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正在伊琳所就学的高中附近徘徊……
流逝几分钟的空档都仿佛让我过了几年，
但这种焦灼不是因为马上就要和心上人见面，而是因为尴尬……
是的，偏偏是那堪比永恒的尴尬。
“喂喂喂，代瑞”
走到左边的我无奈的苦笑。
“你千辛万苦，甚至把身体都卖给了葛恶魔，别告诉我你老兄就是为了在这儿散步？”
“开什么玩笑？”
走到右边的我奋起反驳。
“想不到伊琳老婆得上课那是代瑞的错吗？等老婆的事情，那能是目的吗”
说着他媚眼如丝的看向我，双手还比划着动作
“那叫为此而生～”
“咦——呀啊啊啊”
左边的我皱起了眉头。
“你这个家伙怎么那么恶心哦，老婆是你能喊的吗？你配吗？”
“什么？我不配？我不配难道还要你配？自作多情！”
“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试试！”
“说就说！说了你能咋滴？你咬我啊？”
“嘿呀！你小子，你给我等着”
“来啊，还怕你不成？丑人多作怪……”
……
说着他们互相追逐起来，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其气势堪比吕布看见了貂蝉，孟德见到了人妻……
停——！
眼见着周围人已然有了拨打120之势，保安抽出了对讲机，伊琳也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我急忙停住了左右互搏，嗯？等等！
“伊，伊琳？你怎么出来了？”
我连忙迎了过去。
“你……刚才？”
“嗯——啊…”我的手不受控制的上下舞动，但憋了半天我仍然没能说出话来，所以只能哈哈哈的冲她傻笑。
“噗——”她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而我只能在一旁尴尬到流汗。
“这还多亏了你的好兄弟”
她把手机放在我面前晃了晃，在信息界面上，十一的“滑稽”表情正有节奏的抖动着。
nice兄嘚！
我在心里默默提高了十一的妹控属性分数……
“那……你今天逃课不要紧吗”
“嗯，这倒是无所谓”她朝我做了个鬼脸“只要不碰上我爸妈”
那之后呢？
我用食指不断扣着其它指甲自问，先前那些大胆的想象在脑海里不断浮沉，我偷偷瞄了她一眼，心脏跳的好像一台电动马达。
可恶，快说些什么，什么都好，不能再尴尬下去了！有谁在心里怒吼。
“那，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啊”
不行！这句台词它不行！那人还在狂吼——好，我知道了，别吵啊！我顺应他的意愿急忙又添了一句。
“最近过的怎么样？”
咔！有谁在心里切断了和我的通信。
“嗯……一般般吧”
伊琳抬头冲我笑，阳光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深褐色的瞳孔，水灵的眼睛，恰到好处能凸显可爱的刘海……
似乎是感应到了我有些紧张的心情，她轻轻的握了过来，柔软温暖的触感一瞬间将我的心填满，情绪也渐渐平定下来。
“啊，眼神变得好下流”
“怎么会？”
“那你敢说刚才没有在想色色的事情？”
“唔……没，没有”
“请不要偏移视线……”
“话说我们要去哪里玩呢？”
“也不要堂而皇之的逃避话题！”
“啊！我跟你讲，我今天突然想见你其实是因为做了一个关于你的梦”
“……”
伊琳一副“我放弃了”的样子对我眯起眼睛。
“色色的梦？”
……
看来她比我想象中的顽强。
“说起来……”我挠了挠脑袋“南城有一家新开的甜品店，我有打折券哦”
“哼嗯——”
仿佛是在考虑要不要去甜品店，伊琳突然停住了脚步。
而刚想着总算说对话的我还没来得及得意，突然发现伊琳紧握着我的手被她用力松开。
怎么了？
我下意识的看向她时，只得到了一个极其动摇的表情，和她惊恐的呢喃……
“爸……”
在路的前方，伊琳刚买完的菜的父亲，和惊慌失措回头的我四目相对。
“走吧，这里不方便说话”
他沉闷的说完，头也不回的朝与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2
一路潜行过来约翰倒是遇见了几个电话亭，但不幸的是它们要么被汽车撞毁了，要么就是像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一样，周围有徘徊的被寄生者。
约翰不打算鲁莽。
那只伪装成脑浆的怪物让他有了深深的忌惮，也让他明白了自己对于怪物情报掌握的稀缺。
约翰躲在一段围墙的角落，用碎石块削尖了一根约莫一米半长三指粗的树枝，他想要一边重新整顿恢复体力，一边等待被寄生者自己离开。
短暂的平静让他高度紧绷的神经一下松驰下来，困倦随之来袭，但显然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
约翰压低呼吸抬头透过围栏向墙外观望，但情况似乎并没有好转，他垂头丧气的靠在墙边大口喘息。
在围墙的里侧是一座三层的楼房，门窗都大开着，屋内奢华的装修一览无余，四面的墙壁表面全都涂满了华美的涂层，家具也都带着肉眼可视的精致。
如果是放在以前，光是地皮的价格都是约翰在这座城市里混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不过现在……
约翰逐渐平稳呼吸，把视线从房子上移开。
这些都一文不值……
这个地方已经不行了，约翰又抬头往电话亭的方向看了一眼，徘徊的被寄生者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新增了几只。
还有哪里会有电话？
约翰一边努力搜寻着记忆，一边撕掉夹克里的破衬衫，脱掉鞋子把已经被血染成红色的脚包了起来。
