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痕又喜,而后歪着头问沐遥道:“大爷爷,你还没告诉我,为何他们要叫阴阳神偷呢。”
沐遥道:“因为他二人一男一女,一个喜欢明着告诉你他要偷什么,却总是暗中来偷,一个喜欢暗中留下线索告诉你她想偷什么,却又总喜欢当着你的面将东西偷走。所以,就叫阴阳神偷。”
沐痕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痕儿明白了,他们作恶多端,该抓!”
沐遥笑笑,沐遥摸了摸沐痕的小脸,道一声:“痕儿长大了,知道要惩恶扬善了。”又闲谈几句,沐遥便唤来了小厮,让他将沐痕带了出去。临走前,沐遥同沐痕嘱咐道:“你既择了如意珠为暗器,便要好生练习。防身之力,不可马虎。”
沐痕乖巧应下,“是,痕儿明白。”
待得房中只有沐遥与冯明二人后,冯明立时将那张字条呈递给沐遥,沐遥看过后,吁出一口气。
浮沉台宴饮之上,忽然听得弟子前来禀报重茻司遭窃时,他确然有一瞬间慌乱。但所幸当时继位大礼已毕,未免门中丑事全然曝于人前,他甚是希望众人快快散去,是以纵然当真是阴阳神偷上山行窃,他也并不在意,甚至还觉得阴阳神偷来得正是时候。不过之后细想,阴阳神偷来得确实有些凑巧。而现下看来,阴阳神偷实是为人所请而来。
片刻后,沐遥将字条递回给冯明,同冯明道:“此番若是没有此人,只怕今日便没这么好过了。”
看着字条,冯明道:“正是。只是不知,是谁这般神通,竟能如此适时请来阴阳神偷。”
沐遥沐遥垂眸思索一瞬,想起了前日余魍同他说起之事,心中兀自猜测,难道会是他?
冯明又道:“不过不论是谁,终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沐遥点了点头。脑中却是又思索了一番。今日之事事发突然,此人能如此适时地请来阴阳神偷,解了他们当时之困,由此可见,此人对他们几人的关注非同一般,而且此人很可能当时就在浮沉台中。沐遥又想起之前冯明曾同他禀报,有人给他留了字条,提醒他枯藤草之毒一事,道:“你之前说,有人曾在你房中留了字条提醒你‘枯藤草之毒’被盗一事,那字条可带在身上?”
冯明点点头,立时从袖中摸出那张字条。“是。当日属下收到字条时震惊非常,是以好生收着这字条。”
沐遥拿出两张字条仔细观察比对一番。
冯明猜测道:“老门主是怀疑,这两张字条是同一人所送?”
沐遥点了点头,“我确有此怀疑,但这两张字条所用的信笺俱是最为普通之物,字迹似是也专门训练过,看不出有什么关联。”
静默一瞬,冯明朝沐遥揖了揖手,道:“老门主,属下有一事禀报。属下最初收到此字条时,也曾怀疑过偷盗之人与留字条之人是否是同一人,不过,属下现在可以确定,确非同一人。”
沐遥看着冯明,冯明又道:“偷盗枯藤草之毒的人,乃是我司中弟子,何帆。”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失望和无奈。
沐遥重复一遍,“何帆。”
冯明点点头,接着道:“方才他借查检我房中失物为名,将枯藤草之毒尽数盗走了。至于他为何要偷盗此毒,属下还在暗中调查。”
沐遥的目光又落在字条之上,“既然是何帆偷了‘枯藤草之毒’,那么这两张字条很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传。”
冯明颔首:“是,属下也这么认为。‘枯藤草之毒’被盗一事连我都未曾发现,而此人竟先行发现,而且还送来了字条。加之今日他请来了阴阳神偷,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沐遥点点头,“若真是如此,此人可算两次相助咱们百毒门了。”
冯明亦点点头,“只是此人一直在暗处,咱们无法知晓其身份。”
沐遥道:“无论如何,此人也算帮了咱们,想来应当没有害人之心。不过,还是要加强防范。咱们百毒门可不能这么轻易让人想来就来,想暗中传讯便暗中传讯。”
冯明应道:“是。属下明白!”
静默片刻,沐遥缓缓问道:“这个何帆有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你心中可有数?”
冯明的头垂得更低了些,“何帆虽入我重茻司时日并不算长,但自入司以来一直循规蹈矩,并无......并无错处。”顿了顿,又道:“只是眼下......我也不敢为其担保。”
沐遥道:“他偷盗枯藤草之毒,已是犯了大错。今日又多次口出狂言,僭越犯上,确然有失,恐怕需要好生调教一番。”
闻言,冯明嗫嚅一番,最后点点头,“是,属下明白。”
沐遥“嗯”了一声,“先抓了关进地牢吧。”
冯明应道:“是。”略一思索,冯明又道:“现下他应是还在司中清检失物,我已遣了人暗中看着他。未免惊动众人打草惊蛇,属下认为,晚膳过后,悄然动手将其擒获更为合适。”
沐遥点点头,“你心中有数便好。”之后,便未再多言。
重茻司。
何帆领着几名弟子已然将整个司中的器物都核查了一遍。重茻司中现下年龄最小的弟子程肆,正在盯着两个小厮核实失物清单,再有半炷香功夫,核查失物之事便能全然完成。
何帆招呼了闲下来的几人,道:“此番贼人入室偷窃,不可小觑。你们再到四周巡视一番,别再出现什么情况才好。”
几人领了命令散去。堂中,便只剩何帆与程肆几人。
何帆犹疑一瞬,出声将唤了程肆一声,程肆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吩咐,快步走了出来,恭敬道:“何师兄。”
何帆点点头,又朝程肆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些,程肆又上前两步,何帆这才叹一声,“程师弟,不知你现下心情如何,我这心里,着实是不好受啊。”
程肆立时疑道:“何师兄怎么了?”
何帆叹一声,道:“今日听得当年真相,我真是愤恨难当。未曾想,当年竟是......”
程肆垂了眸子,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