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定定神,缓缓说道:“一开始的时候,还真没人往那花跟前凑,我派去的那小丫头盯了一整夜也没发现什么。后来老奴寻思着,这花可是件大事,有可能那人是看出了什么。思前想后,我就撤换了原先看花的一个婆子,换上那小丫头,晚上又特别安排了一个盯梢的这样一来一天二十四个时辰,就会有人盯着了。”
沈妈妈说到这里,天然就点点头,安排得很周密,问道:“你突然撤换了看花的婆子,就不怕引起那人的怀疑?”
沈妈妈忙回道:“世子妃放心,这养护花草在千禧居也算是最低等的差事了,正好前几日浆洗上出了缺,我就把她调了过去,低等的往上高升本就是平常事,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那就好,就怕打草惊蛇。后来呢?发现了什么?”天然继续问道。
“一开始还真没人理会那几十盆花,不过那小丫头干起活来倒是很卖力气,那几十盆花让她打理的干干净净,精精神神的,慢慢的看的人也就多了。一开始小丫头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但是后来她就发现了,有个人每次去看花都会站到了钩吻的前面,看的时间也不长,有的时候就是瞥一眼就走,慢慢的这小丫头就上心了。
她这么一说,我就上心了,于是叮嘱晚上盯梢的那个小丫头,给我盯住了,果然昨天晚上,到了半夜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去看那盆带着剧毒的花了。”
“她到底是谁?”天然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低沉着嗓子问道。
“是凤娘那丫头。”沈妈妈掩饰不住的愤恨说道。
天然笑了,她是有一点猜到会是凤娘,只是有一点说不通,花朝节那天,凤娘明明跟着自己去了雷音寺,她怎么能分身乏术的回来搬花呢?
天然就把这疑问说了出来,沈妈妈也面带愁容,“是啊,老奴就没有想到这一点,真是惭愧。”
“沈妈妈,你想想看,她是不是还有同伙?”天然嘴角淡淡的勾起,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游戏,没想到那个凤娘还真是有脑子的,居然两边下手,想来她是想把杜月城勾搭到手,再对自己下毒手吧。
沈妈妈仔细的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世子妃说的是,若是没有同伙,钩吻如何进得了千禧居,只是她这同伙怕是不好找。凤娘自己就已经是很谨慎了,平常也不见她跟谁走的很近。”
“走得近的不一定是同伙,走得远的不一定就没关系,看事情不要看表面,凤娘这个丫头,是个有心计的,要小心行事。”天然缓缓的叮嘱道,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凤娘并不是真正的那个黑手。
“是,老奴知道了,我会再多加注意的。”沈妈妈忙点头说道。
“十娘,最近在做什么?”天然一想起十娘那张进退得宜的举止,心里就犯嘀咕,她做事太谨慎了,从不肯犯一点错误,这样的人,以前的时候也许天然会欣赏,但是在这个当口,她却要倍加的小心,不管那个十娘有没有问题,总得先查过才好。
“那小丫头一直很安静,最近一直跟着针线房的丫头们做针线,完成了自己份内的事情,就会跑去针线房,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沈妈妈想了想说道,她觉得十娘那丫头还是挺勤快的,做事也知道进退,懂得看脸色,倒是个大丫头的好料子。
“针线房?”天然慢慢地重复道,她真是越发的看不透这丫头了,想到这里对沈妈妈说道:“多盯着点,没事固然是好,可就怕这些个表面上看去老实本分的,其实骨子里最是阴狠奸诈的。”
“是,老奴明白了。”沈妈妈虽然不明白天然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还是依命行事。虽然她对十娘那小丫头挺有好感的,是有打算栽培她的。
天然还想要问什么,华浓一溜烟的跑了进来,喘着气说道:“刚才二门上传来话,姜婆子求见。”
太然心中一凛,总算回来了,忙说道:“快让她进来。”
华浓忙点点头,转身去了,沈妈妈也趁机退下了。刚走出了正屋不远,就看到十娘那小丫头从针线房里走了出来,迎头正碰上沈妈妈。
“沈妈妈好,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还出了一脸的汗?”十娘俏生生地问道,脸颊边还带着深深的笑意,那一对浅浅的梨涡,越发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沈妈妈想起天然的话,笑着说道:“不过是和世子妃说了几句闲话,还能有什么事情?就是世子妃屋子里有些闷热,这才出了汗。”
十娘闻言,轻轻笑道:“这如今虽是春末,可是如今正是春意融融的时候,冷热得宜,世子妃也该多开窗子才是,老关着窗子可不好!”
沈妈妈闻言笑道:“好了,这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你去忙吧,今晚上你值夜呢,别介到时候给我睡死过去了就成了。”
“瞧妈妈说的,我是那不知道轻重的人吗?”十娘轻轻的一笑,顺手拿出一条丝帕,放到沈妈妈的手里,说道:“这是我刚跟着针线上的两位姐姐学的新鲜花样子,妈妈拿着玩吧,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说完十娘扭头就走了,沈妈妈看着手里的帕子,有些发愣,展开一看,菱纱的手帕上绣着很精致的没见过的一个新鲜花样子,倒是很别致,漂亮得很,帕子上还有淡淡的香气,着很是舒服。
沈妈妈捏着手里的帕子,想起刚才天然说过的话,不禁有些出神,她实在看不出这个小丫头哪大奸大恶的人,会不是世子妃多虑了?
沈妈妈转身欲走,正巧碰上了刚进了远门的姜婆子,两人本就相识,这个时候若是装作不认识,反倒惹人怀疑,沈妈妈笑着上前打了招呼,有让华浓带着她去了天然那里,这才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