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陈吾玲早早地来到办公室。没想到同办公室的小欧已先到一步。她看着陈吾玲笑道:“我的吾玲妹啊!姐真是个大马哈,姐昨天才知道你和我们包部长的关系。你看我这傻呼呼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可笑?”
然后趴在陈吾玲桌子对面,神秘兮兮的说道:“吾玲妹子,你和我们包部长的儿子订婚,那天我正好有事未能参加。昨天看到包部长给你提了一大包东西,可我还未反映过来,心里还觉得纳闷。回去后,我老公才给我讲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你说我可不可悲、可不可笑。难怪我在这里几年了,还只是个小小的办事员。看来这一切都怨不得别人,只怨我自已太不争气了。”
她看着陈吾玲又悄悄地问道:“你和我们包部长的公子哥是不是住在了一起?你们是不是有了情?”
陈吾玲看了她一眼,只是微微一笑,可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情,什么是情?情又怎么解释?实际上情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其中一条就是指男女之间的特殊关系。在昨晚之前,陈吾玲也认为自己和柳芝之间是有了那种特殊的情,是一种各取所需的交易。可是在昨晚,柳芝向她吐露了那番可谓肺腑之言后,她知道在自己心里有件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的发生变化。想起昨晚两人之间的事情,不由地脸变得绯红。
可那小欧看她一直没有回答自已的问话,便格格地笑道:“我发觉你今天有了很大的变化,而且是质的变化。”说完又是格格一笑才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前。
陈吾玲被她笑的极不好意思,以为自已有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便起身躲进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看了又看。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有哪些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除了眼睛亮了一点,嘴角上翘了一些,为什么小欧一口咬定她今天的变化很大?自己还真未发现与以前有什么不同,也没有发现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
想起昨天晚上当时的情境,本想一走了之,并下决心不想再跟柳芝交往,可还是被柳芝给拦住。想起弟弟的事心中就十分懊恼,也不想与他多言,于是索性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睡起觉来。
没想到他竟然以为自已睡着了,却发表了满腹的感言。听他在不断地胡言乱语,本是要恼怒的,想用自已的伶牙俐齿回敬过去。可是正要打算开口时,父母的电话来了。妈妈兴奋地报知,说弟弟已被释放回家,本是一颗悬吊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看来这次柳芝真是没有欺骗自已,仿佛一切都像尘埃落定一样,心胸也在瞬间变的空虚起来。于是眯缝起眼睛看了一下坐在身边的他,就只是那么一眼,顿感他的身影在倾刻间就深深地扎进了心中。确切地说,当知道弟弟已经平安地回到家中,心里的激动已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忐忑不安的心情也变得烟消云散,坐在沙发上感到心安理得,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真的睡着了。
睡到半夜一觉醒来,发现竟然是睡在床上。扭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借昏黄微弱的灯光,陈吾玲仔细的端详柳芝熟睡的脸庞。原先看着他那张讨厌的脸,现在突然变得不再厌烦。他那浓黑的眉毛再到那微张的嘴唇,便得五官过于突出,棱角过于分明。特别是他那张微薄的嘴唇,听说长有这样一张嘴唇的人说话都是尖酸刻薄的,陈吾玲也相信了这一点。
想起以前他对自已的态度,总是一副痞痞的坏坏的死样子,说出来的话也是气死人不偿命。可是陈吾玲心里清楚,虽然每次自己都希望能和他很好的相处下去,可是接下来的事情都出乎她的意料,也叫她深深的感到失望。每次,他总是三番五次的和自己做对,说一些叫自己难堪的话。出于一个女孩子的矜持,也为了保护自己,她选择了针峰相对,把自己心底的那点想法保护的滴水不漏。对他也就没有好气,语态也不友善,总想把对方伤到体无完肤心里才痛快。
