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冲刺时期的每间教室似乎都弥漫着硝烟战火,学生们站在跨向人生新维度的裂隙中,眼里燃着坚毅的烈炎。
老师们讲课也抑扬顿挫激情满满的,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全都强塞进孩子们的脑壳里。
几乎每个人,为了拿理想分数线而蓄力准备强力输出中。
即便在这样的氛围中,也有那么固定的几个人,仍然吊儿郎当整日浑浑噩噩,他们不屑一顾甚至以学习为耻,这样的氛围在他们眼里是屎色。
时清坐在第一排靠窗向阳方位,她只想一心学习考上妈妈指定的学院,所以向老师请来这么一处不起眼又不耽误听讲的位置。
但靠她这副皮囊依然成为最闪光点,这两天同学录兴起,她对于浪费时间的填表流程全部假笑回绝,反是聚宝盆一样情书清不完的书桌,让她头疼好几天。
坐在后排的黄芸看着时清表面笑着接过情书,回头就阴郁地随手一扔的样子,
黄芸默默翻了个白眼顺势还做了一个要吐的表情。
本来想看会窗外洗洗眼的,在看到同桌男生递给时清一个发簪时,黄芸怔住了,大脑空白片刻随即被愤恨攻上心头,
那是一支很精致的发簪,晶莹剔透的蓝宝石镶在银簪上,末尾还挂着白水晶简单又干净的款式
她看到时清笑着接过很开心道谢,然后顺手将发簪放在桌面上,
将自己曾经花心思亲手做的宝物与烂笔盒放在一起。
黄芸面无表情地看着,无神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死了一样,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将嘴唇咬破,血腥味弥漫让她稍稍沉下心来。
她拨了拨挑染的长发,取下耳机装作漫不经意地走向前排…
“喂,嫌麻烦可以把情书都给我,正好我上课没事情做,拿来解解闷。”黄芸敲了敲桌面,居高临下地说
正在低头往外扒拉情书的时清顿住,听上方传来的语气,一桩未平一波又起,
时清隐了隐不耐烦和厌恶,抬头报以对方一个标准礼貌笑:“如果是我写的东西当然可以送给你,但这是别人的,我会留着珍藏的,所以黄同学…”
时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愤怒的黄芸抓住领子一把提起,引来班里一阵惊呼。
黄芸是校里数一数二的女混混,经常拉帮结派欺负学生,出手狠毒劣迹满满,但是因为背景强大连校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她欺负人的时候,班里的学生都不敢吭声,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黄芸的长相带有侵略性的美,但她的气场属于让人退避三舍的那种,再加上175的身高,一发狠起来令人不由自主就要噤声。
“你这样的绿茶婊我见多了,你想听一下她们在我这里犯贱的下场么?恩?”时清在黄芸的眼里,就是只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小白鼠。
后排的几个女生兴奋地大声吆喝助威,显然在这紧要关头她们唯恐天下不乱。
时清黑的深不可测的眸子此时氤着水雾,透露着可怜无助让人看着就想保护的意味:“对不起黄同学,我想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呵,你瞧瞧你现在这幅恶心的样子,每次跟别人问好都是那副笑脸,扭头又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你装的不累么?”黄芸盯着时清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失去理智,抓起桌上的发簪就要刺去
“我现在就给你惹我的下场!”
这样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甚至一开始神气的后排女混混们也惊愕起来:“这个疯子…”
然而时清看着马上就要落在自己脸上的针尖并不慌张,因为会有人挡下的…
一直默默忍耐的同桌王河轩,几乎在瞬间就用胳膊接下了袭来的发簪,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白皙的胳膊上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
黄芸仿佛石化一样,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河轩吃痛的表情,这怎么可能…
黄芸惊恐的瞳孔骤缩,她小心翼翼地抓着王河轩受伤的手臂,全然已经没了刚才骇人的气势,像条卑微的狗:“河轩,你为什么…”
王河轩厌恶地甩开黄芸的手,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黄芸,我已经受够你了,这么多年来我只要想到第二天还会再见到你,我就想永远都不要醒来!”
王河轩也不顾还在淌血的伤口,白皙清秀的脸上挂满泪痕:“但上帝也是公平的,被你折磨了15年终于要解脱了,三天后就是高考,同时我家也会跟你家解除合作关系,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王河轩的话让黄芸崩溃了,她颤抖地捂住表情失控的脸,摇摇欲坠的身体像破碎的布娃娃跌坐在地上。
一向强势的黄芸现在柔弱单薄的样子反差巨大,全校人都知道的单相思竟然会是这样的内情,这样戏剧化的现场让人唏嘘。
“那支发簪是我送给伯母的,为什么你要把它给别人,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黄芸沉声问道看向王河轩的眼神阴冷带着一丝疯狂。
“关于你的任何事物都会让我从生理上就恶心,送出去的也不止这个发簪。”王河轩捂着伤口脸上没有表情“至于后果,我现在不正要去医务室么?”
