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萧瑟睁开惺忪的眼睛,醉意沉沉的看着舞台后那团烈火,愈燃愈烈,直到燃烧了全场。
“咕嘟嘟——”
萧瑟伸手强过高大的伏特加酒瓶,对着嘴灌了下去。
“哈——”
萧瑟长叹一声面色渐渐低沉下去,然后打了个嗝。
“嗝——”
“快,低下头,怎么可能!!!”
一个男子用手摁住旁边男人的头,脸色带着惊恐,一瞬间汗水就打湿了内衣。
“什么吗?我倒是要看看这女人有多漂亮,嘿嘿,今天没有白来不是吗?看来我们白天等在这里也会有好运的。”
另一个男人拍开了他朋友的手,举起全麦啤酒罐了一口,然后看向舞台后那条燃烧着火焰的走廊,心血澎湃,面色张狂。
“哈哈哈哈!!!”他举着酒瓶狂笑起来。
这个酒馆里不止他一个,他也不是最后一个,很多酒客看到那团火焰的时候,就预示了他们生命的归宿。
“铛铛——嗡。”
此时酒馆里响起了高亢的交响乐,就像是崩裂的鼓手将鼓锤碎,低昂的小提琴拉起众人的心弦,黑管吹着空荡荡的风,长号将这一切托起,然后像是酒杯一般乘着这碗酒给众人罐了下去。
那些不敬的酒客,他们将酒液洒在身上想要降低一些身体的温度,但酒液却助长了火焰的蔓延,渐渐的每个人的身体都变得通红,像是燃烧的炭火,但他们还是无比的疯狂,他们睁着狰狞的眼睛,血泪刚流下来,就被焦热的身体烤干,然后在干裂的脸上留下两道血痂,狰狞而又恐怖,宛若魔鬼的使徒。
“啊——”无数人疯狂的跳跃,伴随着波澜起伏的音乐之声缓缓起舞,他们释放着生命的力量,跳跃着,摇摆着,狂舞着。
死亡的第三乐章,脚下粘着粘稠的血液,每一步都将血液践踏到匍匐在地的那些人的脸上。
而这些人脚底的那些人却跪倒在他们的脚下,深深的低着头,用力的摁着自己僵硬颤抖的身体,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敬,而他们的身边全都是交错的人影,起伏不绝的脚步踢踏,耳边高亢的音乐像是魔鬼的低吟,伴随着越来越近的高跟鞋尖锐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踩在众人的心底。
他们暗自庆幸逃过一劫,但依然不敢丝毫不敬。
“啊——”
拉斯特终于走完了那一段血红的小路,伴随着交响乐来到最高潮,突然戛然而止,没有落幕,也没有更多的展开,重现,这场音乐的出现只是彰显了拉斯特女王出现的宏伟,高贵,甚至不可亵渎。
拉斯特牵着玉天星的小手逐步走上了宽阔的舞台。小小的玉天星虽然听到了耳边高亢的音乐,这是他从没有听过的声音,但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沉重,就如同音乐所说的那样,每一个音符都承载着一个人的灵魂。
萧瑟眯着眼睛看着慢慢走来的那团烈火,绯红的长裙从拉斯特洁白无暇的玉腿中分开,像是一座蔷薇的花园绽放在她的身后。
“这是?”而白鸽却震惊于他们的女王大人身边居然跟着一个蒙着眼睛的小孩。
白鸽思考了一番,然后看向玉天星脸上那条黑色的长布,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升起一丝古怪,然后转身看向醉醺醺的萧瑟,脸上升起一丝同情。
似乎感觉到了他们来到了一个人很多的地方,玉天星有些害羞的抽了抽自己的小手,想要摆脱这个坏女人的手掌。
但一瞬间摩擦的触感,柔软,细腻,还有更多的诱惑浮上玉天星的脸上。
拉斯特没有去看不老实的玉天星,而是紧紧握住了玉天星的手,防止他逃掉,然后威严的看着台下舞动的众人,缓缓伸出另一只纤长细腻的手,红色的长长指甲像是饿鬼的怨恨一般伸向台下疯狂的众人。
“嘭——”
一连串炮炸声突兀的响起,一个个疯狂的酒客脸上升起金黄色的丝线,然后金黄色的丝线蔓延到全身,从丝线深处就像是被割裂出一个深渊,他们的身体升华,然后崩塌,毁灭,最后就连灰尘都没有留下,死的连渣都不剩。或者不能说是死,只能说是快乐的离开了这个污秽的世界。
