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多名士兵齐声喊道:“请秦王下达作战指示。。”
万人齐喊,声势直达天际,竟然盖过了茫茫大雨。
朱樉又大声说道:“请副将汇报卫所兵情。”
那副将大声回答说:“秦军第七卫所军情,本卫所士兵总共一万三千名,全部为骑兵。前锋营两千人,左卫军两千人,右卫军两千人,后卫军两千人,水军两千人,战船五十艘,后备军三千人。汇报完毕,请秦王检阅。”
朱樉抬头望着那些士兵,只见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任凭大雨顺着脸颊流下,却丝毫不在意,心中不禁暗暗叫好。
只听朱樉又大声说道:“本王得到情报,有一伙反贼今日在武功县城袭击太子,亟需将士们去解救。”
全体士兵又齐声说道:“谨听秦王号令。”
朱樉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后备军留守军营待命。前锋营由本王亲自率领,列阵武功县城东边,左卫军列阵武功县县城南边,右卫军列阵武功县县城北边,后卫军列阵武功县县城西边。水军沿渭河直上,守住各个渡口,军需粮草部队随行。本王要将这伙反贼一网打尽,一个也不放过。出发!”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士们的刀枪顿时铮亮发光,威武之气尽显。
全体士兵齐声回应:“诺。”
恰在此时,闷雷轰然而至,但是将士们的声音竟然比那那震天的巨雷更响亮。。
回应过后,便按照秦王的命令各自找寻自己的路线出发了。
严天泽见朱樉调度有方,心中暗自佩服,秦王哪怕不是出生于皇室,便也是当世之名将。
只见人头趱动,军阵中传来阵阵马嘶,一万余名士兵策马离开军营,速度极快,队伍却井然有序,丝毫不乱,足见明军纪律之严明,平时训练之努力。
只见各个队伍的领军军官大喊道:“目标——,武功县城西侧。”
“目标——,武功县城南侧。”
“目标——,武功县城北侧。”
“目标——,武功县城东侧。”
随着一声声大喊。地面仿佛出现了数条巨大的黑色长蛇,就朝武功县县城卷了过去,马踏地面的轰隆之声,便好似连绵不断的巨雷,配合着漫天的雨水,仿佛要辗轧天地间的一切。
不远处隐约可见巨大的帆影,顺着翻白的渭水河逆流向上。秦军第七卫所的五十余艘战船也出发了。
一万余士兵浩浩荡荡,直奔武功县城而来。
衙门到了,班房就在衙门里面。孙通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昨天虽然己方胜了,但是毕竟是三打一,己方还有两个人受了重伤,最重要的是,居然被黄明佑骗了过去,导致兄弟们白忙了一场。
江湖中人,脸面是极为重要的,失去的面子一定要找回来。是以孙通虽然找不到道合的身影,但是依然一个人前来,去衙门班房找黄明佑要那个魔丸。
反正黄明佑深受重伤,一定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而且就自己所知,衙门内不过是几名武功低微的官差,并无高手,自己去了之后,便无人能够阻挡。
孙通想到这里,握了握腰中的刀柄。
孙通的兵刃本来是长棍,但是此次行动是突袭,长棍太过显眼,携带不方便。故而换成了腰刀。
一到班房门口,孙通发现气势有些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孙通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见班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似乎隐隐有一股杀气传来。不管他,行走江湖,小心为上。孙通顿时提起十二分的警惕,跨过门槛,就要迈步朝班房内走去。
抬起的脚突然停在了半空中,迟迟不见落下。
往前看的眼睛余光一瞥,只见肩膀上搭着一只手,
“原来是师叔。”孙通正准备解释自己为什么来这里,突然猛的惊醒,这绝不是师叔的手。师叔的手宽厚粗大,有如蒲扇,但是这只手关节突出,形如枯槁。
这一惊之下,不禁吓了一身冷汗。不过孙通的反应也是极为迅速,当即身形一矮,使出一招后扫腿,同时手肘后撞。
这招是少林派中专门对付背后敌人来袭的招式,不求一定能击倒敌人,只求能够逼得敌人回防,给自己赢得时间。这招过后,紧接着就是弹跳而起,转身正面迎敌。
不料后腿一扫之下,竟然扫了个空,手肘后撞之下,也是撞了一个空。紧接着孙通弹跳而起,在空中旋转一圈,这才落到地面,正面看清了来人。
只见来人约莫六十上下,一副狱卒打扮,正笑眯眯的的看着自己。
孙通惊疑不定的看着此人,心知此人武功极高,万万不可贸然行事,不过看这情形,此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否则刚才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当即对这名狱卒一抱拳说道:“晚辈孙通,是少林派俗家弟子,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少林派乃是武林中响当当的大门派,江湖中人多少会卖一点面子。
那人说道:“老夫郭圭义,是大明王朝武功县衙门一名狱卒,不知孙大侠来我们这小衙门有何公干?”
