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嫣的话,虽然未曾动摇洛云飞的报仇之心,但是,左嫣说的没错,左家在江湖上的势力,不可小觑,自己若大仇未报身先死,倒可以一了白了,但是,廖紫琪的处境将会如何?潞州城一役,已经为廖家找来血煞盟之祸,倘若此次,再次受到牵连,洛云飞此心怎安。天方亮。洛云飞一夜未眠,也一夜为归。破庙的石阶上,洛云飞坐了一夜,这一夜未眠,让洛云飞放不下的仍然是廖紫琪。洛云飞一直坐在那里,也没打算起身回去,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样对廖紫琪讲,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突然,身后的破庙里传出了咳嗦的声音。洛云飞猛然站起身,道:“什么人躲在那里?”庙内传出一老者的声音,道:“年轻人,老夫可不是躲,老夫已经在这庙里住了七年有余。”言语中,从破庙里走出一个驼背的老者,老者接道:“你昨晚一直在此唉声叹气,惊扰了老夫的好梦,老夫都不曾怪你,现在还要怪老夫躲在里面。”洛云飞一惊,道:“是你,昨日送信的人。”老者笑了,道:“哦,原来是洛少侠啊!老夫真是失敬了!”洛云飞白了老者一眼,道:“都是左家的人。”
老者道:“少侠错了,老夫可不是什么左家人,昨晚听的少侠与左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老夫倍感欣慰。”洛云飞道:“你欣慰什么?”老者道:“实不相瞒,老夫与那左飞棠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惜,老夫武功不敌,所以在这里一等就是七年。”洛云飞疑惑,这老者是否可信。老者接道:“老夫曾经有个八拜之交的义弟,却在十年前,惨遭奸人陷害,满门被灭,无一活口,老夫赶到之时,一片火海,了无声息,游走江湖三年,四处打听,终于得知奸贼之姓名,故所来此,苦于武功不及,所以在这里一住就是七年,可是,无任何机会可言。”洛云飞仔细打量着老者,道:“前辈之义弟所谓何人?”老者道:“我义弟乃是堂堂的一代大侠,可惜识人不足,引狼入室,所致家破人亡。”洛云飞道:“前辈可认得鬼手神医孟三绝?”老者动容,道:“你认得我!”洛云飞道:“前辈是……?老者道:“老夫就是孟三绝!”洛云飞冷笑道:“鬼手神医什么时候成了个罗锅。”老者道:“为了掩人耳目,这罗锅是装出来的。”
言语中,老者自背后掏出来半个葫芦。洛云飞双眼含泪,双漆跪地,道:“孟伯伯,是我,我是飞儿。”老者铿锵险些跌倒,道:“你是谁?”洛云飞道:“孟伯伯,我是飞儿,沈傲飞。”老者如同晴天霹雳,不敢相信,道:“不,不可能,我去过天华山庄一片火海,游走江湖三年打听,均是听说无一活口,你怎么……?”洛云飞道:“孟伯伯还记得天华山庄的那口枯井吗?左飞棠逼着我娘自尽的前一刻,娘把我抛进了枯井,才使飞儿侥幸活了下来。”老者瘫软的坐在了石阶上,老泪纵横,道:“总算是苍天有眼,替沈家保留下一丝血脉。”洛云飞接道:“孟伯伯可曾记得飞儿八岁那年,孟伯伯教飞儿上树掏鸟窝。”老者道:“记得,记得,真的是飞儿,真的是飞儿。”孟三绝道:“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贤弟的独子,也算是老天对我不薄,这七年的等待,没有白等。”洛云飞道:“孟伯伯,如今飞儿武功大成,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左飞棠,替我爹娘,还有天华山庄上下三十余口报仇雪恨。”孟三绝道:“飞儿,切不可莽撞,左家能在江湖上有此成就,正所谓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那左家的女娃娃说的并没有错,不用左家出手,单靠那女娃夫家之力便可轰动半臂江湖。”
洛云飞道:“那左嫣夫家何处?”孟三绝道:“夫家复姓慕容。”洛云飞一怔,道:“慕容?”孟三绝道:“现任慕容庄主慕容云天,膝下有三子两女,大儿子慕容南,二儿子慕容拓,小儿子慕容海,皆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男儿,大女儿慕容秀丽乃是天剑派掌门的发妻,小女儿慕容秀玉虽然尚未出阁,由于美貌出众,神剑山庄和新凤堡的人以多次提亲。”洛云飞道:“看来真是不能小觑!果然是江湖中的鼎力支柱啊!”孟三绝道:“那左家女娃的夫婿便是那慕容家的二公子慕容拓,武功也是晚辈之中最高的一个。”洛云飞道:“慕容拓我是没有见过,不过慕容南已经被我杀了,慕容海的武功我也领教过了。”孟三绝一惊,道:“你杀了慕容南?”洛云飞道:“不但杀了他,还断了他的剑。”孟三绝摇头叹息,道:“飞儿,你这是要与整个江湖为敌啊!”洛云飞眼中杀气沸腾,道:“孟伯伯且末担心,复仇之路,神挡杀神,佛挡诛佛,任谁也不能阻止我。”孟三绝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洛云飞道:“孟伯伯不用多说,飞儿自知问心无愧,你我刚刚才相认,不用为飞儿担心,等我杀了左飞棠,灭了血煞盟,我这条烂命别人可以随时来取。”孟三绝道:“既然如此,孟伯伯也不便多说,你且先回去,等你动手之日,孟伯伯与你里外策应。”洛云飞点了点头,道:“我是真的该回去了,不然如玉该担心了。”孟三绝点了点头。洛云飞抱拳道:“孟伯伯保重,飞儿先走了。”洛云飞转身离去。看着洛云飞远去消失的背影,孟三绝摇了摇头,道:“沈家后继有人了,且不知是对是错,飞儿,也许这仇恨太沉重了,早已泯灭了你那天真纯洁的心。”孟三绝慢慢站起身,半个葫芦又挂在了背上,恢复了驼背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