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榆初家的核心成员。每周榆初回到家,一开门,闪电早已经在门口翘首以待,见门一开立马扑向来人。每抱它一次,榆初都不由感叹:妈妈究竟给多多吃了什么啊长这么快,一点点胖起来,榆初就快要掂不动这道闪电了。
杜母对多多确实好,多多肠胃不好的时候,还亲自抱着。
杜母比较胖,多多便也随她长得格外快。周末早上七点,多多会准时叼着脱鞋疯狂摇头,直到杜母起来给她做饭。
多多爱吃苹果也爱吃香蕉,黄瓜也不拒绝,总之好像什么都吃,总是吃不饱。
忘了是哪一天了,榆初风尘仆仆地回到家,老妈出去应酬了,说回来给榆初带饭。于是一人一狗便等着老妈带饭回来。待到榆初做完一整套数学卷子,杜母杉杉回到家,将狗子的饭带回来了,把榆初的丢了。从那以后,榆初渐渐接受了自己的家庭地位已经远远不及这只小边牧的事实。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只是榆初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起那晚。那晚白嘉安说:他要出国了。
自己……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似乎无法回答。
那晚以后,榆初白嘉安没再来过学校。他的座位永远空了下来。抽屉里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马月楠几次欲言又止,话里话外都在有意无意地打听白嘉安的下落。但榆初没办法回答她,因为她也不知道。
也有其他同学来问:“榆初榆初,白嘉安这么久不来上学,去哪了啊?”
榆初转过头看看马月楠,她正停了笔支着耳朵。榆初无奈地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
几天后,榆初收到了一张从南方Y市寄来的明信片,明信片上是一片繁华江岸的夜景。上面自己洒脱清秀:安好勿念。
榆初知道,是白嘉安。
随后两个月,学校收发室每周都有榆初的明信片,渐渐地收发室一贯不苟言笑的老大爷也跟榆初熟络起来,一见她就问:“又来拿男朋友寄的明信片啊?小小年纪还挺浪漫。”
每收到一张明信片,榆初就得知白嘉安的位置。明信片上只有和寥寥数语。他去了Z市,又拐去了G市,顺便去了H市,正在A市……一路,从南到北。
直到不久后的一天,榆初收到了一封薄薄的信,信封里是一张明信片,上面是一片枫林,明信片后面写着:等到以后,我们再一起并肩赏雪吧
榆初知道,这就是告别了。
已经没有人再向榆初问起白嘉安的下落了。榆初开始自己一个人吃饭。白阿姨说要来送饭,榆初拒绝了。期末考试前,榆初也退了宿舍,搬去了学校附近的双人宿舍住。
每次大考前一天的晚上,榆初会去附近小区的一家黄焖鸡吃饭,每次点一小份黄焖鸡,加鱼豆腐,土豆和豆腐皮,微辣。开黄焖鸡店的是一对小俩口,二十多岁的样子,老板娘怀着孕,大概三个月的样子。
榆初去得多了,老板娘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和榆初也熟稔起来,不等榆初说话就先问:“小份黄焖鸡微辣?”榆初微笑点头。
香喷喷的黄焖鸡端上来,榆初就着一碟小菜,挑出带骨头的鸡肉,就着米饭吃完所有骨头之后,开始用勺子舀带着汤汁的碎鸡肉和配菜,泡进米饭里,细细品味。电视上放着老电影,在悠然的气氛中,什么也不想,眼前就只有一份黄焖鸡米饭而已。
对榆初而言,繁忙枯燥的高三生活,需要有这样一顿慢条斯理,细细品味的饭,一碗饭暖暖下肚,就会觉得很幸福。虽然只是短暂的快乐。
偶尔饭后榆初一个人出来逛超市,买点日用品和零食水果。偶尔也驻足在路灯下,看看夜景。想想几个月后自己会在哪里。
超市门口总有一个推着米花车的老太太,嘴里面喊着:“卖米花儿。”口音像极了榆初的奶奶,榆初便停下来,买好几大包米花,然后看着老太太在昏暗的路灯下一张一张数着皱巴巴的钞票,把零钱找给榆初。
榆初拎着几大包米花,回去分给舍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