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雪国少将。”
看到雪国的示意,李靖有些拘谨的向他问好。
“距离上次我们见面是上个月的事情了吧。”
雪国转过头看向坐在首位上的公爵。
公爵微微低着头,似乎没有他们的谈论,或者说他与杨再兴不屑于加入他们之间的对话。
不并不是说他们傲慢,这本就是这个桌面上的游戏规则。
无论是魂师界还是军界都遵循着一个亘古不变的的铁则。
“等级压制,不可逾越的等级。”
雪战是帝国封侧的北域第一公爵,统领北域四关军政大权,也就是说无论你是封号斗罗,还是市井小民,只要你在四关任意一个城市,你都是他的子民。
在这里雪战可以说的上是这里最高的权利者。
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
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其中最重要一条,也是前提,你必须流着王族的血脉,换句话说,你要姓“雪”而不是其他奇怪的姓氏。
老公爵端起桌面上的红酒,与先前的老将军一样,举在面前,认真端详着红酒的色泽,然后再轻轻的放在鼻翼下,轻轻的嗅着红酒中夹杂着橡树残留的香气。
优雅的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八字的形状,红酒在杯子中来回流动,却从不黏住杯壁。这是王室专属的贡酒,这次他拿了出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但这里面并没有包括雪国,甚至今天的晚宴也没有邀请他。
看到雪国自作多情的向自己请示,公爵并没有多余的表示。
看到公爵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雪国就当他默许了。
雪国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拉开了正对着杨再兴面前的长椅,然后端坐了下来。
“咳咳!“
雪国拿起桌面上的餐巾捂住嘴,咳嗽了两声,然后做出一种疲惫的姿态,将手中褶皱的餐巾在手中重新展开,抚平,最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将餐巾沿着原本的痕迹重新折叠了起来。
雪国将餐巾重新放在了桌面上。然后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
他的面前只摆放着一张客人用餐前的餐巾,其余的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桌面上摆放着一张用过的纸巾,与其余人面前琳琅满目的晚餐和餐具来说显得过于可怜。
雪国并没有觉的不妥,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或者说是恶客。
但面前的老将军却觉得自己稍显尴尬。
这本来是王族之间的勾心斗角,但雪国偏偏坐在了他的面前,而不是在李靖的面前,从刚开始到现在,雪国只向自己打了个招呼,但他明白,这个青年的目的是自己。
“哈哈,我听说过雪国少将的事迹,在年轻人中,雪国小友,可以说的是年轻有为了。”
杨再兴站了起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端着酒水的女仆身前。
“哗啦啦——”
杨再兴为其倒上半杯红酒,然后端着自己的一杯,绕过了公爵的位置,来到他的身前。
“这怎么敢当。”
雪国看到这位老将军的动作,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口中连忙推辞。
手中却接下了这位老人手中的红酒。
“这怎么使得。”
雪国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手掌弯曲,护在酒杯前。
“我们同属北域军部,但我是你的上级,而长官赐酒,可不能推辞哦!”
杨再兴半开玩笑的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雪国小心翼翼的端着酒杯,与老人轻轻的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一手护在面前,掩住自己饮酒的姿态,然后轻微的抿了一口。
在过程中,雪国刻意碰杯的时候略微低了一寸距离,这种等级的巨大鸿沟,在这一次碰杯中显示的淋漓尽致。
“哈哈,小友可真是不老实,你这是在养金鱼吗?”
一饮而尽的杨再兴,看见雪国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略微生气的说道。
“希望老将军谅解,前些日子,受了重伤,饮酒只能浅尝辄止。”
雪国微微欠身,道歉说道。
“哦?”
杨再兴好奇的看着他,他本人长期在北关前线与魂兽作战,却很少关心其他城市贵族的动态,这些更多的应该是老公爵关心的。
不属于自己的职责,虽然他很感兴趣,但也没有听下去的准备,毕竟主人还在等待着。
杨再兴余光看着老公爵还在品鉴着手中的红酒,像是能看出花一样。
杨再兴端着空着的酒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身后的女仆,恭敬的为其满上。
片刻后,雪国又拿起了桌面上的餐巾咳嗽了起来。
这时在一旁看了很久的李靖终于开口说话了。
但当他说出第一个字眼的时候,老公爵和杨再兴同时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
当然以他们的魂力修为,是不可能让李靖这个中年将军察觉的,但是雪国发现了。
同为魂圣,他们是有差距的。
当他开口的那一刻,雪国捂住的嘴唇,勾勒起一个迷人的微笑。
他的眼中略带疑惑看着李靖。
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开口说话的就是李靖,他只是一个少将,而在座的是北域第一当权者,和北域第一战神。他们之间是没有可以谈论的地位的,甚至李靖只是杨再兴因为人生地不熟而带来的一个跟班。
或许他认为自己的地位和雪国一样,但他却忘了,雪国他姓”雪“。李靖他僭越了。
这里最不应该开口的就是他,无形中,他已经得罪了很多人,当然不仅仅是在座的这三位。
“雪国少将身体还好?”
