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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赤帝之子

胡亥当了大秦帝国的第二世黄帝,但是当时他年纪仅仅二十来岁,此前从没有涉及过政事,诸多国家事务根本不会处理,又面对着诸多王兄以及满朝功臣贵胄,每当有事他们都在朝廷上各有意见,说出话来又各有各的道理,弄得胡亥在很多情况下难以裁决,十分狼狈。胡亥深感难以把控驾驭,就和赵高商量说:“我年龄小,即位不久,百姓还没有归附之心。先帝巡行郡县,显示力量的强大,用武威压服天下。现在我安然不动,不去巡游,就显得软弱无力,这样是没有办法统治天下的。”于是,秦二世便模仿秦始皇向东巡行郡县,让李斯、赵高随从,沿着父亲走过的路径,到达碣石,然后沿海南行,来到会稽山,于沿途在秦始皇所立刻的诸多石碑上全部刻写了文字,并刻上自己的名号和随从大臣的名字,用来显示继承先帝的成大功绩和隆盛的德业。

但是这个想法太幼稚,秦始皇是建立了赫赫功业后巡行天下,秦二世却反过来以巡行天下来显示功业,这根本就不管用。

大概秦二世也意识到了,就又和赵高商量说:“大臣不顺服,官吏也还势力强大,我的那些公子们兄长们一定和我争夺权力,该怎么办呢?”赵高说:“我本来就想说,但没有敢说。先帝的大臣,都是出自几代负有名望的权贵之家,累世功勋,代代相传,为时已久。我赵高一向卑微低贱,如今陛下亲近抬举我,使我的官品居上,掌管宫中事务,大臣们都怏怏不乐,只是表面上顺从我,实际上他们心里并不服气。现在您外出巡行,何不趁这个时机,查究郡县守尉有罪的就处死他,上则威震天下,下则铲除您平生所不满的人。当今这个时代,不能师法文治,而是武力决定一切,希望陛下顺时从势,不要犹豫不决。”赵高的意思很简单,不过就是利用手中的权力杀人立威。秦二世说:“很好。”于是便罗织莫须有的罪名,无故杀戮大臣,并巧以株连,逮捕了近侍之臣和三署郎官,把六个公子兄长全部处死在杜县。公子将闾兄弟三人被囚禁在宫中,审议他们的“罪行”时,二世派使者对将闾说:“你不像大臣的样子,按所犯罪行应当处死,法官将给予法律制裁。”将闾说:“宫廷的礼仪,我未尝敢不服从司仪人的指挥;朝廷上的位次,我未尝敢违背礼节;承命回答问题,我未尝敢辞语差错。为什么说我不像大臣的样子呢?希望知道我的罪行之后再死去。”使者说:“这我不知道,我只是奉诏办事。”于是将闾仰面连声大呼苍天,喊着说:“天啊!我没有罪!”兄弟三人都涕泪俱下,拔剑自杀,宗室为之震动,恐惧不安。

赵高向胡亥报告说:“现在众人整天提心吊胆,自顾不暇,已经毫无犯上作乱之心。”胡亥大悦,对他深表欣赏。赵高又排挤掉不少敢于直言进谏的官员,凡是有直言进谏的,都被处以妄议朝廷、诽谤朝政之罪,百官莫不惊恐。接着,赵高便在朝廷安插大批亲信,他的兄弟赵成,封为中车府令;女婿阎乐,当上了掌管国都的咸阳令。为了堵塞群议,防止二世与李斯等人接触,赵高蒙骗秦二世说:“天子之所以尊贵,就在于要随时保持自己的威仪,使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形。陛下年纪还轻,如果在众臣面前不经意地暴露了弱点,恐为天下人耻笑。故陛下不如居内朝处理政事,由微臣等人一旁辅佐。这样,人们就见不到皇上,人人都会称颂皇上的圣明。”

年轻的秦二世居然深以为是,慨然允诺。

于是,胡亥就把朝野大事全部交给赵高代理,自己不再上朝,一味寻欢作乐,决断之权几乎全部落到了赵高的手中。随着权力的扩大,赵高的野心也不断地膨胀,将眼光转向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

胡亥巡行回到咸阳时,对赵高说:“先帝因为觉得咸阳宫廷狭小,所以兴建阿房宫,但殿堂还没有建成,先帝逝世,工程半途停止,如今应该重新启动了。”于是,便征发役徒,重启阿房宫工程。