他们生于欲望,死于欲望,本来不应该这么死的,但只因为台上高贵的女王不想见到肮脏的心灵,所以他们消失了。
玉天星感觉到耳边失去了很多声音,心中有些不安,他紧紧的拉住拉斯特的手,然后转过头看着她的方向。
似乎感觉到了玉天星的不安,拉斯特温柔的笑了笑,捏了一下他的小手,然后无情的转后头,一团血红色能量在她修长的手上绽放,突然从酒馆的地下升起一缕缕血红的丝线,缓缓缠绕在拉斯特掌心,然后逐渐凝固,变成一滴滴血红的液体。
拉斯特随手用魂力凭空制造了一个透明的杯子,将液体收集起来。
拉斯特看着手中摇晃的酒液,猩红的颜色,像是人最原始的颜色,扑鼻的血腥的味道让她陶醉,这就是斗罗大陆最著名的酒,血腥玛丽,神的饮品。
她端起酒杯,轻轻放在火焰一般的嘴唇上,微微抬起高贵的下颌,将血腥玛丽一饮而下。
拉斯特缓缓低下头,玉手中杯子里的血腥玛丽被她一饮而尽,没有半滴剩余。
“咔——”
只见拉斯特轻轻一捏,魂力凝聚的玻璃杯化成一片片耀眼的灰尘消散在空气中。
拉斯特舔了舔娇嫩的嘴唇,看着台下匍匐的众人,还有静默无声的二楼包厢的贵族。
“欢迎来到地下!!!”
“恭迎女王!!!”突然全场响起了恢弘的欢庆声,活下来的人颤抖的喊出最为尊敬的声音,无论是高贵的,卑微的,还是强大的,弱小的,无一不在疯狂的崇拜者这个血腥的女王。
“哗啦啦——”
一阵阴沉的风从甬道传来,那是来自于地底的风,将拉斯特身上的长裙吹起,宛若被吹起波澜的血海。
拉斯特修长的玉腿挺立在阴沉的风中,裸露的玉足缠着几条红色的丝带被束缚在红色的高跟鞋中,没有一处不是妩媚,没有一处不显露风采,她是高贵的女王,也是血腥的欲望制造者。见到她的人为她的美献出自己的生命,没见过她的人遵循着她的传说。
“萧瑟!你终于来见我了。”
拉斯特转过头看向远处和白鸽坐在一起的那个醉醺醺的酒鬼,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白鸽将手放在胸前,轻轻掬了一躬,然后低下了头。
“哦?我只想向喝伏特加而已,但北四关也只有你们的破酒馆有正宗的酒,就连冰块都那么令人——嗝——陶醉。。”
萧瑟伸手从冰箱里捞出几块冰放在酒杯中,然后拎着酒瓶倒满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白鸽看到萧瑟一点也不温柔的动作,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多说,女王大人有自己的想法。
听到高贵的血腥女王,绯红的王后居然对一个酒鬼问好,听意思还是老朋友,二楼包厢中一些人诧异的看向吧台边的那个男人,有些因为视角看不见的就垫着脚尖,抻着脖子,想要一窥究竟。
但还有一些老人或者有见识的人听到“萧瑟”这个名字面色阴沉下来,暗自骂道:
“这个刽子手,怎么又来了。”
“打伤我的人,还敢来我这讨酒喝,信不信我也会把你的胳膊也给卸下来。”
拉斯特看着萧瑟,对他的鬼话不置可否,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笑意看着萧瑟。
在一旁的玉天星用力的扯着自己的手,他听到了自己大叔的声音,从拉斯特叫出“萧瑟”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大叔来救他了。
“大叔——救命——”
玉天星大声的喊道。
拉斯特刚想再威胁一下萧瑟,就听到耳边小鬼令人烦躁的声音,然后伸出手,一巴掌拍在玉天星脑袋上。
玉天星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耳边终于清静起来,她将目光重新放在了萧瑟那边,她知道二人的地位是对等的,只是他是客场,而自己是主场,占一分胜点。
“你喝醉了!萧瑟!”
