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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月下之声

茫茫夜色中,平静的湖面上涂抹了着皎洁的月色,天上的星光与地上的萤光交相辉映;山里的夜莺咕咕地叫,与草丛间起伏的虫鸣声组成了这山水间的独特韵律。

“噼”“啪”

何岚无聊地往柴火堆里丢一些小干枝,用满是遗憾的语气说道:“阿月,你确定这个湖真的是日月潭吗?”

说完何岚一指不远处的水面,他们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在天近黑时翻上了旁边这座山上,而在山上,他们看到了一个非常大的湖泊,几乎是一眼看不到头。疲惫干渴的他们决定下山,在此扎营。

而这个湖也不负他们所望,清澈的淡水,肥美的烤鱼都使他们感受到这个自然湖的资源有多丰富。

白伊月一手捶打着自己发酸的小腿,一手拿着那个圆球针表在眼前琢磨着,回答道:“唔,十有八九是了,小时候妈妈带我来这旅游过,周围的地貌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而且宝岛内的大湖也就那么几个,这个湖这么大,应该就是日月潭了。”

“话说何岚,我怎么感觉...这个指针好像变细了一点...”

“有吗”何岚敷衍地回了一句,拿出岚袋中的手机,黑色的手机在火光的映射下,散发着幽冷的科技感。

“唉,多好的景色啊,手机怎么就没电了,难得来一次宝岛竟然照片都拍不到,太可惜了。”

一旁的李力见此,偷偷坐进何岚身旁,低声道:“何大人,这便是您的‘仙器’吗?真地让人感到害怕哩,我感觉毛都竖起来了。”

李力在家的时候听过儿子李厚讲过何大人的“仙器”之事,他说那何大人的仙器是一黑色的方形板,而何大人曾用它发出强烈的白光,就像李大土说的那种那无声的白雷一样。

看着具有这般威力的仙器在自己面前,李力即是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凡人谁不想看看仙器长得什么样啊。

何岚楞了一下,说道:“仙器?哦你是说这个手机啊,额...按你们的理解水准来讲,这个的确称得上仙器了;不过它没电了,你要的话我给你看看咯,来,拿好。”

说完何岚便把手机塞到李力手里了。

李力惊呼:“这...这便是仙器吗,大人就这么给我了?”

随即意识到什么,李力连忙用布垫着手机,自己马上跑去湖边洗了洗手,还双手合十朝手机拜了拜,这才开始托起手机细细观察。

何岚见此,不由得笑叹一声,心想:这古人的思维连基本的科学常识都没有,要跟他们说清手机的作用和功能,他们也只能理解成仙器了;什么千里传音,什么收声回放,什么千里山水缩于一掌大小;这不是仙器还能是什么!

而李力则正感叹于眼前这“神器”的奇妙,精巧的轮廓令他言不由衷地赞美着“真乃天工之物!”。

在何岚身后负责警哨的王启闻言也转过身来,说道:“力叔,你刚才说的什么,什么天工?”

李力闻言看了一下何岚,见何岚一脸“你随意”的样子,便拉过王启来给他看看这神器。

“小启你看看,这可是何大人的仙器,可真是精致啊。”

王启听后正要和李力一同细看时,耳朵动了动,沉声道:“等等,力叔,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动静。”

李力见此也放下手机,站了起来,转头四处观望。

而何岚和白伊月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也沉下心来认真听了一下,却发现什么都没听到。

何岚疑惑地看着李力和王启说道:“你们是不是幻听了?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啊。”

一旁的白伊月也附和着,她也没听到有什么异常的声音。

而李力听此摇摇头,道:“两位大人不知,这一路上其实有许多野兽,都是靠王启带我们避开的,这小子自幼听的就比别人远,苍蝇飞的声音他都能听到,所以孙老才让他跟着来。”

随即他转过头看着伏在地上耳朵贴地的王启,继续说道:“这里很接近姜寨了,传闻姜寨内部也不是很团结,既然王启说有异常的声音,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何岚见此,和白伊月相看一眼后,也开始收拾东西戒备着。

而伏在地上的王启终于发话了:“听起来好像是人的脚步声,大概有六七人人,不过他们好像不是一伙的,好像是两批人!”

...

“王叔…我跑不动了,你赶紧先跑吧,他们不敢对我怎样的。”

姜欣双手撑膝,气喘吁吁地对着身旁的中年男子说道。

从下午开始算起,她已经连走带跑奔波了两个时辰了,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三小姐,老王我不能扔下三小姐自己跑啊,三小姐你赶紧走远点躲起来,我留下来拦住他们。”

“可是他们有五人啊…”

“别可是了,赶紧走吧三小姐!”那名为王叔的男子几乎是吼了出来。

然后一手拉起姜欣,往树林里一推,自己反身向身后那几名黑衣人冲过去。

姜欣回头一看,见王叔已经消失在眼前,眼中似乎有些湿润。转身一咬牙,硬撑着身子往密林中逃去,而身后的打斗声很快便结束了。

不远处潜伏在草丛中的何岚等人,依稀能听到前方似乎有人在厮杀,传来一些刀剑交锋的声音,只不过一会便停了,看来已经是分出了胜负。

正当何岚起身想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时,一名女子惊慌地冲到了他面前。

“啊—唔…”

