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像纸鸢一样在天空中飞翔。”
西子一手捉紧纸鸢,一手抓紧绳索,乘着秋千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三皇子给西子推着秋千,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西子无忧无虑的样子,十分的欣慰,很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这几年来,和皇妹的朝夕相处,几位皇子甚是喜爱西子,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摄人心魂。
“皇妹,想不想去看人偶纸鸢,过几日烽火城楼上,数十位从民间来的太傅过来宫中应聘,父皇放话了,谁能够压住我们几位皇子的气焰,父皇就应聘他为太学堂的太傅,赐豪宅一座,黄金万两。”
西子内心感慨万分,南诏国的几位皇子真是令人操碎了心,尤其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不学无术,还经常捣蛋,一肚子的坏水。
眼看着大皇子成亲了,也做到了太子的位置,一心忙于政务,而二皇子年纪轻轻也被封了王,随着朝中的武将去边境历练。剩下还有五个皇子和两位公主,正需要在宫中锻炼锻炼,正巧需要一位太傅管教管教。
“我们几位皇子统一战线,希望那些太傅能够运用自己的智慧,让自己在天上飞起来,谁能够做到,我们便心服口服让他们做我们的太傅,今后也会认真去听学,就连四皇子和五皇子,也是双手赞同。”
三皇子扶住秋千,拨动着西子的发丝,执一缕挽在指尖摩挲着。
“人偶纸鸢?”
西子忽然觉得有一丝后怕,这古代的科技还没发达到可以制造出滑翔机来,一张薄薄的纸鸢能够承载住一个人么,想想都觉得是这几位皇子有意刁难太傅们。西子的心智比他们都要成熟,自然不愿意与他们为伍。
但一想到这是唯一能够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改头换面、用功学习的方法,她不得不答应下来。若是真出现能够架着纸鸢,飞奔而来的人,自有不得了的手段,以后也会征服他们这一群纨绔子弟。
“好,我同意。”
西子的眼眸眯成月牙形,浅浅的梨涡挂在红彤彤的面庞上,十分的好看。
...
南郑城内,皇榜之下。
南郑是南诏国的京都,这里繁华昌盛,车水马龙,来往的行人不断。歌舞楼榭,熠熠生辉,酒楼里时不时地有说书人的声音传来,耳边也一直萦绕着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人群中最热闹的,当属这皇榜之下。
只见皇榜的周围聚拢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当中大多数是寻常百姓,也有唯利是图的商贾,也有四海为家的侠客,更有拖着菜刀凑过来看热闹的屠夫。他们拜读着皇榜上的内容,众说芸芸,议论纷纷。
忽然,一名身着月白色的锦衣,眼部戴有灰褐色飞鹰面具的青年男子朝着皇榜走了过来,只见他气宇轩昂,步履如飞,途经之处,皆蒙上一层寒冷的气息。靠拢的众人感到后方一阵低压逼近,不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那名清隽的男子只是简单的看着皇榜上的内容,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撕掉了那张皇榜。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惹人深思的笑容。
人群中挤出那名屠夫,只见他蛮横地抄起手中的菜刀,指着那名男子大声嚷嚷道:“你谁呀,这皇榜贴出来是给大伙看的,凭什么你一人摘了去,还讲不讲理?休要怪老子和你动粗!”
“我有重要之事,勿要拦我。”
那名男子冷哼一声,并未过多理会他,转身便要离去。那名屠夫见男子一副清高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抡起锋利的菜刀朝着那男子砍去,“还挺有能耐是吧,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狂妄。”
那男子冷冰冰的吐出这样两个字,站住双脚,一阵清风拂过他额前的两缕发丝,强大的气势碾压全场。只见他握紧刀鞘,并没有拔出里面的剑。就在那屠夫的菜刀将要抵达到他的后背的时候,他动了。
男子一个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屠夫侧方,完美的躲过了菜刀的胡乱劈砍,只见他扬起剑柄,一股大力便将那把菜刀打落,没了菜刀的屠夫有些惊慌失措,想要捡起地上的刀。
没给那屠夫反应的机会,男子握着剑身,一把向屠夫的胸脯拍去,只见一阵劲风席卷过地面,扬起地面的尘土,随着巨大的冲气流向屠夫袭来,地面上的菜刀被震碎,而屠夫的身躯被震倒十米开外。
沉重的砸到地上,狂吐着鲜血,气到不能言语。
在场的人哗然一片,男子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屠夫,蹲下身子在他耳旁冷冷的说着,并没有上前给他最后一击,反倒是留了他一命。男子握紧着手中的皇榜,随即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离去。
直到那名男子走远,屠夫的耳际回想起那名男子冷冽的话语,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说了,我有重要的事要离开,拦我者,格杀勿论。”
......
