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装修？扰民！缺乏公德！
虽然还差一分种就到午夜12点，这个时间让人浮想联翩，但刚刚失恋的人忍耐限度是比较低的。
叶蔓蔓立刻起身，胡乱在睡衣外披了件外衣，打算去楼上拜访一下这位大半夜自己折腾也折腾别人的罪魁祸首。
叶蔓蔓住在一层最把边的一户，出了门她才发现，自己几乎没有坐过这栋楼的电梯。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两部电梯都停在23层——这楼一共就23层。
叶蔓蔓按了箭头朝上的按钮，一个电梯不理她，另一个得了哮喘一样吭吭咔咔，过了一会才发出十分夸张的声音，以龟速一层一顿下降。
好不容易降到14层，不知是被人按了还是什么原因，电梯又不动了。
叶蔓蔓拼命按按钮也无济于事，电梯仿佛在那一层被黏住了，纹丝不动，响也不响了。
等电梯这空儿，叶蔓蔓的理智开始一点点回炉——午夜12点，电梯停在一个楼层不动，这意味着什么？
她头皮发麻，这大半夜的，去个二层，干嘛在这耗着和电梯较劲？直接爬楼不就得了？
叶蔓蔓家门旁边就是楼梯间入口，她一拉门就进去了。
这是一栋上个世纪90年代的老楼，基本没物业，楼梯也极少被打扫。
果然不出叶蔓蔓所料，午夜12点的老楼楼梯间里，灯是坏的，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最关键的是，楼梯间里整个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湿漉漉，臭烘烘，阴森森，很有恐怖片的氛围。
还好叶蔓蔓刚失恋，天灵盖上冲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劲儿，所以暂时还不那么害怕。
虽然这个楼梯间是叶蔓蔓隔壁，但她这也是第一次光顾它，对里面的情形并不熟悉。
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只看到楼梯台阶边缘的棱都磨损得坑坑洼洼，有的地方露出了里面的钢筋，有的台阶甚至缺损了一多半。
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还是不小心踩到一坨软绵绵的不明物体，用手机一照，貌似是袜子和卫生巾的混合物，叶蔓蔓顿时一阵干呕。
好不容易爬到二楼，发现楼道的声控灯也是坏的，一闪一闪，忽明忽暗，闪得整个楼道里都特有感觉。
出乎叶蔓蔓意料的是，整个楼层都很安静，根本没有任何声音。
她突然感觉好像做梦一样，刚刚在楼下，明明装修声那么吵，这层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叶蔓蔓家门牌是104，楼上是204。
她把耳朵轻轻贴在204门上，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叶蔓蔓不甘心，又贴紧一些，仔细听了一会，里面好像连人都没有住似的。
难道是203？她贴在203门上听了听，同样没有声音。
她不死心，又在202、201门口转了转，都听了听——这一层安静得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衣服的摩擦声。
叶蔓蔓后背升起一丝凉意，虽然知道是自己吓唬自己，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小心脏，它咚咚咚咚地要从胸口逃出来。
几乎连滚带爬，叶蔓蔓原路返回自己家里，靠在沙发上，拼命用手安抚自己的小心脏。
突然感觉自己太神经质了，幸好这楼老楼道没监控，不然被录下来，自己不被当成小偷也得被当梦游症、精神病之类的。
嗞——嗞——
尖锐的声音又来了，然后是叮叮咚咚的敲砸锤打——-
叶蔓蔓胸口差点泵上来一股老血，整个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迷茫。
因为大部分时间都自己住，安全起见，叶蔓蔓一直想在自家门口装一个监控。
可惜她一直是个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所以装监控这事想了五年，也还只是想想。
叶蔓蔓猜测楼上的邻居已经装了，刚才她上去的时候，他们从监控里发现了她，就马上停止装，看她离开后再开始装。
这个猜测形成后，叶蔓蔓头皮又开始发麻——这邻居得是什么样的人物，午夜12点还在盯着监控看？
这不可思议，除非有精神病。
还有一种可能，设置自动提醒，一旦有人靠近他家门口，监控就发出警报，发信息到手机上的那种。
但叶蔓蔓觉着这样也不太说得通，因为这老楼每层的楼道都很狭小，没多大地儿。如果只要有人靠近他家门口就有提醒，同层别的邻居也会很容易触动提醒装置，4号门和3号门本来就是并排挨着的。
并且，叶蔓蔓记得很清楚，自己还在楼梯间的时候，就没听到装修声了，莫非他们在楼梯间也装了监控？这样也太神经质了，搞得他们家好像藏着万贯家财似的。
叶蔓蔓的楼上，户型和她家应该一样，也只是一个卧室、客厅、餐厅三合一的开间，不太像家财万贯的大佬住的地方。
整整一晚上，叶蔓蔓都沉浸在各种尖锐嘈杂的装修声中，失恋这事完全想不起来了。
身心俱疲中，她灵光闪了一闪，但只有一瞬就散了——如果楼上装修，能听到的肯定不只自己家。
遗憾的是，这栋楼23层，一梯四户，共计92户，除了自己，其他91户邻居叶蔓蔓一个也不认识。
叶蔓蔓开始琢磨离最近的也就是一层的邻居，才发现自己非但不认识，而且连招呼都没怎么打过，深更半夜敲人家门去问明显也不合适。
对门是101，住着一对新婚小夫妻，整日卿卿叶蔓蔓叶蔓蔓，见面也视她如空气。
102住着一家三口，他家女儿和叶蔓蔓年龄貌似相仿，但每次遇见，那女孩都低着头，急匆匆径直钻进自己家里，连正脸都没让她瞧清楚过。
倒是那夫妻俩在女孩开门的时候有过惊鸿之瞥，看上去都五十多岁样子。
唯一和叶蔓蔓有点头之交的是隔壁103的王阿姨，她也是叶蔓蔓唯一的隔壁邻居，另一边的隔壁是楼梯间。
王阿姨六十上下，但她并不像别的同龄阿姨一样，天天闲着在社区转悠。
王阿姨似乎很忙，叶蔓蔓很少见到她。
每次见到，不是王阿姨刚回家在开门，就是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要出门，她家其他成员叶蔓蔓都没见过。
早上六点，装修声还在继续，叶蔓蔓生无可恋地早早起床，洗漱一下，打算再去楼上仔细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