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的前一天,郭海还真的打来电话约梁玉明天到镇上见面,还特地强调他要带女儿来。梁玉本不想再理采他的,可郭海一再说他女儿想与她见上一面。梁玉心里处于一种矛盾状况,但她内心又特别地喜欢孩子,尤其是女孩子。于是虽是忧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耐不住答应了。
第二天天气很好,梁玉的心情好像也明朗了许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紧张,挑选衣服比任何一次约会都要用心。最终选了一身套裙,前后左右地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风韵犹存的女人,才找着了自信。
不过总感觉或许要与这个女孩子发生点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到让内心觉得不安,但又有些兴奋。
梁玉早早地来到镇上,远远的就看到了郭海和他身边瘦瘦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一边东张西望,一边用双手在绞着一条手帕。似乎有些不耐烦,又或者是有些焦虑。
梁玉赶紧上前,笑容满面地先招呼那小女孩,便问道:“你就是娜娜吧?”
那小女孩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梁玉。透着一副精灵古怪的样子,像打量一只大熊猫似的。然后问道“你是谁?是我爸爸要等的女人吗?”应该说那小女孩的声音非常甜美,有一种音乐的质感。但她说的‘女人’这个词让人听起来不那么柔和,梁玉的心不由的咯噔一下。
郭海忙说道:“娜娜,要有礼貌!这是梁玉阿姨,给阿姨问好。”
“阿姨你好!”娜娜倒是大方的问好,只是看着梁玉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冷漠。
梁玉的心又不自禁的一颤,但还是随口说道:“娜娜好,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知道有人在等,还让人家等这么久,真应该不好意思。”娜娜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梁玉听了一楞,但装着像没听到一样,马上说道:“娜娜真乖,长的比我想像的还要漂亮。”因为她知道女孩子都喜欢听赞美的话,更愿意别人夸她漂亮。
娜娜果然得意地笑了,但她立刻回道:“原来阿姨想象我不怎么漂亮呀?”
她这样说出来的话,也却实让梁玉感到惊讶。但她马上回道:“阿姨想象中的娜娜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看到你才知道比我原来想像的更漂亮。看来阿姨的想象力还不够,低估了我们的小美人。”话说完了,梁玉自已都觉得说这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啰唆和虚伪。
“其实呢,大家都是这么说我的,还说我的漂亮是遗传自我的妈妈。我妈妈可真是个大美人,人长得不但好看,而且身裁也特别好。阿姨,你要是看见我妈妈,一定会羡慕的,一定会觉得自惭不如。”娜娜毫无忌讳地说道。
“娜娜,你可不能这样说话!梁玉阿姨长的和你妈妈一样漂亮。”郭海马上插话说道。
“对不起,阿姨,我的话没有形容好。可是我的妈妈真的是非常漂亮,我没有说谎。不过爸爸也说的对,阿姨确实也长的很漂亮。”娜娜这样说话,不但不让人生厌,反倒很是惹人怜爱。
“阿姨知道我们娜娜没有说慌,看娜娜这么漂亮,就知道你妈妈一定是个大美人了。”梁玉摸着娜娜满头的秀发,故意讨好地说道。
娜娜得意地朝她爸又是眨眼又是咧嘴的,好像在炫耀似的。
郭海看了一下手表,对着女儿和梁玉问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想上哪儿去吃饭?”
梁玉争求娜娜的意见问道:“娜娜想到哪儿吃饭?”
娜娜看了她爸一眼,然后盯着梁玉认真地问道:“今天是阿姨请客吗?”
郭海没有吱声,梁玉马上说道:“好!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娜娜,阿姨当然应该请你们吃饭啊!”
“那我们就找一家好的饭店去吃饭,还是让我爸爸请吧。我妈妈说过,男人在女人面前就应该有风度,这样才能搏得女人的欢欣。”娜娜说完拉着郭海和梁玉进了一家街边没有档次的饭店。
点菜的时候,郭海把菜单拿给梁玉,梁玉又把菜单放到娜娜的手上说道:“娜娜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我们随娜娜的意。”
“阿姨,你可真大方,虽然应该是我爸爸请客吃饭,可你这样也叫慷别人之慨,行妇人之仁。我这话没说错吧,阿姨?”娜娜边翻看菜单,边偷眼瞄着梁玉。她的口吻和眼神完全透出冷嘲热讽的架式,仿佛梁玉就是为了想占便宜来的女人,这让梁玉感觉浑身不舒服。
服务员过来问要不要酒水,梁玉便问道:“娜娜,你要不要来点水果汁?”
“不要、不要,我不想喝!唉,要天天这么吃吃喝喝的,我爸那点工资还真不够吃几天的。阿姨,以后你就不要再让我爸请你吃饭了!”娜娜说完把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梁玉说道。
“娜娜,你别胡说!”郭海无奈地对梁玉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气氛变得愈加沉闷。梁玉也没再吱声,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刁钻的小姑娘,不知该怎么形容她才好。
吃饭的时候,梁玉还是频频地给娜娜夹菜,几乎把最好的菜都夹到她碗里,还给她夹了鸡大腿和她最爱吃的鸡翅。
娜娜笑得很灿烂,吃的也是很开心,呵呵的笑声到也悦耳。她边吃边说:“谢谢阿姨借花献佛了。”停了停,看看梁玉,又看看她爸,狡黠地一笑说:“对不起,又用错成语了,我老是用错成语。阿姨,你不会生气吧?”
