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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苏格拉底派

苏格拉底作为一个伟大的思想家,他的思想和哲学包含了各方面的知识,并且调节分歧和冲突,建立起了自己的思想体制。但是苏格拉底死后,他在哲学方面的很多的思想都被分裂成很多的学派,每一个学派自成一体,发展成一种偏向于苏格拉底某一个思想的学派。苏格拉底的弟子只有柏拉图完全继承了苏格拉底的衣钵,并且将苏格拉底的哲学思想发挥到了更高一层。当然苏格拉底的哲学还影响了别的哲人。苏格拉底生前并没有创立固定的学派团体,但苏格拉底的不少弟子有不少是以传授他的学说而自命的。在这些苏氏的弟子中有些人恪守苏氏的教谕,心无旁骛地回忆并记述苏氏的哲学对话,然而这些宝贵资料都已散佚,未能传承下来。但苏氏弟子中有一部分在他死后吸取其学说、思想及精神中的某一部分予以发挥,或是糅合别的哲学思想创建了某一学派,并以此持久传承下去,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主要形成了三个不同的学派,即昔尼克学派(犬儒学派)、居勒尼学派(思维乐学派)及麦加拉学派(论辩学派),而将这三个学派合起来,学术界统称为“小苏格拉底学派”。这三个学派是各执苏氏学说、思想及精神的部分,而将别的哲学思想糅合其中。

小苏格拉底学派的三个分支各有自己鲜明的特点,而且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苏格拉底本身虽然具有开拓性和探索性,其研究的内容虽然极为丰富,但却没有形成十分严密和一个具有系统性的哲学。苏格拉底所标榜的哲学最高的境界“善”还是比较抽象的,没有做更进一步的阐述,而小苏格拉底学派的各个分支则选取了苏格拉底思想的某一方面进行研究。比如,居勒尼学派吸取了一些智者关于感觉论的因素,将“善”界定为快乐。这样一来,“善”的意思又含有享乐主义的意思,但是同时对理智世界所界定的欢乐也是十分重视的,这一点开了伊壁鸠鲁哲学的先河。昔尼克学派,亦即犬儒学派,所主张的“善”则是顺应自然,仅仅是满足十分简单的自然需要,他们提倡节制,要求禁欲,但是后来演化成了一种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思想和生活方式,这是斯多亚学派的先声。麦加拉学派是将苏格拉底所主张的“善”与爱利亚学派所主张的“存在是一”的论点结合起来,同时还将芝诺式的论辩法予以生发,故而这一学派有“论辩派”之称。它在逻辑思想方面有极大的建树,斯多亚学派的逻辑思想直接受惠于此。

小苏格拉底学派所包含的三个分支都各自包含独特的有价值的思想内容。而小苏格拉底学派在上承接苏格拉底思想的精华,在下承启晚期古希腊哲学的嬗变。小苏格拉底学派正好处于这中间的一个环节,由此可以看到古希腊辉煌衰落时期知识界的勃勃生机的状态,因此,我们在研究苏格拉底的时候,有必要研究小苏格拉底学派。

犬儒学派是公元前446~公元前336年创立的,由于安提斯泰尼经常在雅典郊外名为“白犬之地”的运动场与人交谈,并用这种方式教导人们,所以称为犬儒学派。这一名字的象征意义就是要像猎犬一样生活,提醒人们节制和禁欲。这也表明当时的这一学派宣扬的是一种简朴的生活。

犬儒学派和柏拉图的“理念论”对立,认为“种”“属”理念是没有意义的,只有个别的事物才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把这种哲学原则贯彻于生活中,并且身体力行。这个学派崇尚自然,但把自然与社会绝对对立起来,认为一切人间的文明享受都是多余的、有害的,理想的生活应是极端简朴的原始生活。有的则弃绝宫室,栖身于大桶中。他们提出“德行本身就是幸福”,主张摒弃一切人间的享受。犬儒学派这个原则是把自然与习俗、法律对立起来,尊重自然而贬抑习俗和法律。

公元前3世纪后,犬儒学派很快就衰落了。在公元前1世纪左右,犬儒学派又有所恢复,罗马宫廷里有不少的“犬儒乞丐哲学家”。这个学派在哲学上对后来的斯多阿学派有一定影响。

