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然不知道,她手里拿着的这封信就是后来流传千古的《奉对帖》,谁能想到这封信是在这种情况下写出来的呢?
因为最近景然要补身子,所以院里放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有公主赐的,有曹睿买的,景然就地取材,配了几副温补的药,准备明天去郗府的时候带给郗道茂。
曹睿看着忙碌的小妻子,觉得心里暖暖的,很久没有这样平静祥和地过日子了,但愿生活就永远这样下去。
翌日清晨,景然早早起床就要去郗府了,她对曹睿说:“我已经知道郗府怎么去了,那郗府管家也认识我了,你不用特意陪我去,你有正事就去忙你的吧。”
曹睿点点头说:“那你带上府里的护院,一定要注意安全。”
景然连声应下,赶紧去了郗道茂那里,想快点把信交到郗道茂的手里,希望她看到王献之的信,能振作起来,好好养病。
马车走得还是昨天的路,可是景然却觉得马车行得极慢,一路上不停地催促着车夫。郗府的老管家因为昨日刚见过景然,所以直接领着景然去了郗道茂栖居的小院。
彩云正在院子里晒被褥,看到景然来了,连忙迎上去,说:“夫人,今日来得可真早啊。”
景然悄声问道:“道茂怎么样啊?”
彩云说:“昨日夫人过来陪小姐说了一会儿话,她的心情好多了,平日里都只喝半碗粥,昨儿夜里喝了一整碗呢。”
景然听了觉得十分高兴,笑着说:“那就好,以后我****来陪她,只盼着她能快些好起来。”
景然进了屋子,郗道茂已经醒来了,正靠着床柱子躺着,脸上挂着虚弱的笑。景然对郗道茂说:“今天外头没风,天气特别好,你不要在屋里躺着了,出去晒晒太阳吧。”
郗道茂点点头,景然看郗道茂没有反应,就招呼彩云过来,两个人一块儿把屋里的一个美人榻搬了出去。
在美人榻上铺上软软的褥子,又过来将郗道茂搀扶到院子里,两人合力把郗道茂抱到美人榻上。
景然问郗道茂:“你觉得晒吗?觉得晒的话,我们把你搬到树荫底下去。”
郗道茂说:“太阳晒着很是舒服,就这样吧。”
景然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郗道茂的身旁,从怀里拿出王献之的那封信,递给郗道茂说:“你看看。”
郗道茂疑惑地看了一眼景然,打开信看起来,其实不过短短几十个字,可郗道茂却看了很久,脸上满是悲伤的神色,泪珠儿滴滴滚落下来。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地落在那封信上。这信上既没有注明是写给谁的,也没有注明写信人是谁,可郗道茂只一眼就知道这是王献之写给自己的。
王献之的字迹天下无双,汪洋恣肆,潇洒俊逸,就如他的人一般。
景然半响没有开口,看着郗道茂渐渐平静下来才说:“你看,他并没有忘记你,他也很想念你,不是吗?你好好活下去吧。”
郗道茂说:“那又有什么用?他再怎么思慕我,也终归是别人的夫君了。”
景然搜肠刮肚想出来一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郗道茂重复着景然的这首诗句,喃喃念了两遍,说:“这诗写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