李靖满怀关心的问道,但是否是真的关心,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很多了,在公爵这里修养半个多月后,身体就修养的差不多了,只是每当下雨潮湿,或者食饮一些冰冷的食物,就会咳嗽,伤口也会发痒。”
雪国一股脑的将自己的病情说了出来。
“那可真不是个好消息,西关多寒冷空气,最近雨也连绵不断。市民们的日子过的也不好,前些日子又发生了几起惨案,哎,可以算的上是多事之秋了。”
李靖想起这些日子天气,也抱怨了起来。
“我只是在公爵这里修养,对于外面的事情却没那么多关心,只是看看书,喝喝茶,窗外的雨再大也吹不进带着窗子的房间。炉火尚温暖,茶也飘着香。”
雪国向后倚靠去,然后将随手带来的毛毯往自己的身上拉了拉,然后舒适的半靠在长椅上。
“哦?雪国少将的日子可真是悠闲,和你一比,我们都是一些劳碌命了。”
李靖半开玩笑的说道。
但这时李靖还没有发现公爵和杨再兴老将军到现在依旧一言未发,他们之间的空气宛如凝滞了一般。
“那要请李靖将军多费心了,对了我不在想这些日子,其实还是有些担心军部的事务的。情况还好?”
雪国话题一转然后旁敲侧记的问道。
“不算太好,前些日子,寒城又死了几批无辜的群众,军部有些士兵和军官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踪。唉,你走后,这一连串事情真是让我焦头烂额。”
李靖拍了拍脑袋,皱着眉头说道。
“是和那个将我重伤的那个人有关吗?”
雪国问道。
“不清楚,有些像,有些却不像,但今天晚上我和杨老将军却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李靖没经思索就说了出来,或者说,被公爵控制下的雪国并没有被他算的上是威胁了。
“哦?”
雪国好奇的看着他。
“当初听你的描述,那个叫做金的男人是用的一种类似于银线的魂技吧。今天夜里同样也是一个神秘人用银色的丝线屠了一整街的人,然后拿俩个人偶,将长街三个势力一同骗去了。”
李靖描述着当时的情况。
“那可真是有些诡异那,当初重伤我的那个叫做‘金’的男人,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看着他死去了那!”
雪国眯起了眼睛,然后将眼神移向一旁陷入沉思的杨再兴,以及一脸沉默的老公爵。
“嗯?”
李靖突然觉得长桌上有些安静,他转过身看向旁边的两人,一个陷入沉思,一个满脸沉默。
“。。。”
李靖似乎察觉到了今晚他的话似乎有点多了,但他并没有察觉到危险。
李靖转过头冰冷的看着拿着纸巾捂住嘴的雪国。
“感谢这些日子,李靖将军费心了,这杯我敬你。”
说罢,雪国举起了酒杯摇摇示意,但李靖并没有动作,右手在桌面下摩擦了起来,似乎在考虑喝还是不喝。
但看到雪国掩面饮了一口,他还是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
但这时,雪国并没有坐下来而是转过身,看向首位上的老公爵。
“咳咳,重病缠身,实在不擅长饮酒,最后一杯,我敬老公爵,感谢款待。”
说罢没等老公爵拒绝,便将最后一点红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分三次喝,第一次与杨再兴同饮,叫做“讨酒”,第二次与李靖喝叫做“谈酒”
第三次便是“散酒”。向这里的主人告别,感谢他的款待。
“大病未愈,我就先行告辞,几位海涵。”
雪国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公爵,然后又看了一眼点头示意的杨再兴老将军,到最后冷着脸的李靖。他一一看过。最后推开长椅离去。
看着雪国离开的方向,老将军杨再兴含着笑意,摇着手中的酒杯。
“有趣的年轻人。”
他心里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