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悦心本以为这样无所事事,孤老终生的生活就是她的归宿,但她不去找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来找她,还是跟着小妖精来找她。
“小妖精“宁柔带着“大麻烦“——一盒糕点来看她。
先是跪在地上一派姐妹情深的请罪,就像她是一个狠毒的恶姐姐,她是一个单纯的小妹妹。
“心姐姐,妹妹三年来未曾去看过您,您不会生气吧?”
“心姐姐,妹妹这三年一直陪着阿律哥哥,还要照顾夜儿……”
常悦心听着宁柔的一番说辞,心里自嘲,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认了这个好妹妹呢?怎么就瞎了眼地不知道这个妹妹这样舌灿莲瓶,口蜜腹剑呢?
正当常悦心自嘲时,宁柔从食盒中端出一盘精致的点心,道:“心姐姐,这是您最爱吃的糕点,是妹妹为您做的,心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妹妹好不好?”
常悦心心不在焉地捏起一块糕点,放在口中,下意识皱眉。
云卷,她最讨厌的芝麻馅的。
宁柔笑盈盈地看着常悦心皱着眉头。
随后,宁柔示意那群见风使舵的下人退下,又拉着常悦心好一派姐妹情深。但一会儿,常悦心觉得腹痛如绞,她稍一皱眉,宁柔就立该放下她的一派情谊,趾高气扬道:“怎么样,皇后娘娘,云卷好吃吗?还是您最爱的芝麻馅的。啧啧,皇后娘娘,您对皇上可真是一派情深啊,这皇上最喜欢的却是您最讨厌的,不过……您那皱着眉头吃的时候的样子可真是让妹妹痛快啊。”
“你......”
常悦心指着宁柔,小腹像有一把火,烧着她五脏六腑疼得想把它们挖出来。
“呵,凭什么你能做皇后,我就只是个柔妃!”
“只要你死了,我的夜儿就能荣登大宝,我就是太后!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姐姐,堵别人的路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你不就是有你那做大将军的爹吗?除了家世你那一点比得上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会什么!?可偏偏,你就是有一个莽夫爹在后面给你撑腰,等你死了,我就杀了你那愚不可及的爹!”
常悦心听到有人悔辱常弈,不知从那来的力气,她将盘中的糕点塞到了宁柔嘴中,她毕竟习过武,力气大于普通人,更不论像宁柔这样的深宫妇人。
“往手!”容律从宫门口急急地冲进来,宁柔立刻扑到他怀中,抽泣道:“阿律哥哥……我怕,我肚子疼……”容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常悦心,只觉她是心虚而已,便抱宁柔,大步走出凤栖官,“皇后,我竟不知你是如此狠毒之人!”
一时分不清是腹痛还是心痛的常悦心大笑道:“对,我就是狠毒!那又怎样,容律,你最好带着你的好妹妹柔妃滚!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到你!”常悦心趴在地上,于泪眼蒙胧之间看着容律抱着宁柔大踏步离开,背影中带着凌列与杀伐果断,在昏迷之前,她想,三年前,他是不是也走得这样无情?
归之,我不想再痛了。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变动,不动则不伤。
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味到世闻诸般痛苦。
她本以为她早已忘情,不知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她终是动了情,付了心,却被伤得遍体鳞伤。
喜你如疾,药石无医。但疾终是疾,只余留下痛彻心扉。
自此,少年时代的爱情尸骨无存,容律,此后不必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