在和那只女寄生者战斗时脚底就已经受伤了，石子穿透了他那双几乎已经没有底子了的跑鞋——这甚至是他两年前刚来这个城市时穿的那双……
“该死”
察觉到伤口有异物，约翰不得不解开布条用仅存的拇指指甲扣离堵在伤口里的杂物。
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停下来整顿，所以一路上他的脚都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
清理完后约翰在手上吐了点口水抹在伤口上，重新把脚包裹起来，他又穿上了那双破鞋，在确认不影响行动后再一次探头视察情况。
糟糕！
发觉到被寄生者数量变化的约翰猛的打了个激灵，全身上下的寒毛仿佛都竖了起来。
耽误太长时间了吗？
约翰正打算仔细观察被寄生者的动向，但在他不小心暴露出头部时，一只被寄生者注意到了他。
该死！难道还有视觉吗！
“…噗噜噜……”
被寄生者疯狂的扑在栏杆上，因为没办法进来，他只能从栏杆的间隙里挥舞双手，朝约翰呕着胃液一般的血水。
“滚开！”
约翰抄起木棍削尖了的前端从他的眼窝捅了进去，恶心的手感从尖端传来，顾不得确认有没有干掉他，约翰准备转身逃离……
——但那已经不可能了。
“见鬼，开什么玩笑”
约翰看着不知何时走进院子的“吉米”，无数种不同的情绪在他脑海里爆炸，他原本还以为再也无法相见了，但显然命运仍然不肯放过他们俩。
“…哈，啊，啊，啊…”
“吉米”翻着白眼朝约翰逼近，原本就瘦骨嶙峋的身体扭成奇怪的角度，在昏黑的午夜显得无比瘆人。
逃跑？约翰看向栏杆外发现他的被寄生者们……
那么就只有拼命这一条路了！
约翰扯下嵌在被寄生者眼窝的木棍，血水和晶状液从眼球所在的骨洞里喷涌而出，但约翰来不及躲避，他绷紧全部的神经和“吉米”对峙。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根本不需要顾虑，或者是没有那种智慧，下一秒“吉米”已经大张着嘴径直扑了上来。
见状约翰把尖端朝向跑来的“吉米”，准备在他扑过来时一举捅穿他的肋骨。
木棍上粗糙的树皮会让它嵌的很紧。
最后自己只要松手……
“吉米”就必定会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不能再威胁到约翰的逃离。
但显然约翰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即使意识到了也不愿意去采纳——只要他借势捅穿“吉米”的脑袋，甚至可以在保留武器的情况下将他的威胁降为零。
约翰打定了主意，一边压低腰部，一边在胳膊上积攒气力，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吉米”的扑击上……
也正因如此，约翰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嗷……哈啊！”
先前被捅穿眼窝的被寄生者从栏杆外一跃而起攀到了栏杆之上，在约翰注意到时，他已经跃向了半空！
该死！
约翰急忙扭动上半身，将木棍尖端对准了扑向他的被寄生者，但丝毫没有打算给约翰机会，那一瞬间“吉米”也冲向了约翰！
糟糕糟糕糟糕糟糕！
约翰单手撑住木棍，另一只手在电击石火间抵住了“吉米的脑袋。
先前的被寄生者无法躲避，只能在空中被捅穿，而因为无法承受其体重和动能带来的冲击力，约翰在的重心偏移，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他的眼睛从神经反射的紧闭中睁开时，两只被寄生者已经扑在了他的身上。
“噗哈啊啊啊啊啊……”
被寄生者朝约翰发出仿佛是排水管道被垃圾堵塞般的声音，一时间怪物的身体也迅速从他们嘴里蠕动而出。
可恶！这下该怎么办！
约翰试图用腿踢开他们，但他们钳在身上的手掌握力竟然大到连约翰用尽全力都无法撼动！
有没有人……
……有谁可以。
救，救我！
约翰渐渐乏力，怪物的触手也已经伸展到他的嘴边，因为两只手还在拼命抵挡被寄生者的贴近，约翰只能咬紧牙关拼命摇头躲避触手。
“嘭——！”
“嘭嘭——！”
终于……
仿佛是为了回应约翰的请求，在万念俱灰之际，他的耳边突然爆发了枪响。
先前还奋力扑向约翰的而只被寄生者在一瞬间失去了动力，怪物连同感染者的脑袋一齐被轰碎，脑浆和鲜血溅了约翰一脸。
“喂喂……这里是第三小队，街道清除已完成，搜寻到幸存者一名，重复……”
“兄弟……你还活着”
疲倦稳重的声音，有谁向约翰告知了他生还的事实。
啊……终于结束了。
在那一瞬间约翰彻底放空了大脑，看着昏暗的天空说不出话来……
3
“……先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逃课，伊琳！”
伊琳的父亲一边不耐烦的敲着奶茶店的桌子，一般用冷冰冰的视线审视我们。
“爸，我……”
伊琳低着头，声音害怕的打着颤。
“叔叔，其实都是我……”
“闭嘴！我问的是伊琳”
那是拼命压抑愤怒的声音，也是我的父母从未对我说过的话语，我不由得一窒，一股奇特的焦躁感直冲脑门，让我坐立不安。
“都是……我的错”
声音在颤抖。
我紧握着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仿佛都能听到指甲陷入肉里的声音。
真没出息……
“我让你闭嘴！”
“爸！”
压抑被胀破。
像是它突然在眼前炸裂，震荡麻痹了全身，呼吸都无法进行。
周围的客人被吓了一跳，服务员不由得向这边投来责怨的眼神。
于是伊琳的父亲只好朝他示意自己会注意。
“对不起……”
伊琳在道歉，可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
