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威尔先生已经离开了。”顾启北是回到酒吧与顾承东一起走的,他看了看顾承东胸前的酒渍说道:“撞的还真准……”
顾承东皱着眉没有说话,他向来是喜欢妥帖的穿着,这个样子确实惹他反感,可是心里更加反感的还有其他事。
顾启北开着车子,看了看大哥的脸色说道,“我看是故意的吧?”顾启北地推测不是没有根据的,酒店所在的一条街是酒吧区,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男人也就罢了,女人混迹在这种场合,说白了也不会是什么善类。还是那句话,好姑娘也绝不会来这种地方找乐子。依照大哥这样的身家,故意做这种事情的,也不在少数,他也是见怪不怪的了……
“那个女人似乎面生的很。”顾承东说道。
“那种场子,越是面生的才越要当心……”顾启北说道。
两人很快的回到了顾宅,前来开门的是顾尚南,看见大哥身上一片的酒渍,以及二哥不太好看的脸色,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莽撞的女人撞了大哥一身的酒。”顾启北说道,然后坐到沙发上大口地喝下一杯茶。酒吧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每次从那种地方出来,他都口干舌燥。
“莽撞?恐怕没那么简单吧?”顾尚南虽然没有在场,但是这样的事情,他很容易就猜到,其实没那么简单。
“当时里面有江家的人,还有……”顾承东换下鞋子和外套,说道,“还有冯家。”
“冯家?”顾商南忽然想到什么,“我也是今天听说,今天总院里入住的就是冯家的老爷子,听说病的不轻……”
顾启北听完顾尚南的话,眼神看向顾承东,“江家的人和冯家人在一起,会不会针对大哥你?”江家的江淑莹早就对大哥有不轨的图谋,这必然也是江家暗中授意的。
至于冯家,冯家一直算得上是中规中矩的,从不惹麻烦的,可是这一次怎么这两家会坐在一起?难道仅仅是因为江家老爷子病重的缘故?
“冯家人在冯老爷子的严厉作风下,还算是收敛,可是私底下早已有了私心是一定的,不然,他们老爷子重病在卧,怎么不见他们去伺候服侍,倒是在酒吧,跟江家人在一起?”顾尚南分析着。
“不要打草惊蛇。”顾承东淡淡地说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想得很明白,只不过“打蛇打七寸”,时机不到,万不可打草惊蛇。
“嗯,明白。”顾启北和顾尚南点点头。
顾承东慢慢地靠在沙发上,才发现客厅里只有他们三兄弟,于是问道,“其他人都休息了?”其他人自然是包括母亲和安雅的,他临走的时候,安雅还在熟睡,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哎呀!”顾尚南拍了一下脑门说道:“你们一回来我给忘了。大嫂病了,大伯母和阮妈都在楼上照顾着呢。大哥,你赶紧上去看看吧。”
顾承东听罢,刚刚放松的身体,立刻崩了起来,他皱着眉看了顾尚南一眼,立刻大步上楼去。
看着大哥急匆匆上楼的背影,顾启北睨着眼睛问顾尚南道:“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拖到现在才说,故意让大哥着急的,是不是?”
“二哥你看你,我哪有什么故意的,不过你看大哥着急的样子是不是还挺好看的?”顾尚南挑了挑眉毛,会意一笑。
是啊,刚刚大哥那瞬间坐起的身体,紧皱着地眉头,以及那着急地步伐,处处不都显示出了他在担心大嫂吗?他着急,证明他在乎不是吗?
顾启北和顾尚南不自觉地笑了……
顾承东推开房间的门,顾夫人和阮妈都在床边坐着,看见他进来,立刻会意他小点儿声,阮妈走过来跟顾承东打了招呼,就出了房间。
“回来了?”顾夫人轻声地问道。
“她怎么样?”顾承东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安雅皱眉问道。
“发烧了,大概是昨晚回来太晚,受凉了的缘故。”顾夫人说道。
“医生来过了没有?”顾承东继续询问道。
“已经来过了,开的药,只是这孩子似乎对西药的反应敏感,吐了两次,这不医生又给换了中药。”顾夫人有些心疼地说道。
“妈妈,您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顾承东边解开衬衣扣子准备换衣服,边说道。
顾夫人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道:“也好,桌子上的药和水,小雅若是醒了,就给她喝了。”她叮嘱道。
顾承东送母亲出了房间,将室内的灯光调暗,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上她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热,只是已经开始虚虚地冒汗了。
她只穿了一件真丝的吊带睡裙,露出白皙的脖颈,她的锁骨上有一颗红色的痣,顾承东的眼神被那颗痣吸引。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看着她,顾承东的眼神逡巡着她的面庞,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的某个地方划开了一道缝隙……
安雅睡的头昏昏的,梦中的那片沙漠又出现在眼前,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她想再找到爸爸妈妈的身影,或是爷爷奶奶的手,可是这一次谁也没有出现。
“渴,渴……”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疼,喊不出声音来。
忽然她脚下一软跌进一团漩涡中,所有的沙子很快地将她掩埋起来,她挣扎着,因为喊不出声音急地直掉眼泪,她该怎么办?她是不是快要死了啊?可是她还没见到妈妈呢。
顾承东在浴室里简单地冲了个澡就出来了,一边擦头发,一边准备换衣服的他,似乎听见了抽泣地声音。他扔下毛巾走到床边,昏黄的灯光下,安雅蜷缩在薄薄的被子里,泪流满面。
她哭了……
顾承东皱了眉,看着她紧紧地抓着被角,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她做噩梦了吗?她梦见了什么?
