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日,留香阁一片安宁,齐昭时不时会送些鱼肉过来,但怕他因此受责,我便拒绝了。
眼看仪式的日子特来越近,平日里除了和苏嬷嬷学习宫中礼仪,也了解到陆离的后宫排位,几乎都是太后赐的婚。王后百里燕婉,太师之女,贤良淑德,其次是苑妃,许苑,丞相之女,娇贵蛮横,再者是璇妃,程清璇,将军之女,英姿爽朗,还有一个想不到的居然是个宫外女子,希妃,蓝希,据说当时陆离执意要娶她,差点没把太后气死,只因是位烟花女子,看来这个陆离也是够渣的,想想那女子在这后宫活得也是够苦的吧。
“娘娘放心,仪式那天奴婢会跟其左右,告知娘娘接下来的事宜。”苏嬷嬷屈身说道。
“好,有劳苏嬷嬷了。”我朝她点点头,想想自己就这样嫁了,还要和四个女子共侍一夫,哎,这老天爷是嫌我带绿帽子带得还不够嗨吗?
“夭夭,夭夭。”不知是不是出现幻觉,我好像听到了叶庆云的声音。
我朝门口望去,竟看见叶庆云已走进庭院。
我满心欢喜,将那些礼数全部抛之脑后,冲向门外。
“庆云哥哥,你怎么来了。”突然看到亲人,我没忍住,便哭了出来。
叶庆云看见叶夭夭,将本要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他知道,这是宫中,不是叶府。
我跑上前,紧紧地抱住叶庆云,再见到他,我真得很开心。
“傻丫头,哥哥想来看你便来了。”叶庆云笑着摸了摸叶夭夭的头,宫中规矩,出嫁之前娘家可前来探望,叶秋不知为何,竟只让叶庆云前去,他知道后也自生欣喜,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我突然想起禁足的事,立马松开叶庆云,将他往门外推。
“夭夭,你这是干嘛?”叶庆云被她这么一推,满脸疑惑。
“庆云哥哥,那个王上说了不准任何人出入留香阁的,夭夭怕哥哥因此收到牵连。”
“傻夭夭,明天便是你出嫁的日子,按照宫中规矩,娘家人自可前来探望,禁足的事儿已被太后拦下了,怎么,你不知道吗?”在叶夭夭被禁足后,长寿宫的高公公突然来到叶府报信,告诉叶秋不必担心,太后自会爱护,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啊,那这几天的苦大家不白受了吗,为何没人来通报呢。
“夭夭,你还要我在外站多久。”叶庆云看着沉思的叶夭夭,微微一笑。
“庆云哥哥快进来,快进来,绿竹绿竹。”我挽着叶庆云的胳膊,看着他的模样甚是高兴。
我和叶庆云在屋里聊了很久,他还和我说起了朱綦,那个差点砸了余音坊的人,叶庆云说他要亲自谢我,“他谢我,你谢他,我们不是扯平了吗?哥哥,我可是给你省了笔酒菜钱呢。”
“哈哈,那哥哥就此谢过妹妹咯。”说着叶庆云两手相握,向我行了行礼,我也起身行礼回应,笑得是前俯后仰,若不入宫,想必这是我最所期盼的。
“娘娘,时辰不早了,叶将军该回了。”这时门外传来苏嬷嬷的声音。
“夭夭,宫中尔虞我诈,定要护好自己。”叶庆云不舍地看着我,我向他点点头,露出我觉得这辈子最好看的笑容,放心吧,庆云哥哥,我叶夭夭死不了,也不能死。
目送叶庆云离开之后,我便让他们找来长梯,我想再上去看看,看看这所谓‘吃人’的地方。
这次奇怪的是,苏嬷嬷并未劝说,反而吩咐下人们确保我的安全,我俩相视一笑,终于到了屋檐上,我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远望着这深宫高墙,秋风吹落了我的头发,我不禁抱了抱自己,想起我曾在宫斗剧里看到的一句话,“有时候不争,比能争会争之人有福多了!”
“娘娘,天冷了,该下来了。”苏嬷嬷朝屋檐喊道。
“嗯,来啦。”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那日,我身着凤冠霞帔,珠宝绕身,足底红莲,虽夺目耀眼,但锦盖下的自己却身心疲惫,我就像被人控制的木偶,从早上折腾到晚上,终于要与陆离拜天地了,我心更是咯噔一下,竟然幻想今天的他是何模样。
“一拜天地,二拜太后,夫妻对拜,礼成。”宫人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宫殿,陆离突然凑身过来,小声说道,“叶夭夭,你逃不掉了。”说完便起手抱起,朝殿外走去,而殿里的人有欢喜,有惊讶,也有仇视。
“王上,你放我下来,礼数中可没说要抱着呢。”没和我说要抱啊,这又是哪出?
