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尘忙向他道歉,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叫住了那个男人。
“先生,请问祝您隔壁的是一个中国女孩吗?”
男人想了想,答道:“是一个亚洲女孩,虽然她很少出来,但是刚刚她回来的时候我就遇到她了,我还和她打招呼了呢,可是她都不理我…”
这男人是个话痨,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了。
洛之尘道了谢,一声不吭就开始撞门。
“哥们你这是在干嘛?”隔壁的男人见他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忽然就如此粗鲁起来,大跌眼镜。
“你能来帮我一下吗?那女孩可能遇到危险了。”
“哦!我的上帝。”
男人感叹一声,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也过来帮他一起撞门了。
两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够大,没两下就撞开了房门。
“洛天一?”洛之尘进去看了一圈,房里没人,但她的包包什么的都在房里。浴室里还有水声传来。
他朝浴室走去,一进去就见洛天一躺在浴缸里,浴缸里装满了水,可那水是和鲜血混在一起的血水。
她半睁着眼睛,因为失血过多连嘴唇都在发白。
见男人冲了进来,她还轻轻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又恢复了那副毫无生机的样子。
只那一眼,洛之尘倒是松了口气,至少自己来得及时,她还有意识。
当男人将她从水里捞起来时,听见她轻轻地说了一句:“为什么…”
她本是要走向解脱,为什么又要把她拉回这个充满苦难的世界。
他没办法回答她,人间或许不值得,但是让他看着她的生命逝去,他做不到。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闽江南却睁开了眼,他的头还有些晕晕沉沉的,喉咙也有些痛。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洛苼。
“你终于醒啦江南!”她惊喜地笑了,连忙帮他倒了一杯水。
闽江南半坐起来,他的手上还插着针管在吊盐水。
“你昨晚发烧了,叫了医生来帮你打针,江淮今早就去公司了,李妈在楼下给你熬粥呢。”洛苼见他巡视了一圈,解释道。
“饿了吗?我去楼下帮你盛碗粥来。”见男人没有拒绝,她出去了,没一会就端着一碗粥走过来,坐在床边。
现在看天色似乎已经是下午了,他的确有些饿了,伸手就去接粥。
洛苼将手一缩,避开他,又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他嘴边。
“你手上还在打吊盐水呢,我来喂你吧,一会跑针了就不好了。”
粥都递到他嘴边了,闽江南刚退烧,也有些虚弱,懒得因为这种小事和她争,犹豫了片刻便张嘴将那粥喝了。
洛苼见他乖乖喝了粥,高兴极了,眉眼弯弯,一脸满足的样子。
闽江南这才看见她眼睛有些血丝,黑眼圈也有点重,看上去似乎一晚没睡。不用想,估计是她照顾了自己一整晚。
闽江南虽然没说什么,但到底看她的眼神也温和了一些。
不一会,一碗粥就见了底。她又把碗放下去,又给他擦嘴又是倒水的,殷勤得很。
全都忙完了,这才又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哈欠。
“我现在醒了,叫李妈上来帮我看着盐水就行了,你累了就回去睡吧。”
洛苼听了连忙摇头:“还是我来照顾你吧,李妈打理家里,也忙得很,反正我也没事干,在这里陪着你我也开心。”
闽江南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里却微微一疼。
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洛天一了,那个女人的开心也好,羞涩也好,伤心也罢,一个个表情都在他眼前浮现,那么的清晰。
闽江琛躲在警察局,现在又不承认杀了她,只说是她逃跑了。可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都不敢抱有希望了。
洛苼见他目光暗淡,神情有些悲伤,就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个人。暗地里不由得紧了紧拳头。
“江南,你昨天发烧了,一直在喊天一的名字。”
她这话一说出口,就见闽江南马上冷了脸色,她忙解释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的事我也听说了。以前你冤枉我,凶我,冷淡我都算了,我都理解。”
“她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逝者已矣,你要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呀。”
她说着,替男人掖了掖被子,心疼的劝道:“你这样,我们看了都不好受。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会好好爱你,以后,你还会有我们的宝宝的。”
闽江南躺着,闭上了眼睛,对于洛苼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洛苼也不馁,她今天说得这一番话,只要他没有发脾气她就算是赢了,根本也没奢求男人会一口答应。
男人闭着眼睛,久久都没有动弹,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见药水快滴完了,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叫来医生,帮他把针管拔出来,然后她又小心的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
一切动作都很轻柔,男人也没有睁眼。
待医生走了,洛苼又坐回床边,一阵困意袭来,她伏在他的床边打起了盹。
一片寂静中,他这才睁开了眼,看着伏在一旁的女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
因为抢救及时,洛天一最后也没出什么事,只是身体更加虚弱了些,又在医院住了几天院。
洛之尘每天都会来看她,可问及她的家人朋友,她却总保持沉默,不只是这样,她现在几乎是拒绝和任何人交流了。
哪怕是找心理医生来,她也一句话也不肯说,就算是心理医生也束手无策。大家心里都清楚,她已经彻底放弃自己了。只能大家平时都注意着,不让她再找机会自杀。
在医院休养了两天,等她总算好点了,洛之尘就把她接回了家。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但他还是想了很多办法替她疗伤。
第一天他带她去了派润的贫民窟。这里的小孩都干瘦干瘦的,头大大的,像一个个大头娃娃。
他们穿着破烂的衣服,甚至很多人鞋子都没得穿。
见他们来了,都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个。
他们的眼睛像天空一样纯净,他们的笑容也是那么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