梁玉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不会的,阿姨怎么会生娜娜的气呢?娜娜这么可爱,学习又这么好,能出口成章,真是了不起。”梁玉自然听得出她语含嘲讽,不过想想,第一次见面就让小女孩给看扁实在不妥当。
“爸爸,你听见了吧,我就知道阿姨不会介意我乱说话的。阿姨是个大度的人,她也不会与我这样的孩子计较。”说完把啃了一大半的鸡翅骨头递给梁玉,并说道:“阿姨,有些肉我不好啃,你就啃一啃吧,免得浪费,丢了也太可惜了。”
然后又在菜盘里挑出一块鸡屁股放在梁玉的碗里说道:“阿姨你吃吃这个,这肉特别嫩,别客气啊。我看你怎么不吃菜,是不是那些菜不好吃?不过这鸡烧的味道特别好,你尝尝!”
看着眼前碗里的鸡翅骨,和那还带有几根毛的鸡屁股,梁玉感到一阵恶心。可抬眼却发现娜娜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梁玉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阿姨吃吧,很好吃的。娜娜孝敬你的,不用客气。”边说边拿着鸡大腿啃着,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但脸上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却显而易见。
梁玉看看娜娜,又看了看郭海,这如何下的了筷子?这又如何能吃?那些被啃的差不多的鸡翅骨,如同肮脏的垃圾,那鸡屁股就像一堆粪便。不要说用筷子去碰,就是看上去也让人恶心。
“吃吧,梁玉,难得娜娜对你一片孝心。”不知道郭海是真迷糊还是装迷糊,居然也哄着让梁玉吃那堆鸡翅骨和鸡屁股。梁玉心中不由得怨恨起郭海,你这不是成心让我为难吗。
这时那娜娜又说道:“阿姨,你看看,你夹给我的菜我可是都吃了。我夹给你的,你还未吃呢。这菜味道好极了,你可要多吃点哟。阿姨,你不知道,我的口味和我妈妈一样,所以我最爱吃我妈妈做的菜了。”说完便又大口的吃起来,直吃得津津有味,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末了还不忘把她妈妈拿出来炫耀一番。
梁玉看着碗里的这些东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是吃又如何吃的下?于是说道:“娜娜的胃口真好,我可不行,我吃不了油腻的东西。你看我们娜娜多孝顺啊,这些好东西还是让你爸吃吧。”说着就把碗里的那些鸡翅骨和鸡屁股全部倒给了郭海。
那郭海楞了一下,便说道:“这么好的东西你都不吃,那真可惜了。”说着拿起那鸡屁股就大口吃了起来。
梁玉看他那吃相,不由地就是一阵反胃。忙起身离座,紧走几步冲向洗手间。在洗手间里吐得一塌糊涂,把肠胃里的东西全都倒腾出来。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看着镜子里那张有些苍白的脸,梁玉在问自己,这是为哪般?不就是想喜欢个孩子吗?干吗还坐在这个破餐馆处心积虑的讨好别人家的孩子。反被别人戏弄,真是活该啊!
“阿姨,你没事吧?”娜娜突然出现在梁玉的身后。
梁玉赶紧抹了把脸,转过身来苦笑着说:“阿姨没事,只是昨天有些感冒,肠胃不好。人老了就是这样,一会儿就好了。”
“我看阿姨一点也不老啊,还挺年轻的。虽然和我妈妈比起来,是要显得老一点。但只是老那么一点点,所以阿姨不用伤感。”娜发似乎在安慰梁玉,可每句话都在打击她。
回到座位,梁玉惊奇地发现郭海正津津有味地在啃那些鸡翅骨。他的胃口永远都那么好,仿佛什么东西在他面前都是美味佳肴,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再看那娜娜,又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女二人如出一辙。
“怎么去了那么久?我等不及也要上洗手间了。”梁玉才一坐定,郭海便起身,好像真的憋不住了。
趁着郭海上洗手间的时候,梁玉想和娜套套近乎。可还没开口,娜娜先压低嗓门说道:“阿姨,我想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看她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梁玉不由地忐忑不安起来。
娜娜故意左右瞧了瞧,然后才说道:“其实我爸还爱着我妈的,我们一家昨天还在一起吃晚餐呢。我猜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复婚,一定会的。我有这种预感,我的预感总是很灵验的。”
娜娜的话是一字一句从嘴里蹦出来的,每个字都极有分量,也极有硬度。像子弹一样迎面而来,让梁玉无法躲避,全部被击中。但娜娜仿佛说的很轻松,脸上仍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这句话如无形中的当头一棒,正好击中梁玉的心田。她的心不由地一颤,但马上恢复了理智。故作洒脱地说道:“你爸爸和你妈妈如果还有感情,复婚当然是挺好的,也是应该的。”
“那阿姨会祝福我们一家吗?我很希望阿姨能够祝福我爸爸、妈妈合好如初。”娜娜似乎很随意的说了两句,但那两句话把梁玉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梁玉本来的笑容一下变得僵硬起来,尽管说话的语气依然显得轻松,但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当然要祝福啊,我也希望娜娜能有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可说完后,梁玉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直缓不过神来。
梁玉这次也算领教了郭海女儿的真容,以后也不愿再提起他的女儿,更不敢再提一起吃饭的事。虽然心里明白,要想继续与郭海保持恋爱关系,不提他女儿和不见他女儿都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但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明明知道掩耳盗铃不是一般的可笑,但还是要经常掩耳盗铃。
虽然害怕归害怕,但梁玉并没有停止与郭海的约会。事后梁玉也要郭海讲清他与前妻的关系,郭海到也清楚说明他与前妻难以复婚的事。至于复不复婚,那些纯粹是女儿娜娜的胡言乱语,而且前妻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
梁玉虽说能和郭海交往,从内心来说也需要寄放自已的情感。换句话说,也不想让自己的情感完全闲置下来。说出来也有些莫名其妙,就是那郭海虽是比较抠门,但并没有什么恶习,对梁玉来说还是有点诱惑力。郭海虽不健壮魁武,但还是有着男人的性感,也能张扬出他的性别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