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一直躬身跪在屋门口,直到陆九江离开,手才摸向锦囊,紧紧捏在手里,眼泪打在锦囊上。
打开锦囊,里面有两样东西,一枚血玉蝴蝶,雕得十分精细,尤似真的。另一样,是张纸条,里面只有一个地址,在京城。
湘南在无数个夜晚,独自一人强忍泪水,不敢漏半点儿委屈与伤感,生怕自己令这些哥哥姐姐担心。而今,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每个人交代。到了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个笑话!自己慈爱风雅的父亲,竟然是这一切阴谋的制定者,让自己该怎么面对大家呢?
湘南握着锦囊跪在门口,只觉得这样跪着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儿。
直到方霆醒来,揉着后颈开了门,见湘南跪在门口,“十三,你这是做什么?”
“大哥!”湘南跪着抬起头,话还未出口,眼泪已经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往下掉。
“十三,这,这是怎么啦?”湘南长大后,方霆再没见过她这个模样,一时也慌了神。
湘南趴在方霆的肩膀上不停的哭,哭得撕心裂肺。
好一阵儿,湘南才渐渐嘤嘤抽泣。
“十三,不管是出了什么事,你还有我们,别自己扛着。”方霆不知说什么才好。
“十三,我要去找叔祖,你和老五先走。不要管我们,我安顿好叔祖,就来找你们。”方霆拍拍湘南,作势要起身。
“大哥,”湘南控制了一下情绪,“五哥,他被我派出去办事了。方叔祖,他,他……”
湘南实在说不下去,任谁都知道,独自面临魏临虚会有什么结果。看着方霆,湘南更觉歉疚,更是不敢此刻告诉方霆事情的真相。
“十三,我明白。”方霆很平静,浅笑一下,“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要接叔祖回来。”
“大哥,我同你一起!”湘南艰难的站起身,长时间跪着,起身时双膝有些不灵便。
“好!”方霆看着湘南坚定的眼神,点点头。
二人未带任何人,悄无声息摸到先前的小院。四下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方霆和湘南犹如两道影子,轻功运至脚下,快步驰进院子,只见院子里一片狼籍,方源的身子趴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息。
方霆见院子地面上的血脚印,抱着方源尸身,流着泪,“魏临虚!我定要斩你首级!”
湘南拉起方霆,强忍泪水,“大哥,我们带方叔祖回去吧。”
方霆心知此时不是难过的时候,点点头,随湘南一起背了方源回去。
“十三,明日我们去藏书洞,我想在那安葬叔祖。”
“好。”湘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湘南走出房间又看了一眼方霆,走到据点外院,一抬手,一个紫衣人出现。
“去找到陆九江的行踪,再查一下魏临虚的位置。找到陆九江,只传藏书洞三字即可。”湘南下了令,一挥手,紫衣人便不见了。
次日清晨,湘南和方霆带着方源来到藏书洞的位置。
方霆走到雾灵的面前,恭敬一拜,“雾灵前辈,我叔祖,他已经……”
方霆喉咙一赌,强咽下哽咽,“我带叔祖回来了,送他回来。”
方霆放下方源,平躺在雾灵面前,一动不动。雾灵一下俯冲下来,绕着方源转了几圈,又绕来方霆面前。
“叔祖已经去世,他让我带这个来。”说着,把腰间方源的鞭子递上。
雾灵一见鞭子,忽地一下冲向林间树梢,又俯冲下来,浮在方源身上。
方霆见状,伸手摸了摸雾灵,“我们安葬叔祖吧。”
雾灵似是感应到,忽地一下往前飞去,飞了一段路程,又停下原地绕圈,似是在等待他们。
方霆和湘南背着方源跟着雾灵来到林外一处小河旁,雾灵绕着一棵树,转了又转。
方霆会意,将方源埋葬在树旁。雾灵又引着二人回来藏书洞。忽地一下,方霆和湘南只觉一股推力,便进到洞中。
湘南第一次进书洞,看着书洞的样子和典籍,心里感叹万千。
“这是师父留下的,一半是原来方家留下的,另一半是师父运来的。”方霆边说边随手翻起一本琴谱。
湘南看着一排排的书架,直觉有些怪异。围着书架看了好一会儿,“大哥,这些书架原来就是这么摆的吗?”
方霆不明其意,看了看书架,“是,上次我来时也这般。”
经湘南一问,方霆也观察起各书架摆放的位置。再一看,这些书架的位置摆放,似乎暗合奇门遁甲术又像哪里不同。
方霆想到此,与湘南对视一眼,两人飞别朝着两侧书架腾跃上去,站在架顶再朝下看,方霆和湘南居然看到了一副八卦图。每个书架的长宽,大小,摆放的位置,摆放方向,都是照着八卦每一卦象摆放。
方霆和湘南心中一惊,二人小心地在书架顶上来回腾挪,来到中间时发觉自己正是踩在震卦上。
湘南蹲下来,看着每个书架,忽然发现每个书架上每一摞书摆放的高低位置不同,看着似乎像是某种图形。
“大哥,你看书架上所有书的摆放,”湘南拉了一下方霆,方霆看了看。
“十三,如果我没看错,这里是按照八卦每一卦象摆放的,这些书架上的书是各种卦象对应的动物图形,只是动物图形都有所缺失。”方霆看后得出结论。
湘南也看出了门道,“大哥,方叔祖武功在当世也算顶级高手之列,为何要守这这样一个书洞呢?又放了雾灵,这世人不知的厉害物什在这,会不会这里还有别的东西?”
“上次来时,叔祖并未提,直说让日后我们来搬书。”方霆锁眉想了一下方源的原话。
“搬书?可是让我们搬走吗?”湘南看着方霆。
“这个没提,只说搬书,任我处置。”方霆突然也意识到这些话的问题。
“搬书!”湘南和方霆同时对着说,“让我们搬书拼全缺失的部分。”
湘南和方霆立刻下到每个卦象书架前,将每个卦象对应的动物图形,多出部分补全到缺失处,按着东南西北的顺序,补全后,只听书架中央咔嚓一声响,地面竟裂出一个圆形的地下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