烽火城楼上,简易的搭建了几处台子,南诏国皇帝皇帝明黄色龙袍加身,上方有侍者撑着珠帘和流苏交接的金黄色华盖,他坐在精雕细琢,象征着权利的帝王龙椅上,身侧则坐着一身华服的安德皇后和苏贵妃。
旁边的看台则是一众的皇子和公主,外加一些大臣在旁驻守着,阵仗极大,三千余名士兵守在城楼内外,场面极为震撼,看得出来皇帝和满朝的文武百官对这次选太傅之事极为上心。
而在黄铜铸成的楼台上,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站着从民间来的太傅们,他们当中年龄小的才刚及弱冠,年长的已过了花甲之年。只见他们身着银灰色的防护铠甲,有神情紧张的,也有表情挑衅的,更有态度不屑的。
想必当中,并不全是真才实学的太傅,还有几个不怕死的武夫滥竽充数、过来碰碰运气。甚至还有一些,完全是被钱财吸引过来,不惜生命,想发家致富的穷苦之人。当然,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原因不计其数。
“能够做我们皇家太傅、进太学堂给皇子公主教学之人,必定是这世间最睿智、最勇猛之人,”四皇子第一个站了出来,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脸,故作正经的说着。
“好,想必各位太傅已经准备就绪了,本次的纸鸢比拼规则如下,各位有一个时辰去层楼里挑选纸鸢,并做好充足的准备,一个时辰后,所有的太傅在城楼顶上集合,一起跳下,谁能够凭借纸鸢在空中飞翔一炷香的时间,谁就是胜利者,若同时有几位太傅飞翔在空中,飞翔时间最长者为最终胜利者。”
等侍者宣读完比赛规则后,在场的人都为这些太傅捏了一把汗,百尺高的城楼,即使有铠甲护体,摔下去也必死无疑,迄今为止历史上还未有能飞上天的人,就算是习武之人,在众多佼佼者中脱颖而出,也是十分的困难。
最终抉择出来的太傅仅此一位,他们势必会为了这名号争得头破血流。
众人的心此时悬在了嗓子眼,不乏有某些人,还在看着热闹。
五皇子拿出一把五明扇,阔气的站在四皇子的身边,与四皇子挤眉弄眼,不停地在耻笑那些不知好歹的太傅,那把折扇是南诏皇赏赐给他的,此时倒显得气焰十足。
而看台上的苏贵妃,装腔作势的在旁感慨着那些人将命不久矣,大肆地宣扬自己的悲悯情怀,故作姿态双手合十来乞求上天去庇佑他们,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露出一副慈母的笑容。
南诏皇并没有过多的理会她,只是安静地握着安德皇后的玉手,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一个时辰的紧促准备后,太傅们齐刷刷的上阵,身上怀揣着各种武器,有铁锤,弯刀,飞镖,弓箭,利剑,还有私藏在袖口的银针等等。个个都是有备而来,仿佛要经历一场殊死搏斗。
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在士兵的协助下,他们的背后被粗绳子绑上了经过改良的纸鸢,那纸鸢不同于往日的大小,而是加强工艺制成巨大的载人飞天的纸鸢,就像是给人插上一对鸟兽的翅膀,让他们抓着纸鸢顶部的横梁借力起飞。
在他们腰际,系着粗厚的用牛皮革制成的带子,带子又长又有韧性,而在城楼的下方,一排排士兵手中牵引着那牛皮带,准备像风筝一样把纸鸢连同上面的人一齐放上去。
西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故作镇静,心却紧紧揪着,无时无刻在为他们担忧。她深知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亡是多么可怕,上天给予的一次重生,让她觉察到生命是多么难能可贵,能够安稳的在人世间为自己爱的人活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因为人死了,什么都没了,连同鸢年对她的爱意,一起消失殆尽。
她再也无法粗碰到那个明眸清澈的少年了呀。
“姐姐,你觉得他们当中会有人胜出吗,会不会死很多人呀?”
樱子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个小白兔一样胆小的缩在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