫之讯后,便要以身殉之。
现如今,被她所收伏,自然要善待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