少林派实力再强,但和整个大明王朝比起来,自然是有如萤火对日月,不可同日而语。郭圭义如此说,也有调侃孙通借用少林派威风之意。
孙通如何听不出来这郭圭义是在讽刺自己,但是也不去计较,只当做没有听见。
只是之前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郭圭义这号人物,但那人武功如此高强,显然不仅仅只是一个狱卒那么简单,不过对方既然不说,孙通也不多问。
孙通继续说道:“晚辈来这里,是要找一个人,此人涉及一件重案,还请前辈让我带走此人。”
郭圭义说道:“要提审疑犯,当然可以。”
孙通一听,心中大喜,正要道谢,突然郭圭义又说道:“只需出示官府的提审公文即可。”
孙通江湖草莽,哪里有什么官府的提审公文。这老头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孙通心中不禁骂开了,但是脸上还是没有丝毫不悦之情。
只见孙通说道:“那前辈能否让我见上此人一面?”
不料郭圭义还是说道:“衙门重地,闲杂人等不等随意进出,还请孙大侠见谅。”
孙通又说道:“晚辈带走此人,是想挽救千万人的性命。还望这位老先生行个方便,若刚才晚辈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老先生恕罪。”
不料郭圭义却说道:“你既是少林弟子,那你可曾听你寺中前辈提过二十多年前的昌旲山之战?”
孙通一听,心中暗暗戒备,看那老者年纪和武功,二十多年前应该是明教的长老,而明教的长老在昌旲山之战几乎死伤殆尽,不知此人到底是谁。
心中有此疑问,嘴上便说道:“晚辈确实听寺中前辈提起过二十年前的昌旲山之战,前辈们经常夸赞明教长老各个武功高强,只是不知前辈是明教的哪一位长老?”
不料郭圭义说道:“老夫不过明教中一个普通教众而已,哪里是什么长老,孙大侠弄错了。”
道合见郭圭义似乎不愿多说,便也不问了,便又一抱拳说:“还请郭老先生行个方便。”
郭圭义说道:“世人总是以正义之名,行那邪恶之事,二十多年前,十三大门派攻入明教总坛昌旲山,本是想调解争端,却不料残害了许多无辜生命,可叹可叹。今日孙大侠要带走一人以挽救千万人性命,理由固然崇高正义,但是行事却于法理不合。”
然后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况且看守疑犯,是老夫职责所在,没有官府的公文,恕不能让你们带走。”
孙通见郭圭义软硬不吃,也是心头火起,想到:”刚才不过是被你偷袭得手,还真当我怕你不成。”当即脸色一沉,手按刀柄说道:“既然前辈不愿意通融,那就只好得罪了。”
说完,右手用力一握刀柄,全身骨骼啪啪作响,衣袖宛如充气一般越鼓越大,须臾之间,竟有水桶粗细。显然外门功夫极为深厚。
郭圭义见孙通显露武功,脸上嘿嘿一笑,也不多话,双手朝空中一抓,只见两根短棍从空中飞过来,刚好落入郭圭义手中。
“隔空控物?”孙通吃了一惊。
班房内的黄明佑和何修平也吃了一惊。他们之前一直以为郭圭义不过是一个老眼昏花的普通狱卒,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武功高手。
这隔空控物原理并不复杂,就是手突然向后一缩,由此产生一股吸力,将远处的物件吸到自己的手中来。
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极为不易,手的速度要足够快,这样才能才产生足够大的吸力,力的运用也要把控的刚刚好,否则吸力发散,便无法吸到物件。江湖中真正能够熟练运用此种武功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那郭圭义握住短棍的一端后,突然潜运真力,只见两股炽热如火的真力从郭圭义丹田出发,过绛宫,穿曲池,顺着两臂运至了短棍上,霎时,短棍棍头青烟直冒,隐隐有火星闪现。
紧接着,郭圭义将两根棍头一碰,只听“蓬”的一声,一红一蓝两股火焰分别从左右两根短棍的棍头喷射而出,直直向上,一阵狂风吹过来,众人衣衫翻飞,班房中门窗嘎吱作响,那火焰却纹丝不动,显然上面附有极其深厚的真力。
何修平见郭圭义仿佛变戏法变变出火焰,觉得甚是好玩。
但是孙通,黄明佑两人见此火焰,却心中砰砰直跳。一个名字在三人心中同时闪现:
三际天火!