陆离没有理会叶夭夭,继续前行,“你若不想摔下来,就给朕别动。”
陆离的声音寒气逼人,吓得我不敢乱动,我认怂还不行吗。
千雪宫
“恭贺王上,娘娘。”宫人们一看陆离抱着叶夭夭走来,更是心喜不已,这可从未有娘娘享受过。
是到了吗?随后我听到苏嬷嬷的声音,“王上,请将娘娘放下,该饮交杯酒了。”
陆离走到床边,将叶夭夭放了下来。
“哎呀。”陆离生硬地将我丢到床上,幸好我一只手撑着,不然就摔惨了。
“王上,娘娘,请。”苏嬷嬷端来酒杯,我和陆离交杯对饮,接下来应该是要掀盖头了吧,我这心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记得和凌恒结婚的时候也未曾这般心情。
“王上,该掀盖头了。”苏嬷嬷看陆离迟迟未动,又唤了几声,“王上,该掀盖头了,可别让娘娘等急了。”
我急个啥,我只想好好睡一觉,这里的仪式真是复杂。
“你们先退下吧,别打扰了我和娘娘的一夜春宵。”陆离没有伸手掀,只是摆了摆手催促宫人们下去。
苏嬷嬷一听赶紧屈身行礼,便和宫人们离开了。
陆离要干嘛,什么一夜春宵,他可别乱来啊。
“叶夭夭,若不是父王赐婚,我定不会娶一个不知趣的女子,所以你不要试图挑战朕的底线,今夜你就一人享受这良宵时刻吧。”
哎呀我去,这不就是我希望的,我立马起身,也不知陆离站在何处,直接屈身行礼,“多谢王上成全,王上还是赶紧移驾到别的宫中,可别让娘娘等着急了。”许是我太开心了,话语惹得陆离有些不悦。
霎时,陆离上前扑倒叶夭夭,锦盖随之而落,眼前的她唯美动人,一袭红色嫁衣衬托出她那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光彩,红唇诱人,头戴的凤冠和身上点缀的明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这样的她,竟让陆离有几分沉醉,可没过一会儿,他恢复正常,他觉得她的突然出现似乎没那么简单。
在倒下的那一刻,陆离完美的脸型落入我的眼帘,今天的他一身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这迷人的模样让我的眼睛一刻都不愿离开,屋里静得可怕,仿佛可以听到我迅速加快的心跳声,“王,王上,其他宫的娘娘还等着您呢。”
我开始闪躲他的眼神,生怕被他看出倪端,陆离慢慢起身,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床上的白布就交给你了。”
白布?噢,懂了,这个简单,只是放走了这么一个秀色可餐的小哥哥,我就不觉得可惜吗?哎,算了,还是先睡觉吧,成个亲真累。
合欢宫
“娘娘,娘娘,王上来了。”宫女瞧见一身红衣的陆离朝这边走来,立马去给许苑通报。
“真的吗,快,快去迎接。”许苑本心生不悦,一听王上居然在新婚之夜来她这儿了,激动不已,开始在铜镜前梳妆打扮。
“妾身拜见王上。”许苑一脸娇羞的样子,屈身说道。
“起来吧,朕累了,歇息吧。”说着陆离张开双臂,许苑上前侍候脱衣,正想挑逗,被陆离一把抓住,“朕说了,朕累了,听不懂吗?”
许苑慌张地看着一脸愤怒的陆离,颤抖地点点头,便乖乖地侍候。
夜已深,宫中微灯亮起,一个红色身影悄无声息地进了千雪宫,此时那宫中的女子已酣然入梦。
一个人睡在这么大的床上真是舒服,咦,好像有个软乎乎的东西,好暖和,好舒服啊,我翻过身一把抱住,来回蹭了蹭。而一旁的陆离被叶夭夭的举动惊得不敢动弹,生怕扰醒了这灵动的女子。
我想换个舒服点的睡姿,又将脚放在那软乎乎的抱枕上,咦,什么东西,怎么这个抱枕不平吗,我伸手一摸,“嗯。”陆离被随之而来的触感惹得有些燥热。
我没摸出来,又轻轻地捏了捏,瞬间吓醒,怎么身旁出现陆离好看的脸,不对不对,我一定是还没睡醒。
“叶夭夭,你,摸够了吗?”陆离强忍着欲火,一脸邪魅地盯着这个女人。
“啊。”是他,真的是他,摸,我摸什么了?我顺着手的方向望去,又大叫一声,“啊。”我,我居然摸了他,他的……我的天啊,太羞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迅速收回手,翻身将自己捂在被子里。
“娘娘,娘娘怎么了?”苏嬷嬷和绿竹听见我的叫声,在门外询问道。
“无事,你们都退下吧。”门外人一听是王上的声音,便没多问,退下了。
回头再看看缩在被子里的叶夭夭,嗤笑起来,“怎么,摸完了就没事了?”