沛县泗水亭长的刘邦,再次被县令委派前往骊山输送本县役徒。刘邦很高兴,因为可以再次到咸阳那个繁华的大都市去消遣了。

在这批役徒中,有一部分是监狱里的囚犯,刘邦的好友夏侯婴也在其中。这个夏侯婴,就是后来叱咤风云的魏武帝曹操的先祖。曹操祖父曹腾是刘邦的另一位好友兼开国功臣曹参之后,但他是个太监,就过继了夏侯婴之后夏侯嵩,改名曹嵩,曹嵩就是曹操的父亲。夏侯婴比刘邦小十几岁,他原本是县政府的马车班长,因为刘邦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夏侯婴非常喜欢听刘邦扯闲篇,一来二去成了刘邦的铁杆崇拜者,每当下了班,都要到泗水亭找刘邦聊天,一聊就是大半宿。有一次夏侯婴与刘邦切磋武艺,刘邦失手把夏侯婴打伤,秦朝的法律是非常严格的,无故伤人是要吃官司的,特别是身为主管治安的官吏,不维护治安反而出手伤人,按秦律这叫知法犯法,必须坐牢。即便不是故意也不行。或许是知情不报与罪犯同罪这个“连坐法”所起的作用,有人把刘邦告上县衙,沛县令要按律判处刘邦三年有期徒刑。刘邦是个出名的厚脸皮加无赖,说谎话从来不脸红,当即大呼没有伤害夏侯婴,沛令传来受伤的夏侯婴作证,不料夏侯婴竟然符合刘邦声称不是他所伤。县令大出意外,问夏侯婴,既然不是刘邦所伤,那么身上的伤势怎么来的?夏侯婴说是别人所伤?别人是谁?夏侯婴答不上来,但是仍矢口否认是刘邦所为。县令不耐烦了,就把夏侯婴打了一顿大板子,放了刘邦改判夏侯婴三年徒刑,惩戒他说谎话。

行至丰县西泽,因为心情高兴,刘邦就和夏侯婴到酒馆喝酒,多喝了几杯,当晚沉沉睡去。第二天,刘邦一点名,发现有几个人逃跑了。秦朝的法律是严酷的,连坐法又严密无比,这些人为什么胆敢逃跑?逃跑了又能去哪里呢?原来这几个逃跑的役徒是重囚犯,将来服役完毕还要服刑,反正总要坐监牢,不如跑了再说,跑到哪里算哪里。这下刘邦傻眼了,因为按照秦律这叫渎职,渎职就是对皇上不忠,这在官员来说那是大罪,该当问斩。其实按照常情,一个人押送那么多役徒,逃亡几个也实属情有可原,予以适当处罚以示惩戒也就是了,但是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一向严刑峻法,且执法无情,没有人会听你啰嗦解释。刘邦为此苦闷异常,晚上独自一人喝了顿闷酒,然后醉醺醺的召集剩余的役徒,对他们说:“你们都走吧,就说是我以官府的名义释放的,法律也不会追究你们。”徒中有人问他:“我们走了,您可怎么办?”刘邦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办,从此亡命天涯呗。”包括夏侯婴在内的十几个囚犯,思量逃走了也无处可去,表示愿意跟随刘邦一道漂泊,他们分别是尾生、陈濞、孔藂、陈贺、周灶、虫达、陈涓、耏跖、丘襄、刘钊、戴野、丁礼、魏选,加上刘邦、夏侯婴一共十五人。刘邦就买了酒,又和大家痛饮了一顿,刘邦是醉上加醉,然后醉醺醺带着弟兄们漫无目标往泽中深处走去。忽然走在最前面的尾生发出尖叫声,刘邦问:“大惊小怪的怎么了?”尾生回答说:“有一条大白蛇拦路,过不去了,大家赶紧往回走吧。”刘邦说:“一条蛇有什么可怕的。”于是走到前面,见那条蛇体型硕大,是条蟒蛇,口吐长信,发出吱吱的声音,十分阴森可怖。刘邦练过把式,又仗着酒劲,一剑将蟒蛇斩为两段,当即血花四溅,一行人吓得面色发白。刘邦嘲笑他们说:“瞧你们这帮熊样。”一行人继续前行。走不多远,走在后面的夏侯婴赶上前来说,他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哭泣,转回身来一看,哭泣的人是个老婆婆,就问她为什么半夜三更到这荒天野地来哭,老婆婆说:“我儿子被人杀了。”他就问:“怎么回事?”老婆婆说:“我儿子是白帝子,变化为蛇,被赤帝子所杀,故此伤心。”白帝就是黄帝的长子玄嚣少昊,赤帝就是黄帝的哥哥炎帝神农氏。他认为老婆婆胡言乱语,正要训斥,老婆婆忽然不见了,夏侯婴大感神奇,于是追上伙伴们诉说此事。伙伴们得知刘邦乃是赤帝之子,一个个不由对刘邦无比敬畏。夏侯婴对打击说:“弟兄们,我们跟着赤帝之子,一定会发达的。不如我们就拜刘季为大哥吧。”

