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睡的及其不安稳,她孤身一人行走在荒漠之中,烈日当头,她找不到一滴水,她像条快要干涸的鱼,周身难受的不可比拟。
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模糊中看见两个身影,那是谁,看起来是那么亲切又熟悉,是爸爸妈妈吗?她焦急地想要喊出声音,可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急的要哭,可也哭不出声音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熟悉的背影走远,她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那是双布满皱纹的手,那是爷爷的手,还是奶奶的手?安雅极力地辨认着,她想要用力地抓住那双手不放开,她想大声地喊,“爷爷奶奶”,可是喊不出声音,那双手也慢慢地在她手里抽离,慢慢地消失……
安雅在梦中歇斯底里地哭泣,可是荒芜的沙漠里谁也听不见她的哭声,谁都不会来救她,她该怎么办……
顾承东走下楼梯来到饭厅的时候,顾启北和顾尚南已经在客厅里,顾夫人也刚从花园里回来。看见是他下来,仿佛很是不习惯的样子。
“哟,今儿还是难得一见啊。”顾尚南看见大哥穿戴整齐地下楼,却未见大嫂下来,不免奇怪地说道。
“说的也是啊,今儿早晨,怎么早起的是大哥,平日里习惯早起的大嫂怎么还不下来?”顾启北随声附和道。
阮妈已经把早饭准备妥当,众人坐在饭厅里准备用早餐。
“小雅怎么还不下来?”顾夫人问着儿子,安雅从不会无辜缺席早餐的,她向来是最懂规矩的。
“昨晚回来太晚了,她可能是累着了。”顾承东简单地回答。
“那样的场合原本是够累的,安雅不习惯也是有的,那就让她多休息一会儿。”顾夫人很是理解那样的场合有多累人,身体上的累还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心累,“恐怕你俩昨晚也没吃什么东西吧?”顾夫人继续问道,那种场合原本就不是去吃饭的。
“习惯了。”顾承东端起粥说道,他在那种场合从不吃东西。
“你倒是习惯了,安雅恐怕是要跟着你受罪了。”顾夫人一面说着儿子一面吩咐道阮妈,道:“阮妈,给小雅留一些粥。”
“知道了,夫人。”阮妈又回到了厨房。
顾承东没再说话,安雅跟着他受罪?真的是这样的吗?他微微皱起眉头,今早醒来的时候,他的手臂还紧紧地搂着她的身体,她的长发纠缠着他的手指,这样的缠绕令他觉得是一种别样的微妙感觉。
他微微地动了一下手臂,怀里的人,立刻就翻身离开了他,她皱着眉,似乎很不舒服的感觉。顾承东再没有了睡意,便起床去了浴室,等他全部收拾穿戴好之后,她还没有醒来。
他第一次动了纵容的心思,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她的睡容不安稳,昨晚的事情是他酒后地冲动,还是他原本就对她存了那样的心思,只有顾承东自己心里明白,可是现在的他即便是明白,也不愿承认。
早饭过后,顾家三兄弟按时出门,顾承东换鞋子的时候,盯住自己的那双鞋子看了好一会儿,那双鞋的鞋带规规矩矩地放在鞋子里,那不是他的习惯,那是安雅的习惯。他终于弯下腰,将鞋子穿好,重新系好鞋带。
车子先送了顾尚南去上研讨课,顾尚南下了车子,就往总院的研讨室走去,电梯打开时,听见有几个人在谈话,他也不是那种爱听八卦的人,可有几句话他还是听到了耳朵里。
“听说刚刚送进来的是冯家的人……”
“他们家老爷子的身体是不太好,住院也是经常的事儿……”
“听没听说,冯家人最近闹的厉害?”
“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报纸杂志上天天照着花儿样儿写,想不知道也难……”
“听说,冯家有个私生女……”
“嘘……小点儿声,这个可是忌讳……”
“怕什么,人家都已经入住冯宅了,这一次老爷子病,还不定出什么事儿呢,你们说是不是……”
“要说冯家,也算是城中大家族了,大家族里事情复杂啊……”
顾尚南不动神色地坐在了研讨室的后排,他来听课向来低调行事,只有院方领导知道他的身份,这是他特意向爷爷要的“许可证”。
顾家人行事原本就喜欢低调,除了他的大哥,大哥现在的风头,就是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可他却只想做一些他在意的事情,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竟能收获不一样的消息。
顾承东照例在办公室忙碌着,表面看上去跟平常没什么差别,可是顾启北却看出了端倪,今天大哥将所有会议都退掉了,只是一个人待在办公桌前工作,这是什么奇怪地举动,不愿意见人,还是见多了人会心烦?还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一直到了下班的时间,顾承东除了接打电话和忙工作之外,就连午饭和茶点都是在办公室里用的,这样地废寝忘食,是单单为了顾氏企业的宏图大业吗?在顾启北看来,顾氏企业还用不着这样殚精竭虑,他这个样子倒像是在什么人身上吃了瘪回来较劲的。
顾启北有这样的猜测也不是随便没有根据的,他们兄弟三人从小长在一起,大哥的性子向来是冷淡的,也是最能瞒得住事情的,从小他就是那种有了任何事情,他都会不露声色,然后暗暗地跟自己较劲。
不过现在好似没什么人能跟这位顾大总裁较劲了,若真是有的话,会不会是家里那位,同样性子淡淡地大嫂?
