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利刃插入身体里沈时才慢慢恢复意识,她低下头看着献血从胸口里流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服,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就好像又回到了父亲出车祸的那天,也是好多好多的血,也是这样的大雨,满地的血被雨水冲掉,遍地都是刺目的红色。
身体轰然倒下,利器离开身体的那一刻,沈时好像看到了死亡,离她那样的近,近到一伸手就能够抽碰到。
她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好多的人,耳边除了雨声还有利器碰撞的声音以及凌乱的皮鞋踩在水里的声音。
原来利刃插入身体是这样的痛…那顾司峥应该也很痛吧……
站在雨里的人解决完事情,打了电话叫救护车,直到看到人被车带走他才发送了那条已经编辑好的短信。
林呈在键盘上落下了最后一下,转了转脖子,“可以了。”
钟琰点了点头,身体消失在门外。
“boss。”钟琰站在男人面前低着头。
“都处理妥当了?”顾司峥站起来,脸色有些病态的白。
“都处理好了,剩下的人都关了起来等着您发落。”钟琰将手里的干净外套披在男人身上,凑近了一些这才发现顾司峥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boss你受伤了!”
“无碍。”顾司峥越过他出了门,如果仔细看大概能看出男人此刻的脚步都有点急促。
林呈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顾司峥风尘仆仆的往外走,一向冷静的男人此刻竟流露出几分慌乱,在这太阳下越显的苍白。
“你着急忙慌去干嘛。”林呈将人拦下,不经意间触碰到男人的手,却发现温度烫的惊人,“我去,你发烧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顾司峥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没事,回国。”
“回个捶捶,这边事情都没解决完,而且你现在病着,你着什么急啊!难不成你知道沈时受伤了?”
林呈话音刚落,就见男人目光如同吃人的凶兽一样朝他射了过来,如果目光能杀人,林呈觉得此刻他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感情你不知道啊………”林呈对上他那副模样,愣是半句规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些人怕是要遭罪了嗷!
国内医院。
林俞接到电话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坐在手术室门外等着。
码垛!沈时出门不看黄历!这才多久又进医院了!!!!
手术进行了好久,久到林俞都快没有耐心都想直接冲进去亲眼看看了,手术室的门这才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里面的人如何了!”林俞直接冲到医生面前询问。
“还好,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就是姑娘身体弱,养起来可能要费点功夫。”医生拍了拍林俞的手背好生安慰。
沈时好像做了个梦,周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存在,除了痛就是痛。
可偏偏又醒不过来,只能在这梦里挣扎。
林俞刚抬头就看见女孩自眼角滑下一滴泪,没入枕头里在也看不见,眉头都拧在一起,一双手紧紧攥着,她索性什么都不做趴在床边,轻轻戳了戳沈时的脸,“是做梦了吗?”
她轻轻握住沈时放在一边的手,一根一根的扒开十指相扣,“我知道很痛,但我也知道沈时从来都是一个坚强的人,对吗?”
大概同沈时的这些年,她见过太多次沈时的坚强,骄傲,可她也知道沈时藏在心里的不甘。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甘愿示弱的人,就好比放弃顾司峥虽然她嘴上不说,可她心里永远不会同面上这般平静。
日落西下时,顾司峥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口,男人面色带着病态,那张甚是好看的面上染着红晕一生冷气甚至还带点血腥味。
林俞抬头看了一眼,又帮沈时掖了掖被角,悄声出了房间。
“你来干嘛。”这大概是她仅有的几次同这个男人说话,此刻他里面的衬衫都皱皱巴巴,衬衫血迹斑斑,外面的大衣都被染了血,林俞靠的近了那股血腥味更加浓了。
这他妈是杀人还是放火去了!!
“她如何。”顾司峥声音沙哑,就好像久病的人,带着疲惫的无力。
“已经没事了,睡几天就醒了。”
“那就行……”
林俞似乎听到他很轻的松了口气,身形晃了一晃,扶住墙勉强站住,“我进去看看。”
林俞也没拦他,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男人有些虚浮的朝女孩走过去,就好像他走向的是他一整个世界的希望。
她不理解甚至想不明白,顾司峥对沈时的这些种种到底因为什么,可如今她看着顾司峥一步一步走向沈时,是爱着的吧,她问自己,不然如此不可一世清冷矜贵的男人又怎么会一副就好像终于找到归宿的人,拼命的贪恋着来自这个女孩子的丝丝温暖。
顾司峥轻手轻脚的坐在床边,目光如炬的落在沈时脸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覆在沈时面上,落在她微微皱着的眉毛上,她睫毛很长,如同一把小扇子,那双干净清亮的眸子会带着细细碎碎的光看向你,就仿佛会说话一般,看进你的心里。
那细长的睫毛偶尔蹭过他的掌心,那种触觉就好像过电一般传遍全身,就仿佛整个人都活过来一样。
他知道那些事情有多见不得人,锁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每天都在叫嚣着想要逃窜,他真的怕那些情绪有一天再也藏不住,将他所有的理智都吞掉,会不会伤害到她。
明明顾司峥的世界里是那样需要沈时的啊……
他的小时从来都不舍得让他一个人在这漫无天际的黑暗里沉溺的对不对……
他贪恋的略过女孩的眼睛鼻子嘴巴,最后轻轻捏着沈时的下巴,指腹一下有一下的轻轻摩挲,就好像手里的是什么绝世珍宝让他爱不释手。
沈时睡梦中做了好长的梦,她梦到父亲赌气说她不听话,要丢掉她,梦到顾司峥站在树荫下,一根一根扒开握着他的手冷冷的对她说很烦,一件又一件把她的脑子搅得一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