众弟兄一致赞同,于是折树枝代为香火,一起下拜,祷告天地,尊刘邦为大哥。

结拜完毕,刘邦对大家说:“我听说秦始皇最后一次出巡,到楚地是为压制东南方向的天子之气,我听说这丰西泽东南边的芒砀山,每当朝阳初升,遍山都是紫气,党委天子气。我们就去芒砀山吧。”于是,众弟兄跟随刘邦,往芒砀山走去。

此事大抵是刘邦所有意谋划,交代给夏侯婴这么做的,因为此时刘邦已没了官身,与这十几个弟兄已经处于平起平坐状态,弟兄们追随他乃是完全彻底的出于自愿,反过来说,如果哪个弟兄不愿追随了,他随时可以抬腿就走,刘邦并无管束的办法和资格。再说这一帮弟兄无着无落,前途茫茫,一个个心情沮丧情绪低落,就此散伙跑掉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把大家拢住呢?于是就萌生这么一个主意。刘邦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泗水亭长,又是个出名的厚脸皮无赖,但很有心胸和谋略,他的厚脸皮加无赖,正是有才气的人不得志所表现的一种放荡不羁。

刘邦和秦始皇是同代人,漂泊异国为人质的嬴异人在邯郸和赵姬剩下嬴政后的三年,刘邦在楚地江苏丰县出生,但是直至秦始皇死去,刘邦仍然一事无成。丰县这个地方,处于苏、鲁、豫、皖四省交界之地,东与徐州、沛县相连,北与山东金乡、鱼台县接壤,南与河南砀山、安徽萧县毗邻,西接山东单县,处于淮海中心地带和华北平原东南边缘。刘邦弟兄三人,他排行最小,因此被呼作刘季。他的大哥刘伯生性仁厚,二哥刘喜生来勤恳,可能因为是老小受宠的缘故,唯独他要一出没一出,小的时候倒无所谓,长大了刘太公便看他不顺眼了,常常拿勤快的刘仲与他作比较,让他以刘仲为榜样。后来刘邦的母亲去世,刘翁又续弦一个老婆,生下个儿子刘交,刘邦从此失去了老小的地位,而这个刘交又聪明伶俐,很讨刘翁喜爱,因此刘翁就更不待见刘邦了。刘邦生得他身形伟岸,额头高高隆起,面目棱角突出,鬓角和胡须很漂亮,有一股龙的状貌,左边大腿上有七十二颗黑痣。刘邦出生时家境尚可,因此得以在有名的马维先生开设的的“马公书院”里读书,当时有个同窗卢绾,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人是至交好友。因为有知识,所以有理想,故而讨厌干农活,在家里面耕耘稼穑什么都干不好,最喜欢结交狐朋狗,一道玩乐,也练把子切磋花拳绣腿,因此身怀一定程度的武功。他最崇拜当时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魏无忌窃符救赵,名满天下,解救赵国都城邯郸后又统帅五国兵马攻秦,把秦军赶进函谷关不敢出来。听说魏无忌广招门客,刘邦也想跑去试一试,到那里寻求发展,于是便独自一人西行至大梁(今开封)投奔信陵君。丰县距离大梁(开封)路途遥远,倘若没有相当的胆量和一些功夫,平常人哪里敢独来独往。但是刘邦到那里时信陵君已经死了,失望之际,听说信陵君从前的门客外黄县令张耳在外黄仿效信陵君而召门客,便转到外黄投到张耳门下。大概刘邦的三脚猫功夫还算可以,因此被张耳收留并给他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后来张耳投奔刘邦时还记得他,说:“汉王与我有旧故。”在张耳门下,刘邦跑腿打杂,参与到魏国的诸多事务,一年次眼界大开,可谓见多识广,因此扯起闲篇来呢狗狗滔滔不绝,夏侯婴就是因为听的入迷而崇拜刘邦。不料这时候魏国就被秦国灭掉了,作为魏国官员,张耳被列为通缉对象,不得不逃亡而去。刘邦没了吃饭的地方,又回到家乡丰县。

