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肖潇满脸的泪痕,伸手抹去她沾满了汗水与泪水凝结在脸上的发丝。一股恨意从自己的心底生了出来。他此时对她好,能不能弥补这些年来对她的亏欠。
娘亲的悲剧,莫非真的要重复在这个无辜的女人的身上,报复了她,他会觉得高兴吗?
他没有,反倒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个人,就如同一个畜生,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所以,畜生和人是不在一个阶层的。还是让她自己去吧。自己会玷污了她的。
他知道他的王妃很美,只是自己从为有如此的仔细的看过她,最记得清楚的只是那一双,十多年都未曾变化的眼睛,淡淡的清眸。那双眼镜带着温和与无知,让他相形见绌。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他心底的丑恶与难堪。
此时的肖潇睡着了,像一个孩子一般,可是没有依旧无法舒展开来,脖子上青紫红肿的吻痕,让她精致的面容略显得狼狈,一定很疼吧,何时,她经历过这样残暴的对待?柳思南的手,不由自主的抚摸着,肖潇那淡淡的愁眉。
她的脸仿佛是一张水墨画,有些飘渺。似乎所有的言语都无法刻画出她的容貌的轮廓,轻轻的神韵,似乎若隐若现的,飘渺若仙。弯弯的峨眉,就如同那夜晚的月牙,长长的弯弯的睫毛。如同小羽扇一般,轻轻柔柔的矗立着,格外的美丽。轻轻的闭着眼,看不见眼中的惧意与伤痕。
脸颊一片潮红,满是泪痕与乱发,嘴唇红的妖艳,嘴角几处被咬破了皮,可以看见伤口处细润的肉,像一只美丽的花,娇嫩而鲜美,等着人去采掘……
她只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女子罢了,他柳思南床上的女子是何其的多,只是她根他们是不一样的。
柳思南淡淡抽了一口气,慢慢的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柔柔的,淡淡的,仿佛不存在一般,却又是那样的招摇着,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她轻轻的躲到肖贵妃的怀中,想一只温良的小白兔。
一个小小的人儿,却也如此的遭人疼爱。所有的目光都被这个小女子吸引去了……除了母亲,母亲淡淡的笑着,和他一起站在房间的角落中,远远的望着那个处于人群中央,受着大家膜拜的男人。
娘亲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原本轻轻握着他的手的细瘦,骨节如此的凸显,结果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这只手如此瘦弱的手,也可以将她的手捏的生疼。
抬起头,母亲眼中的泪水扑哧扑哧的不断的滚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进她的衣服上,滚到他的手上,滚进他的心里。
母亲是如此的瘦小,如此的微弱,哪儿来的那么多的泪水……
若不是那个女人的阻挡,母亲是不是就可以朝着中间跨过去了,所有的人都在笑着,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母亲眼中的失落与悲哀……
肖贵妃,肖贵妃!柳思南一抹冷冷的笑意突现脸上,迅速翻身,似乎怕沾染上什么一般,迅速的起来,将衣服凌乱的套在身上,踩过哪一团已经不是衣服的碎布。慌乱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淡淡的阳光轻轻的洒在地上,格外的宁静。这个世间的恩怨总是说不清的。
若她不是肖家的女子,只怕也不会若此吧。只是,流着肖家的血,就应当为肖家负责。
她终是随波逐流,她就如同一片漂流中的树叶,随流而去,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何方……
他呢,他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命运还不是一样的,只是他不断的想挣扎,不断的想抗争,可是,自己竟是如此的渺小……
那一年见着那个十多岁的女孩的时候,他突然间觉得这个穿着破难的女子,只怕是比这他活着更有意思,他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才小!才是小,可是脾气不小,太过明了。心太高,太死,太绝!
那样从容淡定的笑,那样对着世人庸碌忙碌的笑,似乎在看着一场戏,然后自己走开去,一个人过着自己的生活。即使,她也不得不为自己的生活,可是她的心,似乎冷冷凉凉的。那一刻,他反倒是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一枚棋子,做不得自己的主!
不!她能做自己的主!他就是不信,她一个小女孩能!本是一场赌博,他输的竟是如此的荒唐!
而肖潇不同,十四岁的时候,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是同样只是那样的迷惑不安,就似乎她还未从一个梦中醒过来。命!她的命,在他的眼中算是多余的,她只是他报复的一颗棋子罢了。
一夕之间,他毁了她的家人,她的亲人,他们被他嘲笑着送上了死亡的路,而她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走进了一个未知道的家中。
那一天是她嫁人的日子,却也是她的家人蒙难的日子,她只是哭,一直的哭,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恨着他的姨娘,那个利用着道义的女人,那个女人活活的将他的母亲折磨而死。他也要折磨她最疼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是没有她,他的娘亲,断不会如此早早的离开这个世界的。他要为她的娘亲报仇,为他们瞧不起唾弃他而付出代价。为他与娘亲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出一口气。
那晚,风很大,大的飞沙走石……
柳思南觉得那是他最得意的一晚。
“肖氏,贵为贵妃,获帝殊宠,不感念帝恩,反思邪心……肖氏一族,张扬跋扈,祸害忠良,聚众谋反,大逆不道……肖氏一族,处以极邢,帝仁,命尔等自裁,留尔等全尸,家产充盈国库,肖氏女潇,宽仁,十七王子感念上苍之德,聘其为王妃,与肖氏一门即刻脱离一切关系……钦赐!”柳思南记不清了,记不清当时的哭声以及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