明教镇教武功三际天火!
武林故老相传,明教有一种镇教武功,叫三际天火,可以徒手使出火焰,只是谁都没有见过,后来十三大门派围攻昌旲山时,也没有见明教中有人使用这种武功,便以为这只是明教中人的故弄玄虚,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练成了三际天火。
孙通思索良久,觉得此时动手,终究讨不了好。当即武功一收,衣袖便马上松了下来,回归正常。
只见孙通脸上恢复正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拱手说道:“前辈武功高强,晚辈佩服。不过,据晚辈所知,若如没有证据,衙门最多只能扣留疑犯一天。此时距离一天还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晚辈再来提人。”
说完,转身就走。
郭圭义遥遥拱手说道:“到时候悉听尊便。”
何修平一脸羡慕的说道:“郭爷爷,没想到你还会变戏法,这个火是怎么变出来的。”
郭圭义眯着眼睛笑着说:“这可不是戏法,这是明教的镇教武功三际天火。可惜老夫的三际天火尚未完全练成,不能徒手发火,只能借助于木棍发火。”
“能不能教教我,以后生火做饭的时候就不用火镰点火了。用火镰点火要花上好长时间,还经常点不着。”
“这三际天火可不是用来生火做饭的,倘若练成了,当有资格问鼎天下第一。要想练成三际天火,需要有绝佳的悟性,可惜老夫弟子虽多,却无一个具备此绝佳的悟性,无人能领悟到其中的奥秘。”
“学生幼时,教书先生常夸我悟性奇佳,有状元之才,不知这等悟性够不够?”
“老夫昨日见你们在班房中练武,小小年纪,能够悟出神启心经,悟性确实奇佳,只不过,要练三际天火,必须要加入明教。你可愿意加入明教?”
何修平一听,要学这三际天火要加入明教,心中不免失望之情:“学生儒家门生,终生不敢背叛儒门。”
郭圭义又眯着眼睛笑道:“你不是一个懂得变通的儒生吗?怎么就不能变通一二呢?”