关于犬儒学派的创建人安提斯泰尼,据一些历史资料记载,安提斯泰尼并不是纯阿提卡血统的雅典人,他的母亲是色雷斯人。根据当时雅典的法律规定,安提斯泰尼是没有资格取得雅典公民权的,由于他在公元前424年参加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的唐格拉战役立下战功,于是取得了雅典公民的资格。而安提斯泰尼轻视土生土长并以此为傲的雅典人。他曾说,这样的雅典人比蜗牛和蝗虫并强不了多少。安提斯泰尼最初追随高尔吉亚,师从他学修辞学,所以安提斯泰尼在对话时颇具雄辩家的风采。后来他又师从苏格拉底学习,并且还率领自己的弟子一齐拜苏格拉底为师。安提斯泰尼的家不住在雅典,但他每天都要徒步到雅典聆听苏格拉底讲学,由此可见他性格的刚毅、生活上的吃苦耐劳,同时也表现他对苏格拉底的崇敬及对苏氏学说的执信与奉行。安提斯泰尼是“犬儒”派俭朴生活的开启者与奉行者。安提斯泰尼的成果丰硕,有文献记载了他所撰写的10卷著作共61篇的全部篇名,并且指出安提泰尼对后世的狄俄革涅斯等人的思想有所启示。斯多亚学派的哲学也源出安氏所创建的昔尼克学派,即犬儒学派。苏格拉底的弟子柏拉图在他的《会饮篇》中对安提斯泰尼安于俭朴的生活有所记述,并说安氏认为追求骄奢淫逸的生活,这是家庭与城邦败落的原因。柏拉图还说,他平易近人,与他交谈令人感到愉快。安提斯泰尼表现出很高的修养和比较严谨的哲学思想,并且比较接近苏格拉底的哲学精华,但是他在有关普遍性定义及道德哲学方面已经呈现出片面化和绝对化的倾向。传记作家第欧根尼·拉尔修曾说,安提斯泰尼是给陈述下定义的学者,安氏说陈述就是说明事物是什么。安氏主张生命要脱离于物欲之外,舍弃一切生活的享乐,并且对各种欲望要严加控制。由于苏格拉底曾经说,伦理道德知识是所有知识中最有价值的,因此,犬儒学派就对一切艺术和学问加以排斥,这一学派认为只要有伦理道德,其他方面的任何知识都毫无用处。苏格拉底一直沿着自己的人生道路行走,从不理会别人对他的人身攻击,更不介意别人的看法,他的这样的作为完全是自然性格的流露,并没有做作。但是犬儒学派却故意反公众意见而行,所以后来犬儒学派的内容变成了玩世不恭。而从根本来说,犬儒学派的偏颇之处就是他们只看见了苏格拉底与其哲学思想的表面,于是就不假思索地表现出来,把动机和目的混为一谈,让大众难于接受认同。

居勒尼学派的创始人是亚里斯提卜,他生活的年代大约是公元前435~公元前350年间。据说,亚里斯提卜提出生于希腊城邦居勒尼。他的青年期正是苏格拉底的晚年时期,那时苏格拉底名声斐然,亚里斯提卜十分仰慕苏格拉底,于是就来到雅典跟随苏格拉底学习哲学。其实,亚里斯提卜在还没有拜苏格拉底为师之前已经是一位有学养的演说家了,这是因为他在居勒尼时曾经受到过智者的影响。因此,亚里斯提卜跟苏格拉底学习也并不拘泥于苏格拉底的教义,他仍进行独立思考,这样,他们常有争论。同时,亚里斯提卜是苏格拉底众多弟子中唯一一位向跟从他学习的门生收受学费的学者。同时,亚里斯提卜也向苏格拉底交纳学费,但苏格拉底从未收过。亚里斯提卜主张对于难以等到的欢乐享受不应该费很多精力去追求,而对于不费力就可以取得的欢乐就要寻觅和追求。他有很高的应变能力,对于各种场合、时间都能从容面对。无论在什么环境下总能扮演适当的角色。他曾经去过西西里,并在叙拉古王狄俄尼西俄斯的宫廷中受到厚待。但是这样的生活也是需要小心翼翼的。据说有一次狄俄尼西俄斯啐了亚里斯提卜一口,他忍受了。后来他听到别人对他的非议,但他辩解道:“渔夫为了要捕到一尾小鱼不惜自己的身上溅上海水,我要捕的是一条大鱼,又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呢!”也因此有人说亚里斯提卜是“国王的哈巴狗”。还有一次,狄俄革涅斯正在洗菜,亚里斯提卜从他身边走过,狄氏对亚里斯提卜喊道:“要是你学会了做自己的饭菜,你就用不着巴结国王了。”亚里斯提卜反唇相讥道:“你要是懂得怎样与人交往,你就用不着自己洗菜了。”

