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清晨,凉风徐徐,计殊一身黑衣,背负木剑,一如往常的来到后山,无惧烈风吹袭,身手迅捷的攀爬至三十丈高台,双脚稳稳的站立高台正中。
他左手抽出肩背上的木剑,双手握住剑柄,迎着烈风,奋力一击,木剑顶着巨大的阻力,挥劈而下。
计殊手中的动作,机械的一遍一遍的挥劈,回想这三年来,从第一丈高台到如今三十丈高台,每上升一丈,烈风就会增加三分狂暴。
三十丈已是计殊目前的极限,他看似轻松的挥劈,其实体内一气不停的流转,一边稳定身躯抵御着穿骨的冰寒,一边以木剑挥退面前的狂暴的烈风,赢得一丝换气的时机。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眼看卯时将过,突然计殊的头脑中不油的产生了一个怪诞的想法。
只见计殊收回木剑,斜跨于腰间,双手握拳,体内周天运转之气,外引萦绕于双拳之上,计殊一拳挥出,面前一丈内的烈风被击散,变成了真空地带。
不待风势补足,计殊迅速挥出第二拳,就这样连连挥出八十一拳,每一拳能清空面前一丈内烈风一息,这样八十一息的时间,这一丈内始终保持风平浪静。
八十一息过后,一气挥散,烈风重新拂面,体内一气散尽,没有了气行周天的缓解,风刺透骨的痛楚与巨大的风力,令计殊不得不背靠山石。
短暂的喘息过后,重新积攒出一气,计殊回想着当初师父一气逆转六十丈水瀑的情景,福至心灵,停下体内自行运转八十一大周天的一气,强行按在丹田处,剥列开来。
一道,两道,三道,四道.....八道,九道,计殊感觉到沉寂在丹田处一阵剧痛,剧烈的疼痛令他蹲伏下身形。
九道纤细的气,并非静止在丹田处,而是开始疯狂的乱搅,计殊急忙锁闭经脉,以防九气乱窜,毁坏根基,可他越是打压,九道无处可去的气息,更加疯狂的纠缠,冲击,因为剧痛,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而下。
就在计殊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一股暖流,自丹田深处涌现,九道纤细的气,逐渐停止的暴乱,开始旋转,绕成一个小漩涡,剧痛之感瞬时消失,但纤细的九气却开始暴涨,不出片刻九道气皆变成寻常一气粗细。
九气疯狂的冲击计殊锁闭的经脉,一次冲击,经脉通透,丹田处刚散去的剧痛,瞬间变成了全身经脉痉挛,计殊用最后一丝神志清明,强行运转九气按照七候道决运行之法运转。
九气沿大周天并行,强行撑开了计殊的经脉,整个人的经脉充满了鼓涨的气息,一周天运行下来,计殊的衣衫彻底被血水打透,第二周天开始之时,计殊便痛到失去了知觉,昏迷了过去。
一道道暖流自四肢百骸中突然涌出,同时丹田处也再次涌出暖流,不断修补着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被九气撑破的经脉,八十一大周天过去,九气重新回归丹田,流转一圈后,再次钻入经脉,九次过后,计殊的经脉无恙,九气并存运转,计殊蜷缩的身体,自然而然的舒展开来。
两个时辰后计殊幽幽醒来,感受着体内磅礴的九气并行,浑身通体舒泰,不由得呻吟两声,他弹跳而起,低头看着贴身的血衣,烈风都吹不散的刺鼻血腥气,令他捂住鼻子。
他抬头看了眼日头,暗道:“糟糕,快到午时了。”
——
流萤瀑下,七男七女,闲散的或站或坐,流光子肩头坐着流莹儿,他一边哄逗着宝贝闺女,一边为门下弟子解答修行中遇到的困惑。
眼看午时将至,计殊还未现身,大师兄赵柴说道:“师父,要不我去寻小十五?”
流光子摆摆手,示意稍等片刻,众人继续交流着修行心得。
正午时分,计殊准时的现身流萤瀑下。
回到住处,清洗一番换上一身青衫的计殊,一脸错愕的看着这场面,除了师娘没来,流萤峰其他人已经到齐。
计殊恭敬上前,行礼道:“师父,各位师兄师姐,让大家久等了。”
流光子淡然一笑,抱下流莹儿,说道:“时间刚刚好,你的这些师兄师姐啊,都想见一见八十一大周天的凤初境,到底是什么样,所以就全部跑来观摩了,好了,开始吧。”
计殊点了点头,一个纵身,脚踏潭水,波纹轻起,整个人弹跳至瀑下青石之上。
三年的夜捉流萤修行,令他即使不用一气外引,也能向凡间轻功高手一般,身形敏健。
计殊稳站于青石之上,任由瀑布水流打湿了全身,体内九气并行,手持木剑,一气外引,无形气息萦绕剑身,水流经过剑身的瞬间都被弹开三寸外开。
计殊屏息,挥剑。
瀑布瞬间断流,水流不再击打少年的身躯。
一息,瀑布断流只会停留一息的时间,一息之内必须一气呵成,不然就会前功尽弃。
计殊持木剑向上再挥,一气裹挟着木剑脱手而出,冲击瀑布逆流而上。
他体内其余八道周天一气引于外,纷纷缠绕于木剑之上,木剑飘忽,一剑八影并行,九把木剑锥刺于瀑布之上,每消失一把剑影,既散一气,散一气而瀑逆九丈。
八气尽,木剑重新归一,最后一剑冲击,水瀑脱离剑石,升至八十一丈高空,计殊站于青石之上,长啸一声,不由的想起了追逐流萤时候,闭上双目,高喊:“追风!”
木剑残留的气机为之一震,剑若疾虹,将无根浮空的水瀑,斩裂成九道,九道水练急坠于水潭,木剑亦随身而上,计殊睁开双目,再呼:“断浪!”
九道匹练横向再断九层,巨大的瀑布如片片裂帛,飘落于小潭当中,融为一体。
计殊体内气机放开,面色略显苍白,喘着粗气,纵身离开青石,回到岸边。
七位师兄与师姐,叹为观止,想不到八十一大周天的凤初境,如此强势,虽无御剑之实,却似御剑之象。
流光子眼神微眯,不喜不悲,盯着计殊,缓缓抚掌笑道:“好!”
随后不等众人反应,他大袖一甩,裹挟着计殊消失在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