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网坚韧异常,众护卫被罩在网中,既不能躲避,也不能举兵器格挡,只听得啊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不知有多少兄弟受伤倒地。
也有一些护卫侥幸没有被巨网罩住,顿时举起兵刃,就要迎战那些刺客。但是那些刺客个个武功高的出奇,数招之间,又有数人受伤倒地。
队伍中间叶恃见贼人现身了,顿时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有我峨眉叶恃在此,你们休得猖狂。”
说话之间,叶恃双脚一踩马镫,身形腾腾上升数尺,堪堪就要凌空之际,脚尖在马背上一点,身体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哪些刺客激射而去。
只见座下的那匹马一声嘶鸣,顿时头晃身歪,四脚打转,竟似站立不稳,能够神行千里的神骏,居然承受不住叶恃的这腾空反弹之力。旁边一些没见过叶恃施展武功的杂仆看了,顿时大感惊讶,没想到叶恃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境界,顿时忘了身处险境,一齐叫好起来。
只见叶恃人在半空中,长剑就已出鞘,身体在后,剑尖在前,硬生生将这无边雨幕刺出了一个大洞。只见前面雨线迅速向两侧滑去,叶恃眸子中敌人的身影越来越大。
近了,更近了,长剑眼看就要刺到敌人了,而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有发觉这凌空而来的惊天一击。叶恃嘴角泛出了一丝冷笑,叫你伤我们的同僚,也叫你们尝尝挨打的滋味。
不料那人却突然轻飘飘的弹跃而起,仿佛被风刮走了一般,飘向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可偏偏就是这一跃,竟然避过了叶恃那石破天惊的一击。而跃起的同时,手中的长剑直指叶恃左协,这似乎不属于任何招式,可偏偏就攻敌所必救。令叶恃不得不回防。
叶恃虽然恼怒对方伤了自己兄弟,但也不得不佩服对方剑法之精妙,然而,叶恃的峨眉剑法岂同等闲。只见叶恃招式尚未使老,中途便已变招,由直刺改为划弧,在雨幕中画出了一个扇形,剑尖隐隐有雷声传来,显然附着极为深厚的真力。
不料那人却手腕一翻,长剑在空中搅了一个漩涡,竟将剑身周围的雨水都吸附了过来,漩涡在叶恃剑身上一吸一带,叶恃的长剑竟然被带歪了方向。
但是叶恃剑上附着的真力却也非同小可,两剑相交之时,那人只觉得虎口一震,不由得心中也是暗自佩服,
一招之下,两人竟然是势均力敌,虽说此时情势紧张,双方又处于敌对阵营,竟然产生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而这边,顾甲勇也是大喝一声,根本就来不及翻身,就已经落下马来,脚在地面上重重一踏,人就已经疾弹出去,脚下的积水在这一踏之下,如刹那间盛开的莲花一般向四面溅射开去,射程之远,几达数丈。可见顾甲勇这蹬脚之力。
那些杂仆此时仍在喝彩,一声还没叫完,还没等到换气,便又是一声喝彩,有几个人上气不接下气之下,竟然喉咙梗的咳嗽起来。
顾甲勇右手紧握银枪,如猛虎出笼般狂奔而来,突然,只见雨幕中有十余柄飞破空而出,全部朝顾甲勇激射而来。
旁边有眼尖的甲卫见了,心中顿时大叫不妙,这些飞刀正是刚才伤了十余名兄弟的飞刀,那些飞刀之快,准,狠,众人都已经领教过来,倘若有任一柄飞刀射中人体,只怕就要非死即伤。众甲卫张开嘴巴,就要大喊,提醒顾甲勇小心。
然而,飞刀去势太快,众甲卫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飞刀就已经全部射到了顾甲勇跟前。众甲卫只能心里担忧,却帮不上半点忙。
求人不如求己,帮忙何须靠别人。只见顾甲勇右手持枪,对着快要近身的飞刀就是一枪。
就一枪。
却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络绎不绝。十柄飞刀竟然被这一枪全部刺落下来。
