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本以为,没了唐氏,苏静会安分一点,只是没想到,还不到半日,就气势汹汹地跑到她屋中来:
“苏沫,你好狠的心呐!我娘亲待你如亲生,甚至比待我还要好,你竟如此歹毒,设计陷害我娘亲。”
一进门,苏静就指着正在用茶的苏沫嚷嚷道。
苏沫抬眸看了一眼那一脸怒意的苏静,随即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缓缓地放回桌上,悠悠地说道:“我怎么听不懂二妹妹的话呢?”
苏静看着苏沫那一脸无辜的模样,心中更加来气了,那圆咕噜的眼睛直直瞪着苏沫,气呼呼地说道:“你还装,若不是你在这背后搞鬼,我娘亲又怎会被禁足北园。”娘亲行事向来计算好退路,这次怎会出现这种错误呢!
与之相比,苏沫一脸淡然。她淡淡扫了一眼苏静,蜡黄的小脸上浮现些许的笑意,“看来二小姐是对祖母的安排有所不满呐!如此,何不跟我再去祖母那走一遭?”
“你……”苏沫一番话,堵得她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她本就被祖母下令要好好闭门思过,她也是接着如厕的空挡才来苏沫这的,哪里敢去说祖母的不是啊!
苏沫淡淡一笑,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轻声说道:“当然,你若是不想去,我派人去知会祖母一声也可!”言中充斥着浓烈的警告意味,若是她苏静再敢闹下去,她也不怕再去祖母面前演上一番。
苏静胸前几个起伏,那因怒意涨得满脸通红,偏偏她又拿苏沫毫无办法,最后只得撂下一句狠话,仓皇逃走了。
苏沫看着那桃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苏静顶多玩弄些小心机,小手段罢了,到底是有着姐妹之名,她若能安分,她也定不会与她为难。
只是苏沫想得太过简单了,晚饭过后,云香端着茶水进来,放下后,却未离开,未经许可上前来,附在苏沫的耳边,轻轻喃语……
云香话语一落,苏沫的脸色早已黑沉,那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她没想到,她前一刻还想放过苏静,她却在下一刻就跑到唐心柔那去密谋如何将她推上东灵的风口浪尖。如此之心思,度量,怕是不管她重生多少世,那苏静都不会让她好过……
苏沫转头,附在云香的耳边,吩咐了几句,便让云香下去了。
……
翌日,苏沫起了个大早,去给老夫人请安。本来老夫人心疼于她,叫她好好休息,以后的晨醒晚安都省了,有心就行。
但她又怎会听话呢!她要蹭着几日多多在祖母面前晃悠,提醒着她,宁嬷嬷的事,毁了她的一生……
苏沫到老夫人的房中时,三姨娘正陪着老夫人用早膳,在一旁布菜的郭嬷嬷率先发现了她,道了声:“大小姐来了。”
老夫人抬头看了苏沫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怜惜,但很快就掩过去了,换上一副慈祥的笑容,温和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嘛!怎如此不听话呢!”
那语气中的温和,倒是让苏沫微微一愣,她的印象中,祖母从未如此对她和善过…。
苏沫乖巧地向老夫人行了礼,随后起了身子,冲老夫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昨夜里睡得不安稳,早早的就醒了,便想着来祖母这蹭一顿好吃的。”
老夫人见那张蜡黄的小脸上,那眼底的黑青尤为明显。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你若是惦记祖母这的吃食了,以后想吃什么,就叫丫鬟过来说一声,让人给你送过去。”
苏沫又是一礼,“谢祖母。”
见如此乖巧的苏沫,老夫人那眼角的皱褶稍稍抚平了不少,拉过苏沫的小手,将她牵到了饭桌之上。
郭嬷嬷见了苏沫,早就命人下去准备好了新的碗筷。
坐在老夫人另一旁的三姨娘,冲苏沫点了点头,嘴角轻扯出一抹微笑,接着站起身来,为苏沫的碗碟中夹了一个水晶包,温声道:“尝尝,可是喜欢?”
苏沫回以微笑,执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三姨娘递过来的水晶包子,放置在嘴边轻咬一口,“恩恩,味道非常不错呢!与寻常吃的水晶包有所不同呢!”苏沫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一番。
三姨娘嘴边的笑意越加大了,“好吃就多吃点。”连那话语中都尽显欢快之意。
老夫人见如此景象,自然是愿意的,所谓的天伦,不就是儿孙能在跟前这样和睦……
只是这祥和之象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道枚红色的身影给打破了。
“妾身给老夫人请安。”四姨娘迈着那妖娆婀娜的身姿在老夫人的跟前行了个礼。
老夫人瞄了那双布满脂粉的脸,淡淡地迸出一个字:“恩。”她实在是对这个四姨娘无法喜爱,若不是当初这女人带着身孕来她苏府,她是万万不会同意一个卖艺女子嫁入她苏府的……
四姨娘起了身子,毫无礼仪规矩地径直入了座,娇声道:“哎呦,老夫人,您可是不知,昨夜里一夜的哭声,吓得妾身一晚都没睡觉呢!”她知这老夫人素来不喜她,那她又何苦费尽心思去讨好一个老顽固呢!
苏沫淡淡的看了一眼四姨娘,才三十不到的年级,嫣然是那双十年华的女子一般,那墨黑的长发梳了一个当时最为流行的妇人发髻,似乎还抹了一些玫瑰花油,一进屋,便闻到了那浓烈的花香味。那用柳枝炭精心描绘的黛眉,越加称得皮肤的白细。妩媚迷人的丹凤眼,脸上的胭脂让皮肤白里透红,口若朱丹。
苏沫承认,四姨娘是苏沫至今为止,见过最为漂亮的女子。
三姨娘一听四姨娘的话语,望了望老夫人的脸色,并未有何异色,这才开口道:“妾身好似也听到了,但不是很真,所以……”
话还未说完,老夫人将调羹重重地放碗中一置,那瓷器的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呵斥道:“一大早的尽说些什么呢?你们是在嘲讽我老太太耳朵不好使了,我怎么为听见什么动静。若是谁再敢多言,莫怪我心狠!”
桌上的三人纷纷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当然,这顿早膳自然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