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龄,要是疼,就叫出来。”
彩彻额头泛着点点细汗,黛眉紧皱,神色严肃,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快刀斩乱麻,越慢他就会多疼一会儿。
百龄呼吸很重,嘴唇轻轻发颤,胸口大幅度抖动着,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不,不疼。”
彩彻听着这两个字,有些心酸,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忍耐到如此。
就像是当年的小哥哥。
无论伤成什么样子,从来都不会说“疼”字。
明明是遍体鳞伤,却还是对着她强颜欢笑。
彩彻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暗了暗,下手真狠,一块好肉都没了。
云竹拿着药捣成的粉末递给彩彻,还拿了一些白布条给她。
包扎好后,百龄紧攥的双拳才缓缓松开,无力地垂下了眼帘,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云竹,传书君澜,让他帮我准备一张入学的资格单。”
彩彻满手鲜血染红了清澈的水,血丝密布。
云竹问道:“小姐,去学院?这,侯爷他们不会同意的。”
彩彻面若寒霜,缓缓擦拭着手上的水渍:“他们,管不着。”
云竹知道彩彻的性子,不过以往彩彻不会忤逆侯爷他们的意思。
可发生的这一件件,着实让小姐失望了吧!
终究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那,小姐想去哪家学院?”
彩彻垂眸,声音略带沙哑:“越远,越好。”
云竹嘴唇动了动,却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不是陪着彩彻从小长大的,她只不过陪了她两年。
两年前,生死门前门主无颜色亲自带着彩彻进到生死门,对着生死门上下所有人宣布。
“澈采洲,我的唯一弟子,生死门现任的门主。”
凭空出现的彩彻让所有人都惊讶了,原本最有可能成为门主的君澜顷刻间处于众矢之的。
自那之后,君澜离开生死门内部,在各个分部之间奔波,负责了打探情报的任务,也是稳坐四大护法之一的位子。
那时候的云竹不过是生死门平平无奇的药奴,彩彻慧眼识珠,一眼便看中了她,把她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生死门上下都盛传,云竹是门主亲手带出来的,说不定就是下任门主。
云竹从未想过当什么门主,她只想忠于小姐,永远陪着小姐。
这次彩彻选择去学院,也是深思熟虑过了。
不是安国侯府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是她对这个地方失望透顶。
“你帮我看着他,我想一个人静静。”
彩彻推门而出,偌大的彩院,却显得如此萧条。
云竹顿了顿,还是冲着彩彻的背影道:“小姐,你不是一个人。”
彩彻莞尔一笑,却并未回头:“是啊,我不是一个人。”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生死门,还有师父,还有……
彩彻回房,换下了一身染血的白衣,又穿上了一件简单的没有任何雕饰的白衫,去药房拿了一个白玉坛子便出了府。
白色的面纱敛去半面倾城,一双凤眸波澜不惊。
可眼底的万千思绪又有谁懂?
“小妮子,我们又见面了呢!”
只见无尘楼上,着红衣的翩翩公子正盯着大街上的彩彻,一口甘酒入喉,他纵身一跃,三千墨发随风而舞,那张完美的没有丝毫瑕疵的脸上沾染上点点酒韵,勾人心魄。
这一跳,不知勾了多少东隅女子的芳心。
风千绝目光灼灼看着那摸纤细的背影,低喃一句:“这是,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