原来,顾甲勇使的这一招叫做十障一杀。此招虽然只有一式,但是却枪尖晃荡不定,去势全无固定路线,其中更是暗含十余种变化。专门为对付多个敌人而来。一般对付多个敌人的招式,在练习的时候,无非是从先刺一个靶子开始,然后刺两个,三个……后来一直到七个,八个,九个,十个,不一而足。
而这十障一杀却不然,刚开始就要求一枪刺中十个假人,然后就是刺中十个悬挂的西瓜,更进一步则是一枪刺中十个抛上半空的鸡蛋,最后则是一枪刺中激射而来的十枚铜钱,并且要求枪尖只能穿过铜钱中间的方孔,不能触碰铜钱的正反两面。
那使飞刀的汉子见十余柄飞刀尽数被来人打落,不由得一怔,但随即正过神来,反应也极是迅速,只见他眼睛看也不看,便伸手从腰际摸出一支绳镖,准备和顾甲勇近战。
这绳镖,就是一只飞镖后面连着一根一丈二尺长的绳索,可以远攻近战,属于软兵器,和顾甲勇的钢枪正好阴阳相克。
眼看离那个使飞刀的汉子不过两丈距离,顾甲勇则想起了刚才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个同僚,顿时怒从胆边生,猛地跃起一人多高,身体后弯呈弓形,同时双手握枪,高举过顶,全身真力骤然倾注枪头,用尽平生气力,就朝那使飞刀的汉子头顶扎过来,誓不把对方扎过穿不罢休。
那使飞刀的汉子见顾甲勇来势汹汹,顿时不敢大意,凝起全身精神,双腿硬扎马步,双手紧握绳索,真力贯注之下,镖头晃动不止,就要迎战顾甲勇。
不料那使飞刀的汉子旁边突然出现一名女子,暴雨之中,看不清脸庞,但是依然能够感觉到此女十分秀美。只见她双手拿着一黑一白两个铁制令牌,那令牌约莫一尺二三寸长,却极是厚重,雨气朦胧,看不清令牌上是否有图案和文字。
那女子右手一翻,手中令牌猛力朝顾甲勇枪尖一拍。
众人耳中只听“蓬——”的一声炸过来,一直以来萦绕在耳边的暴雨的轰鸣突然消失了,天地间仿佛一切都静音了下来,唯有钢枪铁牌交锋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顾甲勇只觉得一股撼山倒海的巨力从枪尖传来,顿时虎口发麻,双臂震颤,身子倒飞回去,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顾甲勇一向自恃勇武,平常对敌,就算对方武功比自己高,人数比自己多,也能够凭借天生的勇武之气战胜对方,但是刚才那一招之下,顾甲勇便心知对方武功高出自己太多,倘若硬拼,自己多半不是对方的对手,待得站定之后细看,发现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面,但是来人浑不似一般武人的腰阔臂圆,反而身材纤细瘦小,好似弱不禁风,而刚才那股雄浑无比的霸道力量,又确确实实是此人所发,不由得脸上阴晴不定,不知来人是何方神圣。
这边吴乔伟听得这声巨响,心中也是大吃一惊,知道来人武功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十有八九是对方主力,心中只怕顾甲勇等人有什么闪失。何况太子这边有赵顺建,古云青,钟会乾等人保护,一时半会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如果顾甲勇等人受伤或者死亡,那自己这边的实力便会大大受损,实在是不利于日后的护卫工作。
吴乔伟头也不回的对钟会乾等三人说:“好好保护太子,我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完,足尖轻点地面,人已疾驰而去。
此时大雨冲刷地面,路面尽是泥泞污水,就算是一只猫在路面上跑,也会带起泥巴污渍,但是,但是,吴乔伟疾驰之下,竟然不带起半点污水,众护卫本来惊摄于刺客的高强武功,但是,一见吴乔伟的玄妙轻功,知道自己人中也是藏龙卧虎,顿时又纷纷燃起了一丝希望,一些护卫情不自禁的大声叫好起来。
眨眼之间,吴乔伟便已冲到了队伍前面。
不料那个拿令牌的人突然一声呼喊:“大家暂退。”然后向后一跃,隐入了这无边无际的暴雨之中。其他刺客听得这话,也不在恋战,纷纷反向一跃,退入了雨幕之后。
众人听得这声音娇贵尖细,哪里是什么练家子的刺客,反而似一位温婉娴雅官家小姐,虽然明知对方是敌非友,却仍然觉得听起来全身说不出的舒服。不自觉间面面相觑。