顾启北喝了口桌子上的咖啡,他早就看出来大嫂那样的女子,要么就安安静静地,要么就是一鸣惊人。按照昨晚宴会场合的猜想,大嫂想要安安静静的,恐怕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就是一鸣惊人了?
顾启北自行脑补着昨晚两人出席品酒会的画面,以及大嫂那一身雅致地装扮,不难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场面。
他不由地笑了出来,可是大哥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也不至于因为大嫂的一鸣惊人罩不住吧?那么,唯一能够解释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这个冰山牌的大哥,很可能吃醋了。
想到“吃醋”这个词,顾启北一口咖啡呛在了喉咙里,他连咳了好几声,拿着纸巾擦着鼻子和嘴巴,可咖啡还是洒了一桌子。
“你怎么了?”顾承东抬头看见那一桌子的狼藉问道。
“没事,没事,咖啡烫到了……”顾启北摇着头暗想,大哥果然是气场强大,不容人胡思乱想的,你看连咖啡都喝不下去了。
顾承东接了一个电话,他用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跟对方交谈着,几分钟之后他挂上电话,然后对顾启北说道:“今晚去一趟瑰丽。”
“啊?我也去?”顾启北下意识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顾承东抬眼看着他反问道。
顾启北知道自己问了也等于是白问,连忙说,“当然没问题,还是因为上次的合作问题吗?”他换了个方向问道。
“敲定合同。”顾承东很简单地回答,然后想了想说道,“你给家里打个电话,不用给咱俩准备晚饭了。”
顾启北看着大哥,还真是奇怪了,平日里这样的电话都是吩咐卫昊的,今天怎么让他打?算了,他打就他打吧。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接电话的是阮妈,“喂,哪位?”
“阮妈,我是启北,今晚我和哥不回家吃饭了。”顾启北说道,“别忘了告诉大伯母和大嫂一声,别担心了。”
“哎,好。”阮妈答应着,挂上了电话。
顾夫人去外面买东西了,这个时间也该回来了。只是小雅几乎一整天都没见她下楼了,早饭是端进房间里用的,午餐的时候又睡了,一直到了现在。阮妈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急忙上楼去。
“小雅,小雅。”阮妈推开房门,轻声地叫着安雅,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能睡?她走到床前,看着裹在被子里安雅,脸通红通红的,
嘴唇有些干裂,阮妈觉出不对,伸手摸上她的额头。
“哎哟,我的天呐!”阮妈被额头上的温度烫到了。
“这孩子是病了……”
顾承东和顾启北单独驱车来到使馆区附近的瑰丽酒店,交谈进行得很顺利,美国客人威尔先生是个很喜欢在轻松的环境下将事情结束的人,在喝了几杯之后,双方就准备告别离开。
“威尔先生不再坐一下了吗?”出于礼貌,顾启北客气地询问。
“顾先生客气了,事情已经顺利完成,我得回国看望太太了。
顾启北笑了,道:“看来威尔太太一定很迷人。”
“哈哈哈……在我看来她是最迷人的。”威尔先生丝毫不掩饰地说道:“我郑重邀请顾先生和顾太太到我的庄园坐客。”威尔先生对顾承东说道,带着一脸的温和真诚。
顾启北看了看大哥,顾承东点头说道:“好,有机会一定去。”
“我想,顾太太也一定是位美丽的太太。”威尔先生夸赞道。
“谢谢。”顾承东道谢,并与威尔先生握手告别。
将要离开之时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身影撞了个满怀,身影的主人是个女子,而此时女子手里的酒就那么不偏不倚地尽数洒在了顾承东的西装上。
顾承东示意顾启北先送威尔先生出去,他抬眼看着这个撞了自己的女子,一双眼睛带着如烈火般的风情望着他,她穿着火辣,细腰短裤,紧身上衣,一头的卷发,脚上登着一双蓝色的高跟鞋。
这个颜色,跟昨晚安雅高跟鞋的颜色很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子终于开口,可口气里竟没有半分的歉意,这句道歉的话说在她的嘴里竟是风情万种的。
顾承东招呼服务生拿来了纸巾,半句话没有跟她说,远远地他看见几个人落了坐,其中有冯家的人,还有江家的人……
此时顾启北进来,顾承东扔下纸巾,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