这里时清差点儿笑出声,
她戏谑地打量着霜打茄子般的黄芸,待王河轩走出教室后,她嘴角勾起收起怯懦,像是心情不错地去搀扶呆滞的黄芸。
“你没事吧?要不要也去医务室。”时清蹲着与黄芸平视,浓密的睫毛打下阴影衬得眸子愈发深邃,嘴唇微张笑起漏出一颗小虎牙。
听到时清略带讽刺的话,黄芸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轻笑:“现在想来也很奇怪,你连躲都不躲,就这么有把握他会替你挡下?”
时清有些诧异:“把握?”她笑道:“难道你还不明白?不管你刚才要伤害的是谁,除了你自己哦,都会是同样的结果,他是真的不会再任你摆布了,这不是在做梦哦~”
“哦对了。”时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靠近黄芸悄声道:“他不是送我簪子,是让我把簪子跟情书一起丢进垃圾桶。”
看到黄芸像丢了魂一样震惊,脸上还挂着豆大的泪珠,时清心满意足。
上课铃响起,闹剧也结束了,老师为了不耽误课程准时到,看到瘫坐在地上的黄芸害怕极了,这祖宗今天是怎么了,看着怎么像挨打了啊,不可能吧,能打她的只有可能是皇帝老儿才对(略夸张)
“那个…黄芸同学,请你回到座位上。”老师的手不自主地做出了个请姿势,看来是怂久了。
没想到大魔头黄芸竟然会一声不吭的乖乖回到座位,老师差点泪目,有种拿三连冠走上人生赢家的成就感。
讲话也更带感情了——
“各位同学,开始讲课前老师先宣布一件重要的事啊,关于这次全国统考,上面临时宣布要加一试,名为心理辅导…”话还没说完,台下就响起一阵阵不满。
“什么?!心理辅导?!有病吧,这算什么科目啊,而且马上就高考竟然现在才通知?”
“这什么鬼加试啊,真是有病!”
……
课堂一下子热闹起来,显然自己的事才是国家大事,像刚才的女怨情仇鸡毛都算不上。
老师似乎猜到就会有这种反应,所以只一脸无所谓地听同学们咋呼,没有要喊停的意思。
台下看老师的反应,都满是疑惑的噤了声。
“你们也不用害怕,要是坏事老师比你们还绝望。这是高等学校单方面要求加的一试,心理辅导是考试前的一个心理测试,正好让同学们呢都放松下来帮助考场发挥的。”
“所以是福利啊,没有分数的…”老师还想说啥,台下又是一片疯狂。
光是喊高院万岁的都很整齐洪亮了,这次老师把课桌都快拍碎也压不住,
考场解压真的福利中的福利了,更何况还是做梦都想去的全球排第三的贵族学校提出的。
时清没什么兴趣,她饶有兴致地回头望了一眼黄芸位置,
这一看就把时清惊到了,黄芸仍是那副呆滞的样子,好像灵魂被抽走的躯壳,
但唯独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时清,像阴灵又像是个不会眨眼的破旧洋娃娃,令人毛骨悚然…
也难怪时清会被吓到怔住了,换做平常人要做好几天噩梦的。
时清回过神,浅浅地笑着自言自语:“你不觉得这个加试很适合你么?”
“不过你可不要听心理医生的话”时清转过身去:“恶魔怎么就想着爬上云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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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领过准考证和考场信息后,学校就提前放学了,时清没有直接回别墅,先拐到了医院,
因为准备高考的原因,时清有几天没来了,妈妈仍然睡得很安静,只是桌上的玫瑰早就枯萎,时清将新鲜的玫瑰换上。
“妈妈,我明天就高考了,今晚回去我就让他把离婚合同签了,等拿到钱,你就能醒过来了。”时清像只流浪猫一样依赖地轻蹭着妈妈的手。
临走时,站在床边的时清看着那束鲜红的玫瑰,富有生机夺人眼球,插在床边衬着妈妈的脸庞似乎也红润起来,
妈妈最喜欢玫瑰,她说爸爸每天都会把房间换上新鲜娇艳的玫瑰,就为了让妈妈开心,这种幸福时光只持续了五年。
时清笑的幸福:“
很快,你也会像这簇玫瑰一样活过来的。”
“到时候我会每天为你的房间换上玫瑰,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