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彻脸上的面无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像是隐忍之后的爆发。
忍无可忍。
“你对我动手我无所谓。”
“你为什么要动我身边的人。”
“从沐秋到云竹,现在又是百龄。”
彩彻寡淡一笑,满是讽刺:“那下一个,是不是我啊?”
区明拦着彩彻的手一顿,沐秋?沐秋不是死于失足落水吗?和娘亲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娘亲她……
一个荒唐的想法出现在区明的脑子里,他惊愕地看着卓子矜,他不愿相信,一直温婉慈祥的娘亲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卓子矜缓缓起身,面色不改:“不过是个奴才,也值得你如此袒护。”
彩彻笑了,笑的失望,彻底的失望。
“你真应该拿镜子照照你现在这副模样,真是丑陋至极。”
卓子矜忽的扬手一巴掌甩在彩彻脸上,“啪”一声打破了大堂的幽静。
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赫然出现在彩彻白皙的脸颊上。
像是块烙印,烙在了各自心上。
区明赶紧上前,有些老茧的手在彩彻脸颊上一指处的地方踌躇,不敢触碰,怕弄疼了她,眼里满是心疼。
“怎么样?疼,疼不疼啊?”
彩彻垂眸,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紧咬着牙关,极力忍着眼中的盈盈泪珠。
她不能哭,她的泪,很珍贵的。
彩彻转过身,把百龄身上的银针尽数拔出,弯腰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
鲜红的血迹在彩彻白色的衣衫上留下朵朵血花,给那仿佛不染半点尘埃的仙子添上了些许血腥,邪魅妖冶。
区明想伸手去帮她,却被彩彻躲开:“不必。”
这次卓子矜没有阻拦,疲惫的瘫坐在檀木椅上,一瞬间像是苍老了不少。
区明的手僵持在半空,直到彩彻的身影消失在大堂,他的手才无力地垂下。
“母亲,儿子告退。”
卓子矜闭眸,嘴角勾起一摸嘲讽的笑:“你还是向着她。”
区明没再说什么,一步一迈出了大堂。
大堂顿时只剩下卓子矜一人,她掩在衣袍之下的手微微颤抖,眉头皱成了一团,叹了口气。
彩院,药房。
“三七,降香,薄黄。”彩彻冰冷的声音响起,让云竹下意识服从。
云竹转身就扎进身后的药柜里,迅速抓药。
彩彻拿起剪子熟练的剪开他血迹斑斑的衣服,血肉模糊的样子映照在彩彻眸中,衣服和百龄烂开的血肉黏在了一起,扯的时候直接把百龄的肉块也扯了下来。
“嘶!”百龄额头豆大的汗珠直冒,青筋暴起,疼得他表情都有些狰狞。
彩彻的手一顿,所有止痛药都送去了生死门,现如今以百龄的伤势不能再拖了,再不把烂肉刮掉就要化脓了。
彩彻抿唇:“百龄,百龄你看着我。”
百龄虽然浑身都疼的像骨头被撵了一般,但庆幸还有意识,蒲扇般的睫毛颤了颤。
“小,小姐。”
弱得蚊子大点儿的声音传入彩彻耳中,彩彻对他说道:“百龄,没有止疼药,能忍吗?要是忍不住,我只能把你打晕。”
百龄感觉呼吸都快成有些困难了,嘴唇微颤:“不,让我,我醒,醒着。”
断断续续的字句虚弱到了极致,却带着淡淡的倔强。
他不能睡,他要醒着。
他不能死,他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