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牛家村最重要的日子,对牛家村来说今日才是过年,当然对每一个生长在神仙河畔的村落来说都是如此,一年一度的祭仙日,是对神仙河的敬畏,也以此讨个好收成。
家家户户在河畔上对着那片生命禁地磕头祷告,随后便是网住被莫名屏障隔断于此的大鱼,一次的收成往往够满足一户人家几个月的温饱,十岁的孩童牛二最喜欢的便是这一天,他淳朴,不晓得这一天对于村子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这一天过后的两三个月爹娘不用愁苦,一家人天天能吃上鱼虾,这对于世界很小的牛二来说就是顶天大的高兴事。至于为什么,他才不在乎。
像往常一样牛二向看到的每个人打着招呼穿过村落去河边打水,享受着村里过年一般的氛围,每户人家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而在牛二支撑着瘦小却精干的身体在河边打了满满两桶水准备回家磕头祷告之时,眼睛的余光却扫到了一个身影。牛二吃惊的望着那片他爷爷的爷爷就告诫后辈不要接近的树林里走出的一道身影。牛二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确实没看错,的确是在那片号称没人能走出的树林中走出了一个人。身着素色长袍一头长发垂到腰间,牛二平时极少见到这样的穿着,不禁想起了几年前偶然来村中讨水喝的道士。奇怪之余牛二观察这道士面相普通不像大奸大恶之辈,这是他爷爷告诉他的,相由心生,一个人性格如何在面相上就能看个大概,可惜近几年整容越来越发达,人就难以分清善恶了,但这人给牛二的观感不错,小小年纪的他哪懂得畏惧,只是好奇为何这人能在这林子里出来,便兴冲冲地上前询问。
牛二放下手中的水桶冲那怪人摇了摇手,一路小跑着跑到那怪人面前,打量了一番,好奇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会在神仙林里出来呀?”末了想起父母对他的教导,似乎觉得质问有点不太礼貌,就加了一句,“我叫牛二。”
怪人似乎心情不错,笑着跟眼前的小朋友说道:“这片树林叫做神仙林么?为何我不能在这里面出来呀?”
牛二摇了摇小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只好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跟眼前这位“大哥哥”说:“我爷爷说神仙林里住着神仙,进去会惹的神仙不高兴,就再也没办法出来啦!”
那怪人哑然失笑,说道:“是吗,我是在这附近云游的道士,不小心迷路进去的,不过没有深入就返回了,看来侥幸逃了一命。”
牛二眨巴眨巴眼睛,没多思考便接受了这个说法,兴致勃勃的问道:“那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怪人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怀念,眼中泛起点点追忆,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呀,我叫王然。”
“王然哥哥,今天是我们村重要的节日哦!既然你也是在附近云游不如去我们村吃口饭吧,这两年偶尔有像你一样的道士来我们村云游,不过他们都没你年轻。对我们家的饭菜可是赞不绝口呢!”牛二道。
王然眯了眯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小村庄,家家户户冒起了炊烟,欣然道:“好。”
不久,牛大山看到自己的儿子领回来一个道士模样的年轻人时,脸上流露出淳朴的笑容。问道:“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王然颌首笑着回答道:“贫道王然,云游至此,偶遇牛二弟弟感到甚是有缘,想着厚着脸皮来讨份食吃。”
牛大山憨厚道:“道长来的正巧,前几日来家里真是揭不开锅,不过今日不同,一会就有大鱼大虾招待。”
王然疑惑,问道:“牛大哥有何说法?”
牛大山继续说道:“看来道长不知,我们这条神仙河住着神仙,每年今天都有大批鱼虾迁徙,但是就好像那河里有堵墙一样穿不过去,俺们只要在上游撒网,就准能捞个大丰收,收成好的时候三四个月不用愁吃喝哩。”
王然内心了然,这正是封印他的禁制所致,如今他已破封而出,禁制自然消散,那堵所谓的墙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看来今日这些淳朴的村民是要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了,嘴上却说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这河里还真住着一位好神仙啊。”
牛大山憨厚道:“是啊。”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高大的身影闯入门,嚷道:“爹,出怪事了!”
牛大山憨厚的向王然介绍:“道长,这是俺大儿,牛大。”随后又转身向夺门而入的牛大询问道:“看你急的,咋了这是?”
牛大喘着粗气,显然是着急的不行,向着牛大山说到:“鱼虾顺着水游下去啦!”
牛大山瞪大了双眼,惊异道:“这...这怎么可能!”
牛大喘息道:“千真万确啊爹!”
屋外也渐渐传来嘈杂的议论声,显然神仙立的墙消失了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小小的村落。
牛大山当机立断到:“快去拦网,能收多少鱼虾收多少,一年一次的鱼潮就算没了神仙墙也能有不少收成!”说罢,又歉意的看着王然说到,“道长,俺们这好像有点突发状况,午饭可能吃不上了,等俺们收完网晚上一定请道长吃顿好的。”
王然点头道:“那就多谢牛大哥了,牛大哥不用管小道,尽管去忙,我在附近转转就好。”
牛大山匆忙的披上了一件外套,对着王然道:“道长可以让牛二带着你转转,这小子别的不行,对村子周围顶熟!”接着便拉着壮实的大儿子匆忙出门。
王然悻悻地笑了笑,转头对着牛二说道:“牛二弟弟,你也去帮帮你爸爸吧,我自己在附近转悠转悠就好了。”
牛二闷着头似乎在尽不尽地主之谊这方面权衡了一番,对着王然点点头,说了一声晚上见便跑出家门。
王然摇了摇头,哑然失笑,心道这些村民真是心性如白纸一般,竟这样放心留他一个外人在家。接着王然的身形缓缓消散,仿佛从来没在此地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