从以上的内容可以看出来,亚里斯提卜的哲学态度与犬儒学完全不同。犬儒学崇尚自然,认为应该放弃快乐和享受。但是居勒尼学派认为有理性的人在生活中应该不遗余力地去追求个人的欢乐和享受,特别是要满足心理和感官上的享受。他们在哲学上所奉行的实质是一种感觉论,即满足情绪的某种需要。这一学派认为个体的感觉是人们所知道的一切,是判断一切的标准,也是生活的目的。亚里斯提卜撰写过一部关于他母邦历史的三卷本,奉献给叙拉古王狄俄尼西俄斯。他还撰写过另外一部著作,其中包括25篇对话。但是都已经散失了。

麦加拉学派的创建人是欧几里得。他与数学家欧几里得并非同一个人。伯罗奔尼撒战争即将爆发时,麦加拉城邦是站在斯巴达一方的,因此与雅典敌对。但是欧几里得为了要聆听苏格拉底有关哲学的演讲,经常冒着被捕处死的危险,穿上女人的衣服潜行到雅典。柏拉图撰写过一篇题名为《泰阿泰德篇》的著作。这篇著作一开头就描述公元前369年的雅典与科林斯的战争,当时欧几里得将负伤的泰阿泰德从科林斯运回雅典。在这篇著作中,柏拉图还说欧几里得在此之前曾记录过苏格拉底与泰阿泰德交谈的内容,并向苏格拉底反复对证过这篇谈话的内容。从这里来看,欧几里得的年龄应该比柏拉图较年长。根据传记作家第欧根尼·拉尔修的《名哲言行录》所述,在苏格拉底死后,他的弟子柏拉图及其他一些门生,为了使雅典的三十僭主不能加害于他们,于是离开雅典逃避到麦加拉去了。

在麦加拉,欧几里得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在《名哲言行录》中还说,欧几里得曾对爱利亚学派的哲学家巴门尼德斯的学说作过深入研究。那么,追随欧几里得学习的人都可以说成是麦加拉学派的成员。公元前罗马政治家、学人西塞罗(公元前106~公元前43年)在其《学园问题》中写道:麦加拉学派是极负盛名的。他还说,公元前六世纪的著名学人塞诺芬尼斯是爱利亚学派的创建人,此人的继承者依次是巴门尼德斯和芝诺,“以后还有苏格拉底的弟子欧几里得,他是一位麦加拉人,因此,这一学派由于欧几里得和另一些哲学家是麦加拉人而被称为麦加拉学派。这个学派所主张的最高的善是‘一’,这是连续一致的,总是同一的。这一学派在许多地方受到柏拉图的影响。”从这方面可以看出,麦加拉学派其思想自成一体,是将存在看做“一”,并以此与苏格拉底关于“善”的论点等同,将这两端视为一体。由此可见,麦加拉学派其有关论述存在、“一”与“善”等方面,与柏拉图的晚期哲学论点有相似性。《名哲言行录》中说,欧几里得曾经写过6篇对话,但也都散失了。欧几里得的哲学观点是,欧氏主张“善”的最高表现为确凿的“一”。对这一论点,欧氏用了不同的词,如“智慧”“神”,有时还用“努斯”等来指称这一观点。对于一切与善相对立的事物,欧氏都予以否定,并且甚至宣称这是不存在的。

所有这些正与西塞罗的记述相吻合。这也为学术界提供了有用的材料,即欧几里得从爱利亚学派的视角审察,从而修正苏格拉底的哲学。这也是麦加拉学派的一个特点。

以上三个就是小苏格拉底学派的分支,他们都共同主张苏格拉底的思想,即“德是人生唯一目的”学说,但是各有偏颇,无法尽得苏氏思想。但是它们的发展对研究苏格拉底的思想还是很有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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