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一向是个嘴皮子上功夫远远大于拳脚功夫的人,无论何事,让他动手比登天还难。
知道他这样,女同事们和他调侃时,也经常拿“来,老莫,咱俩单挑”来打趣他。
叶蔓蔓认真地对古泽北说:“这个人是我的朋友,如果那晚楼板塌陷,真的是因为他的原因,我会劝说他出来承担责任,但如果不是他,也请不要冤枉了他。”
古泽北听叶蔓蔓这么一说,在电话里就立刻陪上笑,说:“小蔓姐姐,要他是您的朋友,那就是咱们自己人,那晚我的工人态度也不太好,也不能完全怪您朋友会动手,既然都是自己人,还追究啥责任,和气生财,这楼板的事,正好叶我有工人在那里,修修补补一会儿也就顺手的事,这都不是事!”
放下古泽北的电话,叶蔓蔓总觉着心里忐忑不安,就接着给古泽雨打了个电话。
从古泽北得知老莫那晚做过的事之后,叶蔓蔓越发对老莫放心不下,她立刻给古泽雨打了个电话。
叶蔓蔓问古泽雨是否有时间,古泽雨说正在与朋友谈事,回头再给她打过来。
叶蔓蔓原本是想请他带自己去他发现老莫身影的那个桥洞看看,他说有事,叶蔓蔓突然觉着那座桥她好像也有点印象,自己去应该也能找到,就和老妈说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叶蔓蔓本打算先坐地铁到离那座桥最近的一站,出来后再打车过去,这样既省钱,又不容易迷路。
坐上地铁,叶蔓蔓突然想起那座桥,她虽然知道大概位置,但并不知道它的名字,就在打开手机地图来搜。
这时来了一个微信,叶蔓蔓一看,是江落树。
江落树说,今天天气不错,他也没有值班,想约叶蔓蔓去庙会散心,还说有话和她说。
叶蔓蔓立刻想起除夕那晚遇到秦斐的事,一定是让他误会了,如果今天再拒绝他,会不会就等于彻底把他拒到千里之外了。
毕竟她好不容易才又有了一个脱单的机会,而且他还是第一个主动追求自己的男人,如果就这样轻易错过有些可惜。
她了想,那个桥洞四周貌似比较荒凉,此次去也只是打算去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与老莫有关的蛛丝马迹,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够见到老莫,充其量也就踩个点而已。
何不趁次机会,找江落树一起?一来提高自己的安全系数,二来也不让他觉着自己在拒绝他。
叶蔓蔓告诉了他自己打算要去的那一站地铁,就说想去那河边看看风景,江落树听说也高兴,说他开车过去,应该比她还要提前到达,让她不必着急。
出了地铁站,叶蔓蔓很快就看到了开车等候在那里的江落树,他开一辆白色的本田SUV,倒也符合他那文质彬彬的气质。
叶蔓蔓一说那座桥,江落树立刻就说出了名字,原来叫做“水月桥”。
江落树说这边再往东北方向,河道就这一条了,最近的桥自然也就这一座,再看见河就出市界了。
叶蔓蔓立刻对江落树有了更好的印象。
与秦斐在一起的时候,叶蔓蔓因为路盲,也常常会想要去一个地方的时候,就是叫不出名字,这时往往会得到秦斐冷冷一笑,或是讽刺挖苦,他从来不像江落树这样耐心。
叶蔓蔓与江落树很快就到了桥边,桥四周都很空旷,车很好停。
她让江落树把车停在了一个距离桥洞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因为她还有能够遇到老莫的一丝期待,不想过早地被他看到,又像在王雪素那边一样,把他吓走。
叶蔓蔓带着江落树,找了一会,才找到下到那桥洞下面的路,是一条很窄小隐秘的台阶。
台阶貌似很少有人走动,很干净,也比较新。
江落树说这其实是一座有点年代的桥,也许是位置偏远,少有人过来,所以保存得比较新。
楼梯陡而长,带有转弯。
叶蔓蔓和江落树小心翼翼下到桥洞下,里面的情景出乎意料,两人都吓了一跳——桥洞下有一个简易帐篷,貌似有人居住。
叶蔓蔓过去看了看,帐篷的门帘有些坏了,可以从缝隙看到里面,有被褥、衣物和一些锅碗瓢盆,但没有人。
叶蔓蔓心一惊,转而又开始有些痛:莫不是古泽雨看到的那个人就是老莫?他被她吓出了王雪素那个小区,因为过年一时找不到住所,才临时住在这里?
正心痛间,古泽雨的电话来了,他在电话里的语气有些犹豫,又有些神秘。
古泽雨先问叶蔓蔓给他打电话什么事,叶蔓蔓想既然都来了,也就没有必要再提这事,便说事情已经解决。
古泽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小叶,我收回之前劝你卖房子的那句话,刚才见了一位生意上的重要伙伴,他透露给我一个内幕消息:你住的那栋楼,楼价有可能马上大涨,如果要出手可以等价格涨起来之后,到时候你也许会用这栋小房子换一套大房子住了,详细情况咱们见面再聊。”
接完古泽雨的电话,叶蔓蔓看到江落树也在透过帐篷的缝隙向内张望。
叶蔓蔓说:“这帐篷好像真有人住。”
江落树也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说:“今年冬天特别冷,这个桥洞下夜间气温最低能够达到零下二十度,我看这个帐篷保暖性很差,也就只能起到一些遮挡作用,住在这里面的流浪汉到了晚上会受不了的。”
叶蔓蔓一听江落树提到“流浪汉”三个字,从感情上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老莫联系在一起,心中无比难过。
她想如果老莫果真住在这里,也一定不愿被自己看到,便对江落树说:“咱们沿着河边走走吧。”
江落树点点头,他俩正欲离开,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从桥上那窄小的台阶上下来,不觉都挺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