“安雅、安雅。”他耐着性子轻轻地喊她的名字,这个名字明明那么熟悉,可却是第一次这样喊出口,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称呼,更谈不上什么夫妻之间的昵称爱称,他这样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忽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亲密。
是谁在喊她的名字,安雅在被掩藏着沙漠里睁不开眼睛,可是那声音那么熟悉,那是谁的声音?
安雅扭了扭身子,依旧没有醒来,她的额头上冒了一层汗,顾承东伸出手摸着她的额头,温度算是退下来了,这个时候大量出汗,更应该补充大量的水分。
“安雅,安雅。”顾承东摸着她的额头唤道。
“嗯……”终于安雅嘤咛了一声。那个声音喊了自己那么久,自己终于可以回答一声了。
她拼劲全力地挣扎着,忽然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她像是又重新获得了呼吸,沙漠渐渐地散开,她不在害怕,渐渐地恢复了一些力气,渐渐地睁开眼睛。
顾承东的手还放在她的额头上,安雅睁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望着他,那个眼神仿佛他们才刚刚认识一般,那个眼神像是一只迷途的小鹿,警惕又好奇地望着他。
“醒过来了?”顾承东舒展开了眉头,低声问道。然后将手从她的额头上慢慢地拿开,想要转身去拿水。
只是一个转身,他的手臂就被抓住了,顾承东回头,看见安雅那只白皙的手抓在自己的手臂上,这样的动作,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
安雅看着他转过身来,又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她只是不太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顾承东,他真的一直都在这里吗?
“你,一直都在这里?”安雅张口问道,可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哑了,她皱着眉头清咳了两声,想要说的清楚一些,可是嗓子却疼的更加难受起来。
顾承东看着她皱眉的样子,忍不住走上前将她扶起来靠着床头坐好,她刚刚地动作是害怕自己离开吗?还是发烧烧迷糊了才会做出在她意识范围里从不会做的动作?
安雅坐起身来,才真正地清醒过来,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顾承东,而她现在也没有在沙漠之中,而是在顾宅他们的卧室里。
顾承东看她坐好,转身去拿水,现在安雅的样子像是刚活过来的小兽,还有些意识不清醒,不过看上去有种病态的柔弱美。
安雅一手抓着被子,一手揉着自己的喉咙处,眉头簇着,浑身无力,一头的虚汗,她真的是病的不清啊。
再抬头时,一只水杯已经递到了面前,那只手厚重有力,安雅接过那只玻璃杯,杯子上还留着他的温度,那个温度让她的手不自觉地缩了一下,他的温度那么有穿透力,她那么的不适应。
“你刚退了烧,多喝点儿水。”看着她盯着杯子发呆,顾承东真的怀疑安雅是不是烧糊涂了,该不该现在就打电话给医生。
好在她听了他的话,端着杯子大口大口地喝了个一干二净,她抿了抿嘴唇,喉咙好像舒适多了。
“还要不要?”顾承东看着她问道。
安雅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的嗓子哑了,说话的声音太难听了。
顾承东又给她续了一杯水,这一次安雅小口小口地喝着,慢慢地将一杯水喝光,然后将杯子放到了一旁。
她看了一眼顾承东,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吧,头发还是湿着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家居服,很随意的样子。
她病的迷糊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是她清楚,顾承东有自己的作息时间和规律,这个时候他应该休息了才对,是因为自己他才一直不能安眠的吗?
安雅终于忍不住小声说道:“你休息吧,我没事了。”她的声音依旧是哑的,神态也是虚弱的,让人看着怜惜。
“嗯……”顾承东没有多言,直接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