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局,我只愿同你生死与共相守一世。
——秘密
今儿个依旧是一个艳阳天,一大早鹤觅便早早的到酒楼点了一桌子酒菜边吃边等着,座位特意选在了靠窗的位置,方便她能时刻注意到大街上的动静。
此刻街上大多是一些摆摊的商贩,人群来来往往,偶有几个男子在摊前驻足也是为了给自家亲眷带些首饰胭脂类的回去。直到晌午时分,街角才缓缓出现了一辆马车,车夫皮肤黢黑神色阴沉,一把长刀别在腰间,双臂孔武有力,显然是个练家子,车内隔老远都能听到时不时传出的一两声咳嗽。鹤觅捻了粒花生米放入口中细细的嚼着,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这辆马车,良久,像是确定了什么,她掏出帕子仔细的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擦拭干净,唤来店小二结了帐,然后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马车的车辙最后是消失在了赵府侧门,鹤觅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尚书府威武气派的宅院,神色不明的舔了舔后槽牙,而后毫不犹豫的摸到一处高墙旁熟门熟路的翻了进去。
赵府的各处布置她很是熟悉,因此想要找人也是轻而易举,只是没有料到傅星舒的时候,这位小公子正在房内独自更换外袍,伴着时不时的一两声咳嗽,显得格外凄凉。想了想,鹤觅蹲在树折了根枝条顺着半开的窗户轻轻的朝着对方扔了过去,后者果然立马警觉的朝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她吹了声口哨,笑眯眯的从不大高的树上跳了下来,“公子这是知道我要来,特意敞开衣襟等候吗?只是身姿有些过于消瘦了啊。”
傅星舒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眉目淡然,“姑娘怕是走错路了吧,来此地作何?”
“找公子陪我风花雪月啊,”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树干上,抚了抚衣袖,“在下倾慕公子良久,今日终于得见,便迫不及待的想来一诉相思之苦。”
傅星舒僵了僵,依旧保持着高冷不可侵犯的神色,“傅某这才刚到京城,往日从未来此,姑娘这思慕已久怕是过于浪荡了吧,况且此处为尚书府,姑娘若不是府上人还请尽早离去。”
鹤觅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子,朝着他走近了几步神色凄楚道,“奴家见公子第一眼便折了心,这才想方设法妄图见到公子一面,怎料公子竟是这般无情啊,可怜了奴家的这一片芳心无处存放。”
傅星舒终于受不了的皱紧了眉头,“姑娘芳心赵某实在无福消受,还请尽早离去,休要再做纠缠,否则别怪赵某唤人前来了。”
鹤觅懂得见好就收,遗憾的瞥了他一眼,咂咂嘴,“公子还是以前乖啊,现在果然还是太小了......”说着便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动作迅速的翻墙离去。
待离开了身后的视线,她才放任自己沉了沉心,脸上带了些冷意,方才的嬉皮笑脸仿佛只是一种错觉,哪怕是一直知道他久病沉疴,但她也没料到竟是在此时便已经中了招,这无疑让她感到有些棘手。
叹了口气,她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着,试图排解一下内心的焦灼。这条街上的百姓都是在京城住了几十年了,天子脚下,秩序井然,一路走来,倒也不曾遇到无视法纪的纨绔前来叨扰。鹤觅静静的看着周围百姓安居乐业的样子,感受着此时的平和,突然就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轻松。
现在的盛世太平让她还有时间去想办法,去争那一线生机,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想办法陪着他的,生当同寝,死亦同穴,此为——夫妻。
定了定心神,她不再继续深思,细细的欣赏了沿街的各式首饰,她挑选了几样自己觉得不错的首饰胭脂等,打算给自己那位老朋友带一些去。对方一生都是在执着于打扮自己,半老徐娘的年纪也是让她给整出了一幅娇俏的模样。
有些人埋藏在记忆深处时尚且不觉,然一旦念及,便很是相思。鹤觅觉得自个儿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于是买好东西便赶紧往回赶。
花楼是一座青楼,较之京城其他别名怡春园或是寻芳馆之类的青楼,显得格外质朴。外表看着极其低调,但其内里装潢却是极尽奢华大气,白日里尚且不显,到了夜里,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管弦丝竹,娇羞解语,这里便是京都有名的销金窟之一。
鹤觅走进这座销金窟的时候,销金窟的老板娘正拨弄着算盘,幽幽的望着门口,见她进来也只是撩了撩眼皮,“怎么今日竟是如此高兴,早早出去是私会完情郎了?”
她笑而不语,只是将手中的胭脂首饰等放在了桌上坐了下来,果然,这位半老徐娘立马变了脸色,喜笑颜开的看着她,嘴里念叨着何必破费,手上却是动作迅速的将东西全揽了过去。
“这点东西别想收买我,说,今儿去见哪个野男人了?”春娘小心的摸了摸手中的银簪,寻了个合适的位置簪进了自己的发髻中,“你这么多年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窝在你那个小宅院中,每日除了调教姑娘们,就是谱曲,可别糊弄我说偏偏今日想要去散心。”
鹤觅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的品着,烟雾晕染了她的眉眼,在秾丽的艳色中增添了一丝缥缈,不似人间,“见了尚书府的一位表公子,叙了叙旧。”
“尚书府何时有了位表公子的?”春娘皱了皱眉,“我在京城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尚书府的那位表公子啊。与这赵尚书唯一有姻亲关系的也就淮南的傅家,但傅家一直久居关外抵御外敌......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