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西走后雨声更加密集。沉闷的天气让我头疼欲裂,刚才给元西用“读心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我头疼地捏了捏前额,回到房间找阿司匹林,看到药瓶里空了,便去庄玶的房间找她要。
庄玶房间的门虚掩着,我敲门进到房间里,发现没有人。
这个房间比别墅其它房间都要小,屋子非常干净,一尘不染。屋内什么装饰品也没有,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寝具,整个屋子素净的像是修女的房间。只有梳妆台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盛开的白蔷薇。
在花瓶旁有个小相框引起我的注意,照片上是少女时代的庄玶,她穿着白色圆领针织衫,露着动人的锁骨,那时的她眉目清秀,一头乌黑齐眉的短发,白皙的脸颊泛着少女的粉红色,玫瑰色花瓣样的唇微微轻启,露着颗颗珍珠样的牙齿,含情脉脉的眼睛像蒙娜丽莎的微笑。
原来豆蔻年华时的庄玶如此秀丽。不由地感叹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毫不留情地摧毁,尤其是女人的容颜。
岁月不败美人,像奥黛丽赫本。但经历岁月蹉跎的女人,则会容颜大改,往往要么是愁容满面、要么是色厉内荏。
我放下相框,梳妆台一侧的小写字台上有本《本草纲目》,书本敞开着,夹缝里夹着一朵干花和一张照片,照片上庄玶那张清纯的笑脸幸福满满,在她身边一个少年,从外貌轮廓上看居然是林瀚。虽然那时的他身体有些单薄,但那张刀刻般坚硬的下巴一下被我认出来。
照片上庄玶和林瀚两小无猜的样子。想不到他们不仅是同乡和雇主这么简单的关系,一切似乎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我回到房间,看到桌上又散落了一些花蕊,便打算把花瓶里的花换掉。
当我把百合花拿出来时,发现花心的花蕊不像枯萎了竟是被掐下来的。而放在桌上的那枚钥匙型吊坠也不见了。我仔细找了找,也没有那吊坠的踪影,奇怪明明是放在桌上的,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
这时一道雷电闪过,我看到那堆花蕊下泛着金属的光泽,拨开来看居然是那枚钥匙吊坠。
“你找我?”庄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
我转身下意识挡住了那堆花蕊,举起手里的花说:“这花不新鲜了。”
“哦!换束新的就是了。”庄玶把花接过去的时候,瞟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庄玶消失在门后,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从花蕊中拿起那枚吊坠。是谁把吊坠藏在花蕊中?我拿着吊坠细细端详,与其说这是枚吊坠,倒不如说是把钥匙。
花蕊掩盖钥匙吊坠,定是有人想不让除我之外的人发现,这个钥匙藏着秘密,而这是一个希望我能获得的秘密。否则它早就该不翼而飞了吧!
那枚钥匙吊坠里,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呢?是谁在背地里提示我?
夜深了,外面的雷雨声和海浪的呼啸让人难以入睡,雨水猛烈地拍打着阳台的落地窗。像是要把整个“天角”掀起抛进大海。
在电闪雷鸣中,忽然一个白色的人影从阳台飘然而过。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关于鬼魂的故事。故事讲,在电闪雷鸣的雨夜,亡灵会从它的画像里走出来,重复它生前曾做过的不为人知的事情。
窗外那个长发飘飘,纤秀的身影让我想起了那个彼岸花般的女人——这座豪宅已故女主人叶蕤。
虽然我不相信鬼魂,但是眼前的一切,让我确信是叶蕤回来了。
透过窗帘,电闪雷鸣下,那白影飘然离开窗子。
我小心翼翼拉开阳台门,跟了出去。
外面风雨呼啸着,山林在狂风骤雨中剧烈地摇摆。我心惊胆战地紧贴着阳台的落地窗,害怕自己随时被****卷入大海。
那白影一闪身,进入一扇门。
我蹑手蹑脚跟过去,隔着阳台的落地窗,偷偷往里看,那是二楼小客厅。
黑暗中,隐隐绰绰,那白影在壁炉前停留了片刻。
一道雷电闪过,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当我再次睁开眼,那个白影不见了。
我进门去,见壁炉上画像中的彼岸花女人,依旧好端端地还待在上面。下意识地用手抚了抚心口。