我不敢转身,脸颊两边更是烧红烧红的。
“再不回身,可别怪朕做何出格之事。”陆离见我没反应,又说道。
“王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饶了妾身吧。”一听陆离的话,我立马翻过身,摆出求饶的样子。
“错?叶夭夭,看来是朕小看你了。”陆离越看越觉得有意思,突然凑近,“你再乱动,朕怕自己把持不住。”
这般靠近让我感受到他微弱的气息是那么温柔,和之前那个冷酷无情的他截然不同。
我乖乖地不在乱动,一眼委屈地看着他。
“王上,你昨天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好像不太希望我回来?”
“不不不,这不是怕其他娘娘怪罪妾身吗。”
“呵,叶夭夭,你说谎的本事也太差了。”
猛地有一种全身被陆离看光的感觉,瞬间抱紧自己。
“今早高公公会来唤我们起身,给太后和其他娘娘请安,我若不来怕这耳根又不得清净。”
“呵呵。”听陆离这么一说,我没忍住,噗嗤一笑。
“很好笑?”
“没有没有。”
“王上,娘娘,高公公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奴才拜见王上,娘娘。”
“起来吧,先去前厅等着。”陆离慵懒地说。
起床给陆离更衣,我就被难住了,这个之前练习过,怎么就忘记了呢,看得一旁的苏嬷嬷都想上前帮忙。
“你,到底会不会?”陆离似乎有些不耐烦。
“王上,妾身也是第一次,还不是很熟,那个,马上马上。”这衣服怎么回事,乱七八糟的衣绳,往哪系来着。
“真是笨。”陆离抓着我的手开始一步一步地教我,掌心的温度一下子窜进我心头,在他人看来我们就像一对恩爱夫妻。
终于穿好了,整得我是一身汗。
过了一会儿,我们都梳洗完毕朝长寿宫走去,这是我第一次在宫中行走,因为看得太过入迷,时不时地还撞上了陆离,“王上,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抱歉地说道。
“好好走路,以后多得机会看。”陆离还是那张冰冷脸,我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乖乖跟在他身后。
终于要看看这后宫的人到底是何模样,我心里既兴奋又紧张,经后同在一个宫檐下,是福是祸都还是未知数,不过陆离的其他妃子应该个个都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吧。
“儿臣拜见母后。”
“夭夭拜见母后。”
我跟着陆离一并向太后行礼,太后则是笑吟吟地唤我们起身。
我不敢抬头,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夭夭,抬起头让哀家瞧瞧。”
“是。”我慢慢抬起头,看见坐落于中间的太后,雍容华贵,看着还挺年轻,想必当年也是一代娇女。
“这模子里有你娘的影子,看着甚是动人,离儿,你可要好好待夭夭,若是欺负她,哀家定不会饶你。”
“儿臣明白。”陆离屈身说道。
“太后放心,王上对臣妾百般呵护,不会欺负臣妾的。”这太后对这个叶夭夭也太好了吧。
“好了,王上你去忙你的吧,待我们婆媳几个好好聊聊。”
“是,那儿臣告退。”
“恭送王上。”
陆离走后,前来说话的是百里燕婉,“妹妹快坐,今日在母后这儿不必拘礼。”
我抬头瞧了眼,看这身精贵穿着,想必她就是王后了,倒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夭夭谢过王后娘娘。”
宫人端来凳子,一坐下,百里燕婉又说道,“妹妹,这是苑娘娘,璇娘娘,和希娘娘,以后若是闲来无聊,可找几位姐姐们聊天解乏。”
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又得屈身行礼。
迅速扫了眼三位娘娘的容颜,确实同我想得一样,都是美人胚子,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弱到爆了。
“是啊是啊,妹妹若闲得无事,可来我合欢宫,我这儿好玩得狠。”许苑一脸谄媚的笑道,这让一旁的程清璇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夭夭谢过姐姐了。”这许苑给我的感觉不太好,太假,倒是她一旁的程清璇,那白眼翻得甚是可爱。还有一旁的蓝希,没有说话,只是捂嘴一笑。
大家聊着聊着,倒是把太后聊乏了,我们拜别太后,出了长寿宫,便各回各宫。我对这宫里甚是好奇,并没有回宫,反而开始闲逛起来。
不得不说,这宫里装饰清雅,绿化也很不错,只是到了深秋,树上的叶子已寥寥无几,想着以后便是后宫之人,面对虚情假意,勾心斗角,还要查明真相,现在的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想查也不知从何下手。
我独自在前低头闲游,突然听到齐昭的声音。
“小丫头。”
“齐昭,你怎么在这儿,这个是?”看着齐昭手中抱了坛酒,我不禁期待起来。
“喏,答应送你的。”说着齐昭将酒递给身后的苏嬷嬷,并嘱咐道,“这是我送你家娘娘的贺礼,可拿好了。”
“是,齐大人。”
“夭夭谢过齐大人了。”我向他行了行礼,倒是把他给逗乐了。
“走,带你逛逛这宫殿。”
“那有劳齐大人咯。”我歪头看着齐昭,相视一笑。
在不远处,一双凤眼紧盯着二人,似笑非笑道,“叶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