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笙为尽早抵达后庭,破天荒地抄了近路,遂从后庭的后门进入。
后庭的后方是一片诺大的山庄庭院,依山傍水,共由前后两部分组成。前部为招待宾客之地,亭台楼阁,不尽其数,金砖玉瓦,极尽奢华。后部为后庭女仕居住之地,一般来说,外人是绝对禁止进入的。顾淮笙当也知这后庭的规矩,便加快脚步,快些往主楼去。
后庭的前部和后部之间有一湖之隔,所以若要想从后方抵达主楼,必须要从后方一亭台经过,再泛舟而去。只是,凭顾淮笙的一身轻功,不需船只也可前往。
顾淮笙刚要蓄力,只闻湖心亭传来丝丝琴声,琴声悠扬,徐徐入耳,婉转间透露出几分哀思,温润间夹杂着些许钢骨。
“北调?”顾淮笙心下一震,这曲调恍如隔世,却被从冰封在内心深处的那一丝角落里生生扯出。
北调与南调曲风各异。南调轻柔,常以情爱之词和之,大多是靡靡之音。浔安地处南淮,音曲婉约含蓄,所奏均为南曲,自然不会有北调之音。北调为北晋之曲,不同于南曲,以小令为形,旋律为骨,虽听起来不如南调悠扬,铿锵顿挫,无章无法,却别有一番滋味。想这一别数年,竟能在他乡再闻儿时之音,实属不易。
顾淮笙就这样站在夜幕里,望着湖心亭传来的琴声出神。好多记忆伴着琴音在脑海中渐渐浮现,上次听这样的北调,还是母亲弹奏,自己就倚在母亲怀里,伴着琴音入眠。而今,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忽地,琴声戛然而止,不得不把他从记忆中剥离。顾淮笙从恍惚中脱离,才发现自己仿佛被这琴声摄了魂魄一般。直至这时才想起这琴声的主人,急步向湖心亭走去。
湖心亭的灯暗了下来,一抹倩影一瞬而逝。
顾淮笙到时,只余下一把古琴和一盏残灯。他走上前去,轻抚着面前的古琴,弦很冷,凄清的月色静静的挥洒在琴弦上,好似那琴声,静却扣人心弦。良久,顾淮笙的眼里掠过一抹笑意,和平日里不同,淡淡的,确是有温度的,直达心底。
“错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