可每次斗嘴吵架,心里就总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着每根神经,叫她痛不欲生,可是偏偏又说不出来。但是在潜意识里却隐隐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犯贱,竟然有被虐待倾向。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陈吾玲觉得自己骨子里就属于这种人。
想来想去,现在都不敢正视自已的感情,除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外,一直以为像柳芝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自已呢?如果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那自己也一定是他手上的玩物。也正是这种想法,晚上当柳芝利用弟弟的事来协迫和提出要求后,她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也没有考虑很久就答应了下来。她以为,这是他们俩在一起的必然结果。
停留在嘴唇上的手指忽然传来一阵疼痛。柳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正含着陈吾玲的手指,眼神暧昧的望着她。象是被人偷窥到了秘密一样,陈吾玲脸上一热,带着羞涩的恼怒,推开柳芝说道:“讨厌!离我远点。”顺势把自己可怜的手指收了回来。
把一切都坦露出来后的柳芝变得脸皮特厚,见陈吾玲有意想让开他,但没有避开他的意思。马上就欺身而上,将他压在了身底下。声音低哑又缠绵地说道:“我的好玲儿,今晚就让我好好的爱你吧。”
心头犹如一头小鹿在乱撞,心神大乱的陈吾玲已沉溺在那股浓浓的爱意里。她忘记了羞怯,忘记了昨晚的不愉快,随着他柔情蜜意自然地迎合起来。一时间,春光无限好,两人都仿佛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定了定神,对着镜子做了几个深呼吸,陈吾玲拍了拍脸颊。确定自己已经从刚才的回忆中走了出来,这才拉开卫生间的门出去。
然后一上午又是一如既往的忙碌,直到中午下班,陈吾玲才想起来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柳芝,看他中午回不回家吃午饭,免得被说她不关心他。电话那端传来吵杂的声音,柳芝在那头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玲儿,我中午有个饭局不能回去,你自己回去弄点吃的吧。”
既然他不回去,陈吾玲想了想,今中午还是回父母那边好了,顺便看一下弟弟。
说来已两天没回去了,也想着回去看看被放出来的弟弟。弟弟也是为了自已才闯下的大祸,回去还是先给他买点东西再过去,也顺便给父母买一些水果、营养品之类的。到了商场推着购物车,把所要的东西选择好。付了款转身准备离去时。却听有人喊着自已:“陈吾玲、陈站长,你也来买东西?”
陈吾玲听到声音心里一紧,只觉得头皮发麻。活见鬼了,没想到在商场里也能碰到随毅,两个人是不是太巧合了。于是无奈地转过身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说道:“随毅,是你啊!买的什么好东西?”
这时却看到随毅手里拿着一件女式的衣服在挑选,陈吾玲一楞,并没有听说他有真正的女朋友啊,他这是给谁买呢?
随毅仿佛知道她心中的疑虑,便说道:“我打算给我妹妹买套衣服寄回去,可是又拿不准尺寸和款式。刚好碰见你,请你帮忙参谋一下!”
真是个好哥哥。连妹妹的这些事都能想得到,大老远的买件衣服寄回去。那家里的其他人呢,不会买吗?不过觉得他能想着自已的妹妹,对他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虽然随顺太平时对人严肃,不苟言笑,可是对自已的妹妹却很用心,从他此刻对陈吾玲说话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为了给妹妹买到合适的衣服,而来求助于她。
“你妹妹多大了?身材多高,体重有多少?”陈吾玲一边看着衣服一边问站在身边的随毅。
随毅神色尴尬的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妹妹身高略比你矮一点,至于体重,这个……我不太清楚,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吧。”
陈一玲转过头去翻了一下白眼,怎么有这种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想买衣服,亏了她刚才还表扬他是个好哥哥呢。便说道:“那你妹妹几岁你总该知道吧?”
