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照例要上晚自习,榆初收拾好书包,早早就骑上电动车往学校走。榆初想把家里新成员多多的事告诉白嘉安,凭她对白嘉安的了解,他一贯踩着点出门,便在他必经之路等他。
榆初撑着头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收起余晖沉入山里。抬起手表看了眼——已经七点零四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难道白嘉安已经走了?榆初想,环顾四周还是没见到白嘉安的身影,无奈骑车赶去学校。
路上僻静,榆初心里焦虑,总觉得白嘉安可能迟到了,自己也没带手机。要不要拐去他们家一趟?
榆初回过神来,只见一只小猫跑过自己车前,忙向右边一拐,车狠狠撞向马路牙子上,一阵天旋地转,榆初已经趴在地上了。
手掌火辣辣的疼,书包带乱七八糟地缠在胳膊上,榆初慢慢起身,发现除了手掌膝盖擦破皮外,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伤。小猫已经跑远了,钻进草丛看不见身影。
榆初缓了缓,正欲弯腰去将车扶起来,一双手先她一步扶了起来。榆初扭头,定睛一看:“王彭旭?你怎么在这?”
穿着校服的男生上上下下打量了榆初一番,颇为无奈地开口:“我一直在你后面骑,我亲眼看着你撞到马路牙子上。”
榆初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谢谢啊。”
“你没事吧?”
榆初摊开手掌露出擦破的伤口:“没事没事,擦破点皮,车给我吧。”
“你这样就别骑车了,坐我车吧。车钥匙给我。”说罢,推着榆初的车停在路边。锁好车又走回来:“上车吧,我送你去医院还是去学校?”
榆初想了想:“回学校上晚自习吧。”
到晚自习教室放下书包,白嘉安还是没来。榆初去卫生间收拾了下身上的狼狈,坐回到教室里,准备自习。
擦伤在右手掌上,榆初握笔写字时一阵疼痛。王彭旭从隔壁班溜进来,在榆初桌上放下一盒创可贴,不待榆初说一声谢谢,又匆忙踏着自习铃声风一般溜出去了。
马月楠起身统计自习人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听说过王彭旭,校排球队的,代表学校参加过不少比赛,就是学习不怎么样。
马月楠在心里愤愤想道:这个杜榆初怎么这么会招蜂引蝶呢?身边一个个优秀的男生给她献殷勤。自己每天费劲讨好男生,努力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是受人追捧的班花,杜榆初偏偏什么也不做,就有人愿意对她好。自己那么喜欢白嘉安,白嘉安对自己多说一句话也不肯。现在好了,白嘉安总该看清杜榆初的真面目了吧?
马月楠期期艾艾地看向白嘉安的方向,只看到了榆初一个人,和她身边一个空位。她按捺住好奇的心情,先装模作样地扫视一圈,最后走到杜榆初身旁,一副坦坦荡荡公事公办的语气:“白嘉安没来吗?”
榆初淡淡点头,翻开理综卷子,埋首其中。
铁丝网围成的篮球场上,马月楠心心念念的白嘉安正同两好友挥洒着汗水。
宋瑞喘着气一屁股坐在场边:“今天晚上白嘉安吃大力丸了?”
孙昊喝了口水,看着场中一个劲投篮的白嘉安:“打了俩小时了吧?还在打,他不累吗?”
“心情不好?”
孙昊怂恿他:“问问?”
宋瑞摆手:“要问你问,我不问。”
孙昊眼珠一转:“估计八成跟杜榆初有关系。他表白被拒绝了?”
宋瑞幸灾乐祸:“哈哈,这我倒是喜闻乐见。”
篮球划过潇洒的弧线,仿佛长了眼睛般朝宋瑞正正砸去。他长臂一揽,将球接住,瞅着白嘉安浸着汗的冷锐侧脸:“啧啧,说一句都不行?”委委屈屈地扁扁嘴,又将球抛了回去。
白嘉安不说话,走过来拎起毛巾擦汗。
二人眼神交流了好一会,再一扭头,白嘉安已经慢条斯理地系好围巾,穿好外套了。他看上去与平时并无分别,情绪好不外露。唯一反常的是他诡异的沉默。
三人骑车吹着冷风,在一个路口分别,白嘉安骑着车拐上杳无人烟的小路。
他将肩膀压得很低,右手握着车把,左手搭在腿上,夹着一支烟,他将车骑得很慢,吞吐着烟雾,皱着眉想着今天晚饭后,父母坐在沙发上,告诉他,他们决定送他出国,已经联系好了学校,让他明天去办签证。
他咬着烟蒂,眉头紧紧皱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榆初说。
与此同时,一楼的晚自习教室,榆初从理综卷中抬起头,第十次看着身旁的空位,白嘉安到现在还没来。视线掠过窗外,夜风起了,凉凉地吹起,叶子乘着风,姿态宛如飞燕,灵巧地打着旋,仿佛周遭的气流都泛起了微波。一切都像是为了落叶做好了准备包括,而冬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