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良对石意说:“把你那身拉风的道袍脱掉,那个太麻烦了,呼呼啦啦的,跑不快。”
石意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可是大侠的标志。”
“那你能跟得上我的速度就跟着我,跟不上就尽量拖延一下一会儿将要来这里的土匪。”任良发现这个人实在是麻烦,也不想去管他了。以他的练气圆满修为和身手,对付十几个小蟊贼肯定不是问题。
任良从地上捡起一段较粗的枯树枝,向前面那一片杂草扔了过去。
“嗖”的一声,一张大网从前面那堆杂草丛生的地面陡然升起,网住那根枯树枝并迅速上升至树顶收拢起来。
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敲锣声。
任良马上通过神识分辨出了这个声音的方向和距离,他向侧面飞奔而去,准备绕开前面的土匪,从侧面悄悄地摸进土匪窝。
石意勉强跟了任良几步之后,只能看着任良几乎是手脚并用,像一只灵活的豹子一样在树林中穿梭,几下就消失不见了。
石意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回了陷阱那边,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土匪。
任良跑了一阵之后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片空地,林间的空地上有一些简易的茅草屋,旁边还有几堆快要熄灭的篝火,旁边的几棵大树上也有几个木屋,这应该就是土匪窝了。
就只是这么简单的营地?这群土匪也实在有些不够看啊,看样子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任良已经有了打算,不用什么偷偷摸摸潜入进去,直接正面硬刚,见一个打一个就行了。
隔着灌木杂草已经能看得到几个人影了,任良猛地冲出了树林。
但是任良马上就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打哪一个。
几个拿着木头的老人神情木然地看着任良,这些老人衣服破烂,连身子都盖不住,脸上都是穷苦的褶皱,驼着背,弯着腰,站在那里战战巍巍的,似乎任良不去打他,他也随时会倒下。
几个流着鼻涕小孩儿在木屋里看着他大喊大叫,有几个穿着什么皮,有几个则还是一丝不挂。
其中一个还在撒尿,看见他从树林里窜了出来就用尿来热烈地欢迎他,嘴里还发出嘘嘘的声音,可惜,他的射程再有个十几年也碰不到任良。
听见了小孩的叫声,十几个女子从茅草屋和木屋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兽皮。
她们看见任良之后却并不畏惧害怕,只是露出惊讶的神色,其中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这是个中年妇女,衣服虽然破旧,但总算是完整的,头发用一束草捆在一起,束在脑后。乡村妇女的朴实忠厚气息中带有一些精明能干的聪慧意味,大概是前世的农村妇女主任那种感觉。
她走了过来问任良:“年轻人,就是你触发了警报吗?”
“啊。”任良茫然地回答。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总不可能冲进这群老弱妇孺里面大打出手吧。
妇女上下认真打量了一下任良,问道:“你这是迷路了吗?你不是本地人吧,是外地逃荒来的吗?”
“嗯。”任良顺势点了点头,在看到这群老弱妇孺的一瞬间,任良就把已经拔出来一半的刀推了回去。
刀在任良宽大的道袍下面,身上的道袍还是王坤给他的那件旧道袍,至于胡子头发什么的,自从来到洛阳以后就故意克制不去打理,直到现在任良才想起来已经不需要再藏头露尾了。
任良回想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形象,好像确实不像是一个生活富裕的体面人。
“饿了没?进屋来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妇女展现出乡村的质朴好客,“我丈夫他们去检查你触碰的机关了,那些只是给县里士卒们准备的,他们大概马上就会回来了。”
如果不是身处密林深处,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这里都只是一个乡间小村而已。
任良想起来石意还在原地待着呢,他遇上妇女的丈夫他们肯定会打起来的,
就他那脑袋的东西,看到人肯定会先来一句“兀那贼子,还不授首?”之类的,摆明了是要救援钦差的。
任良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二十几个男的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同样是衣不蔽体,手上拿着锄头、耙子、叉子等农具,里面只有两个人拿着一把刀和一套弓箭。
石意被簇拥在人群之中,看起来正在很熟络地和旁边的男子说着话。他远远地看到了任良,便挥手示意。
任良等着他们走过来,任良面无表情地盯着石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石意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误会,都是误会,这些人都是我附近几个村子的乡亲们,我好多年都没见过他们了,这是张二狗张叔,这是陈三哥,,,”
石意把身边的人们一个一个介绍给任良,像是个带朋友回到家乡的游子。
大家围着篝火坐了下来,交谈了一会,任良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这附近的村民。
他们因为受不了这几个月来突然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逃进了山林之中,以在山上打猎和抢劫过路人为生。
昨天他们在林子里看到这个人衣着华贵,身边还有几个护卫,就以为是个普通的富人,所以直接上去把他给绑了回来。哪里知道他是洛阳来的钦差,弄得县衙如临大敌。
“一定要把人给放了,绑架朝廷要员是绝对不行的,跟朝廷作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石意劝谏众人。
“不行!”石意刚提出来就有人反对。任良记得这个男人是刚才石意介绍过的,叫陈三。
他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胖子,很难从他的身材上看出他正在经历贫穷困苦的生活,只是听石意说,他家以前是卖肉的,
可能那个时候他的体型就已经定型了,终年积累的肥膘沉淀在他的身体之中,无论再怎么遭受苦难,大概即便是饿死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他首先站了出来,“放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