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三年后,皇帝容煌驾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联深知时日已不多,其三子容律天资聪颖,勤勉好学,知人善用,实仍帝王之才。特朕百年后,传位于三子容律,钦此——”
一旨遗诏,打破了京城的宁静,也打破了常悦心的平静生活。
“小姐,小姐!三……皇上来了!”一直跟着常悦心的侍女急急地奔进常悦心的园中,她看见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总是活泼爱笑的少女如今平静地坐在秋千上看书,一时安静下来,眼角一时有点红。
“小姐……”
常悦心抬眸,对她莞尔一笑,道:“不见。”
“可……”
“常小姐如此不愿见朕吗?”碎玉一般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好听,比起三年多,更多出一份沉稳,像醇厚的美酒。但在常悦心这里,却刺耳得很。
常悦心在下人们诚惶诚恐的目光中并没有起身相迎,她淡淡地看了容律一眼,道:”臣女身体不适,不便行礼,还望陡下莫要生气。”
容律只觉她是在恼怒自己这几年未曾来见她,便不在乎地轻笑道:“无妨。”
他挥手,示意下人退下,但下人们想到三年前这位皇帝陛下的斑斑劣迹,便沉默地站在原地,更有甚者已经手中拿好了扫帚,棍子,随时准备着面前这位俊美的年轻陛下套麻袋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容律回头看着全服武装的下人,又想起自己进来时接受的敌视目光,意味深长地说:“怎么,朕的话不管用?”他转向常悦心笑道,”贵府的下人是想造反吗?”
常悦心看着他,半响,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小姐……”小丫鬟急的跺脚,但是常悦心又摆了摆手。
下人们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慢慢退了出去。
“悦心……”年轻的皇帝陛下上前走了一步,看着坐在秋千上的常悦心,自认为怜牙利齿的他却迟疑不知如何开口。
“陛下有何事?”冷静的声音从常悦心的口中传出,让容律感到惊讶。
大抵男人都是比较欠的,昔日跟在他后面叫“阿律”的少女用冷静到淡漠的声音称他“陛下”,令他一时手脚无措。
“悦心还是叫我阿律吧。”
“陛下,这声‘阿律’臣女叫不起。”
“你——”年轻的皇帝陛下俊美的脸似有向铁青发展的趋势,但他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又将情绪冷却了下来。
“三月之后,朕……我登基,介时便会举行封后大典,柔儿身份低,难免会遭人口耳,而……”似是觉得后面的话难以启齿,容律停住了口。
但常悦心明白了,宁柔身份低不堪为后,迎娶其他女子又怕宁柔被欺负,只好找到她这个“好姐姐”这里。
常悦心冷笑一声,心想:真是郎情妾意啊,我当初怎么就这么眼瞎呢。
她一言不发地收起手中的书,一瘸一拐地向房中走去。
容律看着的她的腿,一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中,令他的手心全是汗,他颤着声问:“你的腿怎么了?”
常悦心并没有回头,轻浅的声音似要随风散落,但还是成功落入容律的耳中“托陛下的福,废了。“声音冷淡的好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令客律打了个冷颤。
“我会娶你为后!”容律放下这一句后就快步走了出去,他步履匆匆,只给常悦心留下来一个略显狼狈的背影。“不论你同意与否!”
不知不觉间常悦心已经泪流满面,容律,你这是可怜我吗?
随后,一旨圣诏从宫中传来,带着不管不顾的偏执。常弈看着手中的圣旨与沉默的女儿,恍然间他好像又回到四年,他同样接的一道圣旨。
半响,常弈看着女儿安静的眉目,轻叹一声,道:“心儿,你若不想嫁,就不嫁,大不了爹带你抗旨!”沉默的常悦心面带错愕地抬头看着常弈。
“爹手中有虎符,掌握帝国一半的兵力,那狗皇帝的老子对爹尚无从下手,更何况这毛都没长齐的小狗崽子!实在不行的话,爹反了!”
常悦心看着常弈新增的白发,脸上的皱纹,她努力压回眼中的泪水,笑道:“爹,我嫁。”
“心儿……”
“我的爹爹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是帝国的不败战神,容律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更何况,爹,我长大了,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
心儿,你可知道,你去了,便是钳制我的工具,我怕我做得稍有不对,你会被欺负。常弈着常悦心不在幼雅的脸,摸摸她的发丝道:”好,女儿长大了。”
常悦心终究是嫁了。那天满城烟火,一国之君亲临将军府将她接走。常悦心如愿嫁给了她放在心上的人,可岁月无常,世事难料,三年时光,三年青春,他们早已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如今的常悦心,内心毫无波澜地坐在花桥中,听着外面白百姓谈论婚事多么盛大,百里红妆,铺千里锦绣,帝后感情多么好云云。
常悦心觉得如今的容律可真会演戏啊,当初那个少年那去了?或许……当初的那个少年只要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如今梦醒了,少年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