刘邦可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本来就讨厌干农活的刘邦,回家后依然不务正业,以至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此时他虽然尚未成家,但已经独立门户,不好意思到父母那里啃老,就常到大哥家蹭饭,一而再再而三,大嫂不胜其烦,实在憋不住而数落了他一顿,大概是堂堂七尺男儿,不缺胳膊不缺腿,怎么好意思吃白食之类的话,刘邦受到羞辱,从此再不好意思去大哥家了。

他常戴一顶自制的竹帽子到处闲逛。这种帽子高七寸,宽三寸,形状就像一块长板子,显得十分另类,他戴着这块“板子”招摇过市,活脱向西方的嬉皮士,由此吸引眼球无数,因此丰县人都知道刘邦,搁现在刘邦就是个网红。很快这种帽子有了个名称,叫“刘氏冠”。

但是网红解决不了吃饭问题,为了谋生,于是刘邦跑到了隔壁的沛县,以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巴结上了沛县地面老大王陵。这个王陵,质朴少文、秉性耿真。通过王陵,刘邦又认识沛县另一位地面老大雍齿。雍齿与王陵各据半城,也是沛县一霸。但刘帮只是王陵的小弟,大哥大级的雍齿自然没把他放在眼里。通过王陵,刘邦还结识了县衙的主吏掾萧何,主吏掾就是县政府的秘书长,虽然官职不大但很有实权,由此改变了刘邦的命运。当时沛县正在招募公务员,刘邦就去应聘,因为他认识萧何,又会些拳脚,萧何认为他很适合亭长这一职务,于是就录用他当了泗水亭亭长,从此刘邦有了份吃饭的正当职业。

刘邦当了亭长后,又结识了县监狱的秘书长狱掾曹参,还有县政府的马车班长夏侯婴,以及县城里的业余吹鼓手周勃。

刘邦本来就喜欢结交朋友,当上亭长后朋友圈就更加广泛了,由于他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俱全,因此一直没能娶上老婆,但由于沾花惹草,故而未婚有了个私生子刘肥。刘邦生性豁达出手大方,花钱如流水,因此那点工资根本不够花,常常入不敷出,因此常在王媪的酒铺赊账。由于刘邦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喜欢讲故事,所以每当刘邦一来,身边总簇拥不少人,小酒铺因此生意兴隆,王媪很是喜欢他,到了债期往往将刘邦的酒债一笔勾销。

刘邦的妹妹嫁在沛县城,妹夫樊哙是县城里的屠狗屠夫,刘邦常常跑去白吃白拿樊哙的狗肉,樊哙很讨厌这个大舅子,但是由于是大舅子的缘故,樊哙心里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当时,有单县人吕公,客居到沛县,他是姜吕氏齐国的贵族的远支,沛与县令关系非常密切,沛县的官吏们听说县令有重客迁居到此,都前往祝贺,吕公摆了酒席招待众吏,由县政府秘书长主吏掾萧何主持宴会。由于来宾很多,就系都摆到了院子里。萧何对来宾说:“贺礼不满千钱的,坐在堂下。”意思是带来礼金不满一千文铜钱的,不得登堂入室。萧何说着话的时候,刘邦正进门,他一文钱也没带,眼尖的要被安排在院子里,开口就说:“我出一万钱。”这价码太大了,让人感觉颇有点开玩笑,吕公在堂内听了正待生气,从门缝里看到刘邦奇特的样貌,甚是惊讶,于是迎出门外。吕公一贯以善相面而自居,他觉得从刘邦的面相看,将来肯定是个不凡人物,因此转怒为喜,把刘邦引入堂内上席。萧何作为主持人,不得不向吕公介绍一下刘邦的情况,免得以后吕公嗔怪,于是对吕公说:“这个刘季只会说大话,没什么成就。”吕公心里有点犯嘀咕,然而看到刘邦坐在上座侃侃而谈,不时对萧何、曹参这些地位较高的官吏调侃,还和地面大哥大级的王陵、雍齿开玩笑,吕公觉得刘邦交游如此广阔,为人又那么豁达,定不是久处平凡的人物。于是酒宴结束时,吕公以目示意刘邦留下,等宾客走后,吕公对刘邦说:“我有个女儿,想许配给你为妻,不知你乐意否。”喜得刘邦满口应承。刘邦走后,夫人吕媪很生气,对他说:“你总说你这个女儿很难得,一定要嫁个贵人,现在居然要嫁给这个刘季。”吕公说:“你老娘们家懂什么。”