何岚见她正要惊呼,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开玩笑,那边刚有一群人在厮杀呢,把他们暴露出来可是危险的很。

姜欣看到眼前这陌生男子只是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用手指放在嘴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似乎并没有其他恶意。便不尝试呼喊,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呼叫了。

何岚这才松开手,把她拉到众人所在的草丛里,小声说道:“姑娘别慌,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的,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果你希望我们帮你的话,请你把事情的来去缘由和我们说一下。”

而一旁的白伊月和李力等人此时才注意到眼前这女子,只见她脸上满是尘灰,双眼充满着疲倦与无措,一头长发上还沾着一些草叶,身上的便服也有许多被草枝刮破的小洞,显然是一路慌逃至此。

姜欣用手捂着起伏的胸口,待气息稍平稳后,缓缓说道:“各位好心人,小女子名为姜欣,家父是姜寨当家姜尘;此时还要从小女子早上外出寻药时说起...”

随着姜欣的缓缓道出,众人这才意识到他们似乎碰上了一个麻烦。

原来这姜欣是姜寨大当家姜尘的女儿,近期姜寨里有部分人感染上了风寒,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感染人数也在增加,而寨里的存药眼见就要用完了,姜欣想给寨里分担点压力,没通知自己父亲,带上两名护卫便出门寻药了。

而就在离山寨稍远的石壁山上,姜欣在一处石洞里采药时,听到洞口处有几名黑衣人在商量着什么,她便躲在洞中偷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不听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曾被寨里驱逐的人,却一直与寨里的某位大人有联系,因最近寨里多人发病,那位大人让他们做好进攻姜寨的准备,想一举拿下姜寨。

而这石壁山,便是那位大人给他们藏了兵器物资的地方,也是他们准备集结人员的地方。

看到他们商量完事各自离去后,姜欣心切的出来,想马上回去告诉父亲此事,却不想那些黑衣人为了保险起见又折返回来,刚好遇到了姜欣。

姜欣边跑边唤来了护卫,可奈何对方人数更多,在折损了姜欣一名护卫后,她和另一名护卫一路逃亡出来,见追杀的黑衣人把她们赶得越来越远离姜寨,他们心中是越来越绝望;跑到这附近时,姜欣已经累得跑不动了,而那名护卫见此便让姜欣赶紧走,自己留下断后了,姜欣才得以暂时逃出那伙黑衣人的追踪。

“张叔和王叔都是从小看着我大的,都怪我莽撞,才害的他们折身在外。”说到这,姜欣黯然地低下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看着众人说道:“小女子恳求诸位好心人,请诸位助我回到姜寨告诉父亲这危机,顺便为两位叔叔报仇,小女子必有重酬谢于各位大人。”

白伊月见到这女子诚恳的眼光,正要答应她,却被何岚抢先说道:“不,我们拒绝。”

姜欣惊诧地看着何岚,用难以置信地语气疑惑地问道:“为...为何?公子莫非是与他们一伙的吗?可刚才又为何又...”

“不不不,我们当然不是和那些黑衣人一伙的;不过呢,如你所说属实,那么姜寨附近定是有许多他们的同伙把姜寨监视的死死的,我们要是带你回去,怕只是有来无回,这种冒险的事情,恕我不能答应。”何岚淡淡地说道。

虽然他也很想趁机让对方欠下这个人情,好让他和白伊月能顺利出海;可综合考虑了一下后,何岚发现这事太过危险,他没什么把握能在保证大家安全的情况下还能把姜欣带进寨里。

倒不如等姜寨这个风波过了之后再进去,不管接下来是谁管姜寨,只要能让自己出海就行,这才是比较稳妥的做法。

白伊月听到何岚这番话后马上理解了何岚的心思,可眼前这楚楚可怜的女子是在是让她于心不忍;看到何岚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欣,她扯了扯何岚的袖子,在何岚旁边小声说道:“何岚,人家这么可怜,你不会打算扔下她在这里被人追杀吧,好歹先帮帮她活下来吖。”

何岚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白伊月,那眼神似乎在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怪不得老是挖苦我。

看着失落的姜欣,何岚声音柔和了点,说道:“现在还是先想办法躲过那群人的追踪吧;李力,你们带着阿月和姜姑娘退回到我们下午的那座山上,我记得那里山腰有片石松林,比较好隐匿身形和气味;你们到那里去等我,记得走的时候尽量别踩树枝,拨开的草枝也要弄回原样。王启你听力好,就跟着我去引开那群黑衣人。”

李力和王启同时应声:“是!”

