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沉默了很久,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熟悉的男子,他早就知道了,是上次她晕倒的时候发现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这次轩宇都要被别人决定生死去留,她是不是根本就不配拥有……
苏沫挣开了苏木凌的手,重新回到被褥,嘶哑的声音从被窝中传来:“都过去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下,好么?”
苏木凌站起身子来,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凸起的被褥,一个重叹,大步离去了。
也许直到那下身传来一阵阵抽痛时,她才发现,之前冒出的所有顾虑,甚至有不想要的想法都是罪恶的,孩儿在她的肚子里,与她性命相连,心意相通,定是感觉到了,所以才会狠心而绝望地离她而去,她真不知道重生的意义究竟是为何,为了报复唐氏?她真的好累,好累……
哥哥说的对,你应该有个更好的去处,而她是不配作为一个母亲的,她现在自己都不能自保,谈何等孩子出生后能许他一个健康平安的生活呢!
轩宇,娘亲有千般疼,万般不是,千言万语只有一句对不起。对不起轩宇……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那一轮圆盘向大地撒下一层层朦胧的月光,偶尔能听见几声不明的虫鸟叫……寂静的苏府有一处房中的灯又是亮了一晚,若你细细顿足听来,浓浓的悲情凄意扑面而来,直到那阵阵的抽泣慢慢,慢慢变小,终是迎来了第二日的朝阳。
翌日晌午时分。
苏沫顶着一对浮肿的眼睛及昏沉的脑袋起了床,孩子一事,不是她想不明白,而是心中实在是言不尽的难过,她若是就此一蹶不振,怕是会重蹈上一世的路啊!
“书画——”苏沫习惯性地叫出书画的名字,只是出口后,她就愣住了,胸口顿时像被一块浸湿了的油布捂住了一般,难以呼吸……她不怪书画,但此事便成为了她心中永远的一根刺,不管去不去触碰,它都在哪隐隐作痛。
没等来书画,一个年级似乎比她还要小上几分的丫鬟端着梳洗用具进来了,“奴婢是大公子叫来伺候小姐的,小姐可唤奴婢云香。”说完已经将手帕湿好了水,拧干,递给了苏沫。
苏沫接过书帕,往脸上擦拭了一番,将手帕递给了云香,云香接过之后放入盆中,转身即过来准备帮苏沫梳妆,苏沫制止了她,问道:“书画呢?”
一听苏沫问及书画,云香的脑袋垂下了,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犹豫了一番后,才说道:“书画姐姐,死了。”话音刚落,苏沫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只是那语中掩饰不住的害怕和颤抖。
云香只好再说一次,“书画自尽了。”
云香的那几字重重地敲击在苏沫的心头,前世是她害死了她,今生……苏沫左右环顾了一下,呼吸越来越重,良久,才出声道:“你先下去吧。”
云香见此,也不敢出声,行了个礼,就端着水盆出去了。
……
苏沫只身一人来到这汇远街,这一带,尽是一些穷苦百姓的居住地,外面一层是稍稍华丽些的铺子,可是一穿过巷子去,就能问道那扑面而来的酸臭味,还有随处可见的垃圾。
苏沫晃悠打听了半天才找到了书画的家处,那人高的大门前挂着俩个白色的灯笼,旁边的围墙也有些破烂不堪,岌岌可危,好似随时都要倒塌下来一般,里面传来了阵阵的哭声,似乎还有小孩的……苏沫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番后,终究是没有勇气敲门,在门口透过门缝塞了一些银票和一些碎银子之后,才缓缓离去。
苏沫转了许久都找不到出去了路了,这里的巷子四通八达,况且她原本就是个路痴。
约摸半个时辰后,苏沫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密汗,终究是体力不支了,不顾脏净地坐在了一所屋门前的矮石上,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何处去了。
忽然,那破烂不堪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靠在上面的苏沫险些摔倒,一个满脸胡子,一身破烂不堪的男子那倒三角的小眼睛紧紧地打量着苏沫。苏沫连忙低下了头,小声地问道:“大叔可知这如何出街?”
那男子一听,顿时乐开了颜,连忙说道:“原来姑娘迷路了啊,没事,我正好要去街上添置些家用,姑娘请随我来。”说完已经从苏沫身前绕了过去,只是在擦身的那一瞬间,那闪着精光的三交眼迅速将苏沫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个遍。
苏沫虽说有些不自然,但眼下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再转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有人带就方便多了,虽说那男子长得有些…。但万万不可以貌取人,唐氏不就长的温柔贤惠的那种么,结果呢!还有那苏静和唐心柔……思及此,苏沫快步地跟在了男子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