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衍见她整个人没有生气,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坐着忍不住拍了拍她,“噩梦很可怕吗?”
女孩似乎在思考,片刻开口,“我梦见他死了……”
看着他比我先离开,原来是这样的痛,五脏六腑就好像被人揪住,连呼吸都快被掠夺掉,就像活生生被人从身体里宛了心,看着它一点点抽离自己的身体却又无可奈何。
迟衍背脊一僵,不用说他也知道这个他是谁。
“梦都是相反的……”
只听女孩木纳的开口,“对啊…相反的…”
沈时不记得后来迟衍说了些什么,脑袋里全是梦里的画面,就这样从白日青天到夜色弥漫。
林俞进来就看到这副模样,沈时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隔着距离她都能感觉到来自她的负面情绪。
“小时?”林俞走至面前,蹲在她面前微微抬头,“怎么了?”
沈时这才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过去,“你回来了…”
“怎么了嘛,是不是休假休的太无聊了,还是遇到什么事了。”林俞拍了拍她僵硬的背脊。
女孩摇摇头,将视线收回来落在她身上,“做了个噩梦,有点被吓到。”
“害,死婆娘我还以为你咋了,做噩梦就吓成这样。”
是啊,一个梦就吓成这样…
大洋彼岸,阴森森的地下室,只有门口那盏小灯还在亮着,一条长长的走廊有黑又潮湿,如果不是有偶尔的脚步声大概没人会以为这里面住着人。
尽头是一间小屋,那扇门被紧紧的锁着,透过门缝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绰绰的人影。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门前,来人开了锁,做出一个恭恭敬敬请的姿势。
“顾少爷在这呆的可还行。”男人拂了拂椅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坐了上去,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
顾司峥睨了他一眼,清冷的嗓音带着不屑一顾的慵懒,“还好。”
大概没料到男人都已经沦为阶下囚还如此的目中无人,男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顾少爷可真沉得住气,你的伤怕是熬不过几天了吧,也没见有人来救你,怕是会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喽。”
说到这男人面上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好似有什么高兴的事笑的肩膀都在抖。
顾司峥从榻上坐起来,抬了抬眸子带着威压的目光视线落在男人身上,虽然没有言语却还是让他感觉到了男人的不耐烦。
那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只惹人厌的苍蝇,在他眼里不过就是蝼蚁一般。
“你很烦。”顾司峥面无表情的开口,如果不是因为不能确保沈时安全,他们根本不可能留到现在……
再过几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林呈好不容易找到顾司峥的下落刚准备睡一下就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他看了眼窗外,接起了电话,“乔助理你这电话打的也太是时候了,能不能相信我,你家boss已经有下落了。”
“不是这个,是沈小姐的事,boss临行前吩咐我确保沈小姐安全,对她保密,昨天迟小姐找上门了,我感觉她已经开始有所察觉了…”
林呈沉默了几秒,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应该不会林俞那家伙我说什么她信什么,有她在自然不会穿帮,这几天应该回有动作了,你那边仔细点。”
这次生意对方明显是为了探探虚实,如果过分展露锋芒那就藏不住了…
沈时醒过来的时候江都已经是快中午了,窗外乌压压的一片,似乎是快要下雨了,风吹的厉害,刮的窗外的树枝都在摇摇欲坠。
她去厨房寻些吃的,在冰箱上看见了林俞的纸条,让她起来赶紧吃饭。
她随便巴拉了两口,又给自己重新打理了一下出了门。
最近老是胡思乱想,所有人都在说他没事,只是去出差,而她又找不到任何的疑点,想了一晚上还是去上班忙起来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怎么来了,假不是还没结束?”
经理路过办公区域,停下脚步问了她一声。
“已经休息好了,还是回来上班比较好。”
送走了经理,她便自顾自的忙着手里的东西,下班之际她却接到了迟愿的电话,约她见面。
离开公司的时候外面正在下着暴雨,雨势大的她几乎看不清景色,模模糊糊见有人朝她走过来,顶着大雨却没有打伞。
等人走近了她才看清,“迟小姐不是约好了地方怎么会来这里找我。”
没等到人的回答沈时只迎来了一个巴掌,似乎用尽全力一样,落在沈时脸上力气大的让她差点跌倒。
“你做什么!”沈时手背覆在脸上,冰凉的触感减少了几分她的痛感。
“我做什么,大概沈小姐还什么都不知道吧,被人保护着,嗯?顶着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还真是有趣。”迟愿怒目圆睁的模样带着极深的恨意落在沈时眼睛里,让她有些诧异,她不明白迟愿如此的恨是从哪里来,她更不知道这一巴掌她到底为了什么挨下来。
“你什么意思。”她掩下心里的不安和叫嚣着的惶恐。
“我什么意思?你还问我,阿峥失踪这些天沈小姐在做什么,嗯?吃喝玩乐,晚上不会做噩梦?如果阿峥失踪和你没关系也就算了可他明明是因为你,你却还在这里有心思上班!”女孩似乎是气恨了一双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湿漉漉的手就好像要把她捏碎一样。
“因为我?”沈时顾不得疼痛,一双眼睛存满了疑问,看向迟愿的时候似乎有什么情绪在一点点崩溃。
“呵…不管因为什么,你这般也确实配不上顾家少夫人的身份,是我高看了你。”女孩头也不回的走进雨里,渐渐的消失在这雨夜里。
路上看不到任何一个人,马路上就连车都少的可怜,都被这大雨阻挡住了脚步,沈时徒步走在雨里,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冬天冷冽的风似乎能将人冻成冰碴。
她就仿佛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拖动着身体一步又一步没有方向的前进,空中忽然闪过闪电,接着巨大的闷雷在空中响起,沈时忽然挺住,缓缓的仰起头,雨打在她的脸上睁不开眼睛,心里所有的伪装都好像在这雨夜里一层一层的被剥开,鲜血淋漓。
好痛啊,就连这雨点落在身上都痛的她没办法承受,就好像思维意识全部都被人一点点抽离,只剩一副空壳。
她呆呆的站着,忽明忽暗的路灯在这偌大的雨里显得如此渺小,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在这雨里那有点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就显得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