而吴乔伟虽然只看了一眼那人的身形,听了一句那人的话,但是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到底是何种感觉,吴乔伟一时半会自己也弄不清楚。
不过刺客既然走了,吴乔伟也没有追赶,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毕竟,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太子。
吴乔伟见他们退下了,便也不追赶,恐怕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当即大声说道:“众将士听令。”
那些护卫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虽然刚才一时受挫,但见吴乔伟一来敌人就退了,心中顿时觉得敌人虽然厉害,但是自己人这边也是藏龙卧虎,心中又闪现出了一丝希望,此时一听长官号令,顿时雄心再生,之前的颓势一扫而光,
众护卫“啪”的一声全体立正,大声说道:“属下听令。”
只见衣甲摩擦之声不绝于耳,一时竟然盖过了这狂躁的暴雨。
吴乔伟见护卫们士气大振,顿时心生欣慰,紧接着大声说:“第一小队,救助受伤的兄弟,其他人随我护卫太子殿下。”说完,又回到了太子座驾旁边。免得离开太子座驾时间太久,倒让太子生出了什么意外,
只见众护卫又大声说:“属下谨听队长军令。”
然后,第一小队的护卫便用刀劈罩在前排同僚身上的巨网,那巨网坚韧异常,众护卫一刀下去,不过略微出现了一点痕迹,但是众护卫毫不气馁,举刀继续狂砍,众护卫的刀虽然不是什么名刀,但也是锋利异常,在加上那些护卫臂力也是极大,数刀下去,那痕迹也越裂越大,终于,那裂缝可以容纳一个人钻出来了,
众护卫大喜:“可以救人了。”
只见一个护卫从裂缝中钻了出来,面露喜色的说道:“我出来啦。”
不料刚一说完,半空中突然落下一个黑影,头朝下,脚朝上,身体倒竖,剑尖往下直指,如落石般直坠下来,众护卫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黑影的剑尖就朝那护卫头顶一点,只听“铛”的一声,那护卫的头盔突然朝裂成两半,分别朝两边疾射而去。
那剑却余威仍在,直击那护卫头顶,那护卫顿时鲜血顺着雨水哗啦啦往下流,不过也是万幸那头盔挡了一下,否则这一剑定会贯穿那护卫头颅,立刻便要了那护卫的命。饶是如此,那护卫也立马重伤倒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那黑衣人一击得手,却又不再继续出招,而是趁着剑尖反弹之力遁入雨中,再也不见踪影。
数十名弓箭手一见黑衣人现身,立刻弯弓搭箭,但是还没来得及瞄准,那黑衣人就消失不见了,
旁边一名护卫立刻将这名受伤的同僚背了起来。而网中的众护卫刚燃起了一丝希望,此刻见敌人又来偷袭,忍不住再次惊慌起来,
叶恃再次来到巨网旁边,大声说道:“有我峨眉叶恃在此,大家不要惊慌,保持镇定。”
声音传送悠远,显然是说给那些刺客听的,意在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众护卫见有一等带刀护卫守在一旁,便也不再害怕,一个接一个的从巨网中钻了出来。
叶恃看了看那头顶中剑的护卫,那护卫已然瘫痪,失去了战斗力,但是却又不会立即致命。不禁皱了皱眉头,叶恃和那个黑衣人交过手,知道凭那人的真实武功,这名护卫虽然有头盔阻挡,只怕也要脑浆破裂。他未尽全力只怕只有一个原因,让这名护卫伤而不死,失去战斗力,却又需要其他人照顾,反而拖累了整个护卫队。
这一次倒没有碰到什么问题,护卫们全部出来后,立刻背起受伤的同僚,然后拐弯朝班房走过去。
一路上大家都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但是一百多丈行来,对方却再无任何异动。
终于穿过班房来到了县衙大厅之中,众人可以不必受那雨淋之苦了。太子的马车也直接拉进了大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