这时又一道电闪划过夜空,在瞬间的光亮中,我惊异地发现,那画中的女人遮挡在额前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钥匙,而在这之前是没有的。恍惚中,我仿佛看见彼岸花女人,正乜斜着眼从手臂下,偷偷地窥视着我,不由得心中一丝恐惧闪过。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看到那白影飘然走过林湄的房间,在另一扇门后一闪不见了。在浏览天角的时候,依稀记得那里似乎是个储物间。我跟过去,储物间的门略微开着一道缝。我的脑海里不停闪现着,元西讲的关于《蓝胡子的故事》的恐怖情节,都说好奇害死猫,里面该不会有恐怖场景,比如:尸体之类的东西吧。犹豫再三,我咬咬牙转动门把手,打开了门。
房间里面并没有什么鲜血淋漓的尸体,自然也没看到什么白影女鬼,这是间再普通不过的储物间。在窗外闪电的光照下,里面琳琅满目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女人服饰、鞋帽,当然还有各色名牌包包,这大概就是庄玶口中,那个叶蕤的衣帽间了。
许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套在衣模上,华丽晚礼服的透明衣套上蒙着一层灰尘,即便如此,也无法遮挡它们的华美。衣柜两侧挂满了名牌时装,同样被精心地用透明袋子套着。看着这些精美的服饰,我仿佛看到那穿着它们出入各种豪华场所,窈窕佳人绰约、光彩照人的风姿。在放内衣的柜子中,整齐地摆放着精美的内衣,冥冥中那上面仿佛尚有主人的体温。
房间一侧,有一整墙壁挂满了五花八门的的鞋子,让人眼花缭乱。
在走廊尽头有扇紧闭的小门,摸着那光亮的把手上面,竟然有些湿润。
房间的另一端放着些大大小小的各种包装盒,还有一架屏风。屏风后也有扇门,不留意很难发现,那扇门紧紧地关着不知是通往哪里。
那个白影去哪里了?
黑暗中,那些形态各异的衣模上的晚礼服,在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隆隆滚过,如同一个个魅影在翩然舞动。
我感到有些恍惚,惊慌失措地走出储物间,走过小客厅的壁炉前时,在窗外的电闪雷鸣中,油画像上的女人显得更加妖魅异常。
回到房间我蜷缩在床上,惊魂未定,心“砰砰”直跳,赶紧用被子蒙着头。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朦胧之中,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在照镜子,她穿了件红色的袍子像朵妖艳的彼岸花,而镜子里的人影却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我想看清她,在她转身的刹那我惊恐的看到一张恐怖的鬼脸。
我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打开灯,慌乱地巡视房间四周,检查了一下房门反锁着没有异样才放心。
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鬼魂,鬼魂就是人自己臆想出来的。那个女人自然不是叶蕤的什么幽魂。我看到的白衣鬼影也许是脑子产生的幻觉。
自从参加派对后,不知怎么总是频频出现幻觉,起先以为,之前长期工作压力大,身体一旦放松后出现的短期虚弱,才会有那种乱七八糟的错觉。而今晚所见又觉得真的很真实,不是什么幻觉。
我心里有些害怕,想给元西打电话。手机拨号的瞬间突然一道闪电划过,轰鸣的雷声,将手中的电话吓得掉落。当我慌乱地去捡起手机,手机屏上仿佛映着一张脸,我惊得一下回身没有发现什么。
鬼脸,我突然记起在派对当晚,坐在蔷薇花和椰草凉亭的椅子上,为躲避林瀚发现摔倒的刹那,我看到了那张恐怖的脸,毫无疑问是林湄的。
同样,当晚元西和苏迦怡也是在凉亭,苏迦怡看到了那张林湄恐怖的脸。她的再次出现引起了两人的惊慌。
我看到的林湄时候也只是一瞬间,自此她便再没有现身。为什么看到元西和苏迦怡却现身了呢?按照元西的说法,是林湄将他们引到了山洞,而由此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难道林湄才是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不!充其量她只不过是一枚棋子。
那么下棋的人是谁?让苏迦怡身败名裂的动机是什么?
既然线索指向林湄,那么就让我给她做心理咨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