何修平摇了摇头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此等改换门庭之事,乃大义之列,只能坚守,绝无任何变通可能。”
郭圭义见何修平如此坚决,不禁连声叹道:“可惜可惜。”
黄明佑见郭圭义显露如此武功,心中佩服不已,当即一拱手说道:“多谢郭老前辈为我们挡住强敌。贫道感激不已。”
不料郭圭义说道:“我不过一个狱卒而已,看守班房,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又何须言谢。”
黄明佑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郭老前辈如此推崇三际天火,便是太小看了天下武功。”
郭圭义“哦”了一声说道:“恕老夫孤陋寡闻,还请道长细说。”
黄明佑说道:“据贫道所知,本派长老李道纯的回元真经,练成之后,有返死回生,神元永固之功效,当不在三际天火之下。”
郭圭义说道:“其实天底下的绝世武功,本不相上下,只不过练武功的人有高下,所谓天下第一,其实指的是人而不是武功。同样一种武功,有人练成后只能登峰而不能造极,而有的人,练成后便足以问鼎天下第一。”
以江湖之大,武林之悠久,便有那各种神妙武功层出不穷,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三际天火究竟是不是天下第一,确实有待确定。只不过刚才郭圭义见何修平悟性奇佳,有心想收何修平为徒,故而如此激发何修平的好奇心,只不过见何修平态度坚决,故而作罢。
其实黄明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不过见郭圭义如此推崇三际天火,心中不服,当想借此机会,展示一下本派的实力。
黄明佑突然想起一事,便又问道:“以前辈的年纪和武功,二十年前当参与过昌旲山之战,不过据贫道所知,明教各大长老在昌旲山之战中都已经伤亡殆尽,不知前辈是如何活下来的。”
郭圭义听得此话,脸上笑容顿时收敛,神色间无限惆怅,娓娓说道:“一百多年前,蒙古大军进攻襄阳,有一位大侠,人们尊称他为郭大侠,协助守军守城的二十余年,郭大侠武功盖世,屡抗强敌,但是天命难违,襄阳城最终被攻破,郭大侠也与襄阳城一同消亡。但是,郭大侠尚在襁褓中的小孙子却被人救了出来。百年过去了,郭大侠的名字和事迹已经被世人所遗忘,郭家的后人也成了丝毫不会武功的普通农户,隐居于甘肃省昌旲山脚下,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郭家有个不肖子孙,当年年届四十,仍然一事无成,文识不得几个字,武更是一招不会,并且尚未娶妻生子,每日里只是种田砍柴,只想过完残生。”
“突然有一天,来了很多官兵,说昌旲山上有很多尸体要掩埋处理,征调了一万多名民夫,那个不肖子孙也在被征之列。”
“到了昌旲山之后,那个不肖子孙见到了满地的残肢尸体,献血染红了整个山坡。不禁吓得双腿发抖,站立不稳。一连数日,噩梦不断。”
“掩埋持续了大约半个多月,最后一日,那个不肖子孙发现了一个快要断气的重伤者,自称是明教教主王子龙。那个不肖子孙本以为王子龙是要求他救自己一命,不料王子龙却根本就没有提及救自己的事情,王子龙告诉那个不肖子孙,十三大门派进攻昌旲山之前,明教自知将亡,早已将所有的武功秘籍藏于一个山洞,这些武功乃是明教历代祖先所创,前人之心血,不能就此埋没,盼望能妥善保管这些武功秘籍,将这些武功发扬光大。”
“就在那一刻,那个不肖子孙心中突然感受到了一个召唤,那是祖先郭大侠的召唤,郭大侠的名字和武功没有能够传下来,但是却通过骨血传递了一种精神,我称之为侠义精神。郭大侠告诉那个不肖子孙,决不能让眼前的一幕重现。以后见到江湖争斗之事,便要想尽一切办法平息。还江湖一个清静。”
“后来那个不肖子孙才知道,此次昌旲山大战,乃是因为教名之争。当今圣上立国号为大明。而明教教名也叫明,两相犯冲,圣上便发下圣旨,裁定明教改名,否则大军围剿,不料那明教教主王子龙却坦言,明教沿用这个名字已有数百年,贸然改名,对不起列祖列宗。”
“于是,圣上乃集结百万大军,准备对明教进行围剿。”
“那明教人数虽多,但是若论行军打仗,却不是官军的对手。而武林十三大门派听说此事,便也集结昌旲山,希望能够让明教教主王子龙改变心意,挽救明教数百万教众的性命。”
“不料双方未能达成一致,十三大门派和明教在昌旲山大战一场。导致明教总坛被毁,尸横遍野,血流满山。”
“后来,那个不肖子孙根据明教教主王子龙的指点,找到了藏有明教武功秘籍的山洞,从最基本的一招一式开始练起,相继练成了各大长老的武功。”
“几年之后,这个不肖子孙又开始习练明教镇教武功三际天火,练了十余年,终于小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