陈吾玲没有感觉到,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带了几丝不满和讥讽。也是出于对一个不合格哥哥的讨伐。
随毅似乎也没有想到她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望着她不由地走了神。
“随毅?”陈吾玲被瞧得耳根发热,心有微愠。
“唔,十七岁了。已经上高中二年级了。”随毅回过神来马上应道。
于是陈吾玲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尺寸。然后选了一身比较时尚的套装说道:“年青姑娘就是要打扮的鲜亮一些才好看,你觉得这套怎么样?
随毅并不懂得欣赏这些,只是听售货员说陈吾玲的眼光真好,挑的都是她们这里卖得最好的时装。于是,他也觉得这套衣服不错。
买好衣服,随毅这才看清陈吾玲手推车里堆得满满的物品。他有些诧异,不是说她还没有结婚吗?于是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还拿的了。”陈吾玲和他分手后就回父母家去。
她妈妈一见陈吾玲回来,就跟见了久违的亲人一样的热忱。弟弟陈吾生听陈吾玲说还没有吃饭,赶紧跑进厨房拿出一副碗筷。
陈吾玲看到弟弟能平安地回来也是热泪盈眶,因为弟弟闹得这一出,把自己的人生完全改写。不知道该说是谢谢他呢,还是该埋怨他。可是此时看到弟弟那颓废的样子,就算心里再有多少话,也是一时片刻说不出口。
“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柳哥也曾来看过我,他把事情都跟我讲了。说他为了姐姐你,所以就原谅了我……”陈吾生结结巴巴地说道。
“行了,什么也别说了。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给我好好做人,出来以后这些打架斗殴的事就不能再做了。要踏踏实实的学习做事,比在这里说任何话、许任何愿都有用。”陈吾玲不想守着人提她和柳芝的事情,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弟弟的话。
父亲陈阳到是镇定,凝视了陈吾玲片刻,才犹豫地、又有些为难地问道:“吾玲,你……,小柳他没欺负你吧?这两天你没回家,爸这心里头不好受!”
“哎呀!他爸,瞧你都是说的什么话。只要看玲儿的脸色就能知道,人家小柳对她很好,哪能欺负她啊,疼都来不及呢!是吧,玲儿?来吃这个,这是你最爱吃的。”不等陈吾玲说话,妈妈已经把丈夫的话打断,顺手还给陈吾玲夹了一筷子菜。
今天的脸色真有这么明显、吗?就是连爸爸也这么讲,陈吾玲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唉!”陈阳轻轻叹了口气,“吃饭吧。有什么话等吃完了再说。”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自家老婆说的。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老婆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什么消息了。
弟弟陈吾生低着头吃饭,却一直没吱声音。
饭后,一切收拾妥当,柯玉珍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急切,拉着陈吾玲的手,问陈吾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嗯,听柳芝说,他父母已经和公安局的人打过招呼了,问题可能不大。只是到底会怎么处理,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陈吾玲回道。然后她又对弟弟说道:“吾生,我看你还是抓紧返回学校,免得再节外生枝。不过你要吸取教训,不要义气用事。”
陈吾生仍没说话,羞愧的埋下头去,不再敢看姐姐一眼。
陈阳却说道:“我看吾生不会有什么事的,毕竟柳芝他爸妈是县里的主要领导人,他们的一句话可是一句顶一千句,一句顶一万句。我就知道玲儿嫁到他家是不会错的,不说吃香的喝辣的,就是职业场上的事,或者说官场上的事,我们也不必担心了。他们就是我们的保护伞,就是我们的大后台。”说完高兴地手舞足蹈。
陈吾玲看她爸那副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她知道父亲是个官迷,更是一个财迷,所以便没再说话。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了嘛,只要有小柳他父母出马,吾生就一定会没事的。”柯玉珍合拢手掌,举到胸前,不停地拜着。
到下午时,陈吾玲请了个假没去上班,可也不想在家里呆着,她决定还是到柳芝那里去。她要把自己平时所用的东西收拾好全部带过来,既然和柳芝同居了,也就没有必要再住父母这里了,现在已经把柳芝那里当作了自己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