拉斯特平静的看着萧瑟熏红的黑脸,但从这一句话听不出其他的意思。
“没有,我还能再喝!小白鸽,去,给我拿酒去。”萧瑟对一旁低着头一脸温顺的白鸽吩咐道。
白鸽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见萧瑟的话。
萧瑟看到白鸽无动于衷的样子,脸色一沉,眼睛一眯,一巴掌呼了出去。
“轰——”
没有任何防备的白鸽被一巴掌拍了出去,撞到了无数桌子,从吧台这边轰飞到吧台对面。
“咳咳——噗”
烟雾中白鸽镶嵌在酒柜中,身上插着酒瓶破碎的玻璃渣子,浓郁的酒液混合着鲜血顺着玻璃碎片流淌下来,白鸽将自己从酒柜里拖出来,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几声,一团黑血吐了出来,然后他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头发,平静的看着远处宛若疯子一般的萧瑟。
整个酒馆鸦雀无声,众人震惊的看着那个酒馆的大主管被人一巴掌镶进酒柜里,还是当着女王的面,众人心中震撼的同时,一点声音也不敢出,可想而知,女王面色平静的底下是滔天的血浪,这是在打她的脸。
“萧瑟,你醉了!”
拉斯特平静的说道,语气没有一丝愤怒,好像没看到白鸽悲惨的样子。
“我都说了,我没有醉。”
萧瑟看到给他拿酒的人被他呼飞了,只能自己去拿了,然后来到酒柜旁找起酒来。
“嗯。。。朗姆。。金。。。还有威士忌。。就这个吧,哼!来自天斗帝国南部麦子的味道,也不错。”
说罢,萧瑟将冰盖捏碎,仰起头,混着玻璃茬子和淡黄的酒液灌了下去。
“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醒的人都说自己没醒,人的劣根性永远在欺骗自己。”
拉斯特看着远处的萧瑟面色冷漠,似乎在看一个丑陋的醉汉。
“你来到我的地盘究竟是为了什么?”拉斯特看着萧瑟痛快喝酒的模样,昂贵的酒液从坚毅的面庞流下,顺着喉结流到胸膛,打湿了衣服。
拉斯特如果在听不到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她一定会杀了萧瑟,无论他背后有什么势力,萧瑟这些年又强大了多少。
“一个想法!”
萧瑟放下酒瓶,深深吐了一口酒气,淡淡的说道。
“什么意思!”拉斯特似乎猜到了什么,皱着眉头看向萧瑟,余光不经意间扫过昏迷在地上的玉天星。
“就是你想的那样,凯撒!!!”
“你疯了,那些老家伙同意了?”
“他们没有意见,他的命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现在我给你了。”
“你不怕我杀了他?”拉斯特冷漠的露出一个血腥的微笑,火焰的嘴唇流淌着鲜血。
“他死了,我也会死。。。”
萧瑟冷漠的说道,一双眼睛像是一只垂死的猛虎紧紧盯着远处绯红的身影。
“。。。。。”
拉斯特知道,这个疯子是在威胁她,用垂死的疯狂威胁她,即使知道这就是他的死穴,但他不敢去尝试这危险的事情。
“不光是我,还有更多的人会死去。包括你记忆中的人。”
拉斯特听到他的话眼睛闪烁一丝寒芒,冰冷的看着萧瑟。
“如果她死了,即使我付出生命,也要在龙的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
“她的生死也是你决定的,怎么样,这种权利是不是比当女王好多了。”
萧瑟灌了一口酒冷笑起来。但从他的脸上没有看出一丝笑意,这个男人是不会笑的。
“你是在威胁我。”
拉斯特恩耐不住自己翻腾的血腥气息,修长的指间剧烈的颤抖着。
“呵!”萧瑟嘲弄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又喝下一口威士忌。
拉斯特指尖红芒闪烁不停,在挣扎许久之后,拉斯特血红的衣裙一展,将玉天星覆盖,然后拉斯特随着绯红的长裙融化成一团血液,缓缓流淌开,宛若一滩血池。
“白鸽,将他带进来。”
拉斯特威严的吩咐道,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血红的血池缓缓渗入地下。
白鸽看着台上消失的拉斯特和玉天星,站起身,扫了扫身上的狼藉,捋了捋凌乱的头发,然后对着拉斯特离开的地方掬了一躬,然后伸出手冲着萧瑟冷淡的说道:
“请把,萧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