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凌没做过多的解释，沉默着走下楼。随后便径直走向霓裳，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摆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看样子应是与刚才那个青花瓷壶是一套的。
霓裳打开那个小瓷瓶，里面盛放的是晶莹的上乘桃花蜜。她只是轻闻了一下，便觉味道酸酸甜甜，甚是和她的口味。
“既是还有好东西，干嘛不早点儿拿出来。”
霓裳明明是对这桃花蜜很是喜欢，却碍于自己才凶了他，一时也不好太快的展现出内心的欣喜，所以仍是冷着面孔数落着夜寒凌。
只是这一次，夜寒凌也没让她就这么得过且过，这丫头脾气总是这么盛，指不定哪天便会遭人算计。所以嘴上也没饶过她，回敬了两个道：“性急。”
霓裳似是不太习惯夜寒凌这副板着面孔训诫自己的模样，他这样子莫名让她想起她那个古板的老爹，满嘴的规矩规矩，吵得她头都要大了。
但当这些冗长的大道理被夜寒凌用简短地语言甩给霓裳之后，竟还会觉得有些顺耳。
霓裳听着夜寒凌的“训斥”，朝他驽了努嘴，却是平静下来许多。将那些甘甜的桃花蜜倒入茶盏与茶汁混合，竟是另一番难得的清香。顿时让霓裳的火气消了大半。
“嗯，这回还满好喝的。”霓裳一边享受着茶味的余韵，一边开始唠叨起刚才演武场上的那些事来。
“你知道吗？内些人整天没个正事儿，竟然还敢背后议论淮笙哥哥，甚至还敢大放厥词说淮笙哥哥是给哪个不入流的女人迷了心智！你说，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
没有任何的回应。
夜寒凌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摆弄着刚刚弯折的几处机关，无聊地将他们拉直再弯折，拉直再弯折，如此往复了好多次，似是根本没在听霓裳说了些什么。
霓裳早已习惯了他这副冷漠地样子，可她就是不死心，很想引起夜寒凌的共鸣。于是委屈地继续着更令她恼怒话题。
“还有啊，我哥他竟然还当众凶我，一点儿留情面都没给我留。”
“......”
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次，夜寒凌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真是个木头，连个安慰的眼神都这么吝啬嘛。”霓裳在心中恼他，却也了解他的脾气秉性。他这个人就算是遇到天塌下来这种大事，估计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于是，霓裳索性摆摆手，随口把刚才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我就一直觉得我哥跟我肯定是没有血亲，不然他怎么会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我从演武台上摔下来。若是亲哥肯定干不出来这事儿？”
霓裳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伸手去拿那盏茶盏，许是想借此消愁一番。
没想到，在她的手还距离茶盏半米处，便率先被夜寒凌夺了去。
“你干嘛？”
霓裳有点儿不耐烦。本想一下子甩开他，手腕处却被他扣得紧紧的，没能挣脱得了。
“别动！给我看看。”
夜寒凌的话语如命令般让霓裳瞬间便安静了下来。随后，夜寒凌仔仔细细地将霓裳的两支胳膊翻来覆去地查看了个遍，才算是好不容易找到几处皮肤擦伤。都不是很严重，甚至连一丁点儿的血丝都没有。
随后，他的目光径直向上，落到了霓裳的身上。不过立即便极不自然地将目光连同整个身子都转向了另一边。
他刚刚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少女曼妙的身姿。
许是穿着一身干练的便衣所致，少女的体态得以更加完备地展现在夜寒凌面前。他总以为霓裳还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而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
“身上......可有什么伤没有？”他慌乱地转移话题，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不过，霓裳倒是没在意那么多，大大咧咧地否认着，甚至还说出“习武之人，偶尔摔摔也蛮舒服的”话来。
夜寒凌扶额。不过想来也是，若是这丫头真是哪里摔疼了，早就跟他这儿哭上了。真是关心则乱，关心则切了。
夜寒凌迅速上楼取了些药膏，再细心地为霓裳涂在那几处伤口上。霓裳只觉得那些伤处冰冰凉凉的好生舒服。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这“木头”也蛮好的，起码医术高超，人又细心。
她自小便特别怕疼，所以她身上的伤几乎都是哥哥从夜寒凌这里求取的药医治好的。他总是能在药中加入一些沁人心脾的东西，似乎用了他的药过后就算生病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儿了呢。
不过，夜寒凌上药的时候可真是无聊。他不说话，她一个“病人”又好说些什么呢。于是霓裳便又开始神游到了刚刚演武场上大家的对话之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夜寒凌见她半天也未吐露一个字，颇为意外和好奇，遂出言问道。
“在想什么？”
“我还在想刚才演武场上的内些人说的话。你说，淮笙哥哥为什么一直不来青衣楼？”
“能为什么，顾兄自是有他自己要忙的事。”
其实，有些话夜寒凌故意没与霓裳透露，怕她为青衣楼的事儿担心。当他接到来自逍遥台的加急书信之后，便和高熙辰一同很默契地屏蔽了霓裳这个小丫头。毕竟这事中的水深且又急，他们都不希望把霓裳掺和进来。
“嗨，他能忙什么呢？左不过是去后庭同那些个姑娘打趣解闷。”
霓裳对顾淮笙其实知之甚少。她之所以能看上他，完全是被初次在府里诗会上相见时，他与自家哥哥对弈下棋的英姿所吸引。那个顾淮笙温文尔雅，睿智稳重。出口便是些文人骚客的酸诗，一副心怀天下，踌躇满志的模样，便足够把霓裳迷得不行。
“你说......是不是真的有女人勾引了淮笙哥哥？”
“......”夜寒凌意料之中的没有搭话。
“那如果她真把淮笙哥哥掳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
这个问题，夜寒凌依旧没有搭话。
不过他的心倒是随着霓裳的失落而默默颤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