“你在向哪件事情道歉？”
“我不该逃课……”
“错在哪里？”
“我……”
“呼……”伊琳的父亲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
他看向我，很奇怪的，我明白他的意思。
“关于我……我怂恿伊琳逃课，我向您……道歉，对不起”
“你为什么怂恿她！”
“我……我们很长时间没见面，我很想念她”
“哼！想念”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想念就用拉着我女儿的手？”
“我……”
“我什么我！”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四周的客人纷纷投来扎人的视线，我发觉自己在下意识的咬自己的牙齿
“有这个贼心贼胆还不敢承认？”
“伊琳！”
“诶？”
他突然看向伊琳，后者低垂着头猛的颤抖了一下。
该死……到底在耀武扬威什么？
我恼火的几乎要喊出来。
“你跟我回家！”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鄙夷“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和这个浑小子来往！”
“可是爸……”
“没什么可是！”
“叔叔！”
我再也没法抑制愤怒“我和伊琳已经交往三年了！我们从小一起……”
啪——！
话语哽在喉咙，有什么声响硬生生的打断了思想，火辣辣的疼痛在脸侧烧起来，我的世界里顿时一片空白。
“爸——！”带着哭腔，伊琳的声音在耳边爆开，可是，她哭了，为什么要……哭？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鼻孔里流出来，流进了嘴里，那是血的味道……
啊……我看着手上的鲜血，脑袋终于运转起来。
是这样啊，我被打了。
但是……伊琳，不要哭啊
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告诉你父亲我有多爱你……
“你凭什么靠近我女儿！”
宛如凶神一般的表情，他如此怒吼，
伊琳拼命的想到我身边来，但却被父亲拉住了手臂。
“放开我，放开！”
别哭呀，伊琳，明明都说好再也不让你哭了的。
我看向她，想说些什么，但她在我的眼中慢慢模糊了，一滴眼泪滑了下来，和血一起在地上摔碎。
凭什么？凭什么呢……我苦苦思索着。
在意识回到身上的那一刹那，我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跪了下来……
可恶，明明那么讨厌那老家伙的。
我低下头。
“因为我爱她啊！”我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吼。
在那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
“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遥远的未来，我都愿意用一切去爱她！”
“我知道我现在只是个没用的学生，但那不代表我以后也会没用！我可以为了伊琳坚强，为了她的幸福，只要是为了她！”
我都在奶茶店里说了些什么啊，如果被拒绝了怎么办……那我肯定会在这里大哭吧，和小鬼头似的，回头他们又会怎么看我呢……不，应该说无论怎样以后我都不会靠近这附近了吧……
我似乎十分慌乱。
但内心却告知着我它十分平静，仿佛我只是在陈述早就写的稿词一样。
也就是说……
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吗？
我突然有些害羞了，但却又无法阻止自己。
“就算你打断了我的腿那我就爬，再打断了手那我就算是用下巴一点一点的挪也要跟着她，就是她不爱我了，我……”
我没能说出话来，因为伊琳抱住了我。
柔软温暖带着些洗衣粉的清香，我无法抑制地瘫软在她怀里
我也会一直爱你……我想说出来，但鼻血和眼泪提醒我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会很脏”
我试着推开她，但没能推动。
“我不介意……”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因为我也爱你，一直一直都爱你”
“伊琳……”
“代瑞”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够了！”
未来的老丈人急眼了。
“你们也别说了”
他一脸黑线的制止了周围起哄的人。
“好，你小子可以啊”
他几乎气笑了。
“你努力是吧？你学习是吧？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底细，下次期末，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死一般的寂静。
“承认了啊……”
不知是谁在吐槽，周围的气氛慢慢微妙起来，于是我未来的老丈人一时奈不住压力，转身就想离开。
“1个小时！”
他突然回过头来，朝伊琳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拧在一起，慈祥的和之前判若两人。
伊琳抱我的力气徒然消失，于是我慢慢扶着她站了起来，擦掉了不知何时盈满她眼眶的泪水。
他是个好爸爸……有谁在我心底撑着下巴无趣的说。
一时间心口痒了起来，我伸手去抠，却没有抠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