吕雉堪称贤惠,她比刘邦小十五岁,嫁给刘邦后不但没嫌弃刘邦贫寒,而且对他的私生子刘肥也很善待。过了几年,吕雉也生下一儿一女,就是后来的汉惠帝刘盈和鲁元长公主。刘邦时常为了公务以及与狐朋狗友们应酬,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吕雉上要孝敬父母下要养育三个孩子,不得不像男人一样下地干活,她常带着孩子到田间耕作。

芒砀山是千里豫东平原上唯一的山群,古时芒砀山地区是一片泽国,薛湖、滦湖南绕,丰西泽、沛泽北环,西边是孟渚泽,东边有沙泽、余泽,砀水、获水、谷水、睢水、泡水等河流纵横其间,这里多蟒蛇,芒砀山之名,就疑似蟒当山的转音。芒砀山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的代表,由于地处低洼水泽地带,所以山势蜿蜒俊秀,周边全部是原始森林,郁郁葱葱。芒砀山的山泽、岩谷、密林,是个藏身的绝佳去处。

刘邦带着弟兄们到了芒砀山,结草为庐,住了下来。刘邦带了些钱,这次出行,临出发前好友及同僚们赠送了他不少盘缠,其中萧何馈赠最多,给了五百文,其他人都是百八十文。刘邦就名尾生带了几个人在山间农户买来盐米,大家就在芒砀山过起了日子。但是没过多长时间,刘邦的钱就花光了,怎么办呢?靠装神弄鬼以所谓“赤帝之子”、“芒砀山有紫气”笼络住了弟兄,解决了大家的心气问题,可这东西不能解决实际问题,怎么活下去呢?没办法,刘邦只好让夏侯婴头头摸回老家,去找自己的老婆吕雉。

吕雉被她父亲已所谓能相人嫁给了刘邦,简直是倒了大霉,刘邦亡命芒砀山后,吕雉险遭逮捕入狱,因为放纵役徒那是大罪,按照秦律可以将家属一并治罪。多亏刘邦交集广阔,县府上下依傍众官吏从中周旋,地面老大王陵也出头位置斡旋,这才免遭牢狱之灾。但是纵然如此,吕雉并没有背弃刘邦之意,听说刘邦有了着落,赶紧求助于她的大哥吕泽以及刘邦的美服樊哙,带了粮食、衣物,随夏侯婴赶奔芒砀山。一家人在荒山野岭见面,真是说不尽的感慨。

此后,吕雉隔三差五给刘邦送来粮食。

可是,吕雉一个人种那点地能打多少粮食?虽然有吕泽、樊哙相帮,可这总不是办法,于是,无奈之下,刘邦便和弟兄们做起了盗贼,出山去劫道和进行抢劫。不过刘邦做盗贼纯属无奈,因此他盗亦有道,和弟兄们约定在先:不伤人命、不抢穷苦人家。

有一次,尾生带了几个弟兄人下山抢劫,遇到了这家老主人拿起锄头与他拼命,奇怪的是尾生竟不敌老人,被推老人一锄头打到在地,大概尾生是因为饥一顿饱一顿营养不良而体质虚弱。这时,站在一旁弟兄一脚把老汉踹倒,不巧老人巧撞在了尾生的刀上,一命呜呼。这可违背了刘邦不伤人命的约定,大家慌了,于是私下约定不许告诉刘邦杀人的事情。一众人回得山来,为人机警的刘邦发现尾生有异样,便问尾生怎么回事。尾生是个忠厚老实人,不会说谎,根本不会掩饰,刘邦一追问,他没办法就说:“大哥,我们杀了人了。”然后把事情叙述了一遍。刘邦犯了嘀咕,这可怎么办呢?如果不予以处罚,那么自己说话还做不做数,可是尾生的杀人并非有意而为,属于误伤,怎么处置才好呢?刘邦一时没有主意,只是对尾生反复说:“怎么能不遵守约定呢?”然后就回草屋中去了。而这个憨厚老实的尾生,竟然就此自杀了。从此以后,弟兄们更加遵从刘邦的话,刘邦的意思没有任何人违背。

也正是刘邦的谨慎,在秦朝初期那个法令森严的时代,才没有遭到官府的大举清剿,众兄弟们才得以一直存活下来。可是,也就是混了个活着,若不是因为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而起,天下群起响应,刘邦这个所谓赤帝之子,这一辈子恐怕就这样交代了,甚至说不定那个时候就被官府所捕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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