正要起身的何岚想到了什么,拿出怀里绣着“岚”字的袋子交到白伊月手里,说道:“阿月,我们要是天亮前没回来,你们就原路退回李家村先,知道不?”

白伊月手里拿着何岚的岚袋,看着一脸认真的何岚,心里一阵患得患失的感觉,担心地说道:“那群黑衣人很危险的,你这么冒险干嘛,要不我们现在就先回李家村吧。”

何岚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现在就走的话,很容易会被他们追上,必须兵分两路才行,放心吧,我可是有着超越他们几百年的知识,点子多着呢;安心啦,我可还没好好游历过这个世界呢,我可不想交代在这里。”

说完何岚笑嘻嘻地朝白伊月比了个手势,似乎在说:看我的吧。

只是在白伊月看来,何岚好像笑的没有之前的自信了;她伸出双手抱住了何岚,而何岚也被白伊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愣住了。

“混蛋何岚,你可是答应了帮我回去的,要是天亮了你还不回来,你看我怎么揍你。”

说完白伊月也不等何岚的反应,叫上李力,拉着姜欣起身便往山上去了。

何岚笑着摇摇头;这妮子...

何岚转头问向旁边的:“王启,听得到那伙人现在在哪吗?”

王启伏在地上耳朵贴地一会,起身说道:“他们现在离这大概有两百余丈,正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何岚心里盘算了一下,两百余丈,那就是八百米不到吧,应该还够时间布置;随即转头在王启耳边说了些什么,王启眼中一亮,大夸何岚高才;然后两人便在草丛中手脚并用地捣弄着,慢慢往湖边移过去了。

...

当一行黑衣人跟着姜欣的踪迹找到方才何岚他们藏身的草丛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先是观察了下地上的断枝痕迹,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稀疏的草丛与右手边茂盛的灌木,随即说道:“往右走了,这边追!”

“额,刘老大,这边不是才好走些么,这妮子怎会往难走的这边逃呢?”

为首的拿名黑衣人听到身后同伴的疑惑,嘴角微翘,说道:“她一个女流之辈,脚力怎比得上我们,越是好走的地方,反而是对她越不利,再结合地上这些断枝方向,她必然是往右边逃了。”

“不愧是刘老大,要不然我们就被那女娃给骗失了方向。”

“说这么多干嘛,赶紧追上了结她,要是此事漏风了,按那位大人的规则,大家都懂的,走吧。”

说到那位大人,大家都缩了缩脖子,赶紧地跟上刘老大;而此时的刘老大心中还是有一点疑惑,怎么这痕迹看起来不太像是一个人留下的,莫非这里还有接应的人不成?

黑衣人一伙在灌木丛中跟着何岚和王启特意留下的痕迹走,不久便跟到了湖滩边。

见眼前一片空旷的湖滩,一个人影都不见,刘老大心中更是疑惑了,按理说这里都是软泥,容易留下脚印,而且视野还空旷,常人再怎么惊慌也不至于逃到这种地方的。

他顺着踪迹一看,只见出了树林后,的确是有清晰的脚印,只是这脚印...怎地如此多?

“刘老大,这...看起来像是有四人的脚印,我们追的不是只剩一个人了吗?”身后的黑衣人也发现了这些踪迹,只是他们比刘老大更不解,这大晚上的,还能有鬼不成?

刘老大皱皱眉,沉声说道:“看来我刚才的猜测是没错了,这女娃在刚才那草丛被人接应了,我还疑惑那些断枝怎这么多,果不其然;看来现在她身边倒是多了些人,所以觉得留下脚印也无妨了是吧。”

说完刘老大舔舔嘴,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想用脚印来震慑我们?我看这些脚印有两对深两对浅,明显是两男两女的脚印,就这也想让我们惧怕?兄弟们,咱们这可是被人小看了,你们可怕了吗?”

听完刘老大的解释,众人茅塞顿开,都哈哈大笑地打诨。

“两个男人和两个女娃?我怕的不得了啊哈哈哈。”

“也不知道这两个女娃姿色如何,兄弟我可好久没开荤了,嘿嘿嘿。”

刘老大见此手一挥,说道:“好了,正事要紧,只要不让此事传出去,你们想怎么都行;再说了,等到时候那位大人拿下了姜寨,你们还怕被亏待不成?赶紧的,走走走。”

众人也停止了玩笑,跟着刘老大一路追踪着脚印走。

...

而此时,何岚和王启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布置好迷踪了。

“何大人,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们就待在水下面,不会被发现吗?”

王启刚按照何岚的做法,从湖滩边往树林里走了好远,又沿着原路线倒着走了回来,而且还拿何岚问白伊月借用的鞋子按下了两路脚印。

此前他们在灌木出湖滩边时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没有倒回去走而已。

而何岚也往着另一个方向做了同样的事情,此时,他们正在这两条脚印交汇处旁边的芦苇丛中,手里拿着空心的芦苇杆。

随着一群黑衣人的不断接近,何岚和王启用嘴含住了空心杆,用手拉住下方水草缓缓下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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