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气也阴晴不定,忽冷忽热的。
“你去瞧瞧,她若是生病的话,请来医师为她诊治。”
“是。”
午后的时光漫长,楚姝华打理着花花草草。
弯腰起身的功夫,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冲他招手,宝珠硬着头皮前来。一直低着头,不肯面对她说话。
“她们说你生病了,尽管休息便是了,我也无需你来伺候着!”
“多谢主子的体谅。”声音低不可闻,和往先的她大为不同。
楚姝华越发好奇了,发现她的怪异后,于是放开手中的剪子,好奇地来到她的面前。
宝珠转而侧着身子。
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歪头瞧去,左脸有着清晰的指印,不禁愕然地睁大睁睛诧异道:“谁打的?”
脸颊微微地肿了起来,在白皙的面庞上无比的明显。
问起来,宝珠的眼中噙着泪珠,勉强扬起唇角,摇了摇头,低声道:“姑娘别再问了,是奴婢不小心。”
这样的谎话,楚姝华如何能信?扯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下,自己咬着下唇,猜道:“是管家打的?”
她连连地摇头。
瞧着手中的力道,若非男子和一般身怀功夫的女子,绝计无法如此用力的。
她突然诧异地问道:“莫非是景珊?”
景珊一向温柔新低调,众人都知道她身怀绝技,谁敢惹她?
宝珠更是慌忙地摇头了。
楚姝华突然想到了景薇薇。胸前不住地起伏,气鼓鼓说道:“我知道是谁啦!”撸起袖子,拉着她的手便往院子里。
一路上,宝珠不住地想要掰开她的手,口中直乞求道:“主子,奴婢皮糙肉厚,无关紧要的,只是被打了一下而已。”
可是随之而来的珊瑚却气呼呼地说道:“什么打一巴掌,远远不止,她故意将宝珠推入了池塘里,几乎害得她生病着凉。”
楚姝华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她知道景薇薇是冲着自己,无可奈何才拿自己的丫鬟出气,转而沉沉地说道:“我去给你讨回公道!”
院子里传来了欢声笑语,多名小丫头正在踢毽子,她们簇拥着一人,将毽子踢出了百般的花样。
一时飞到了半空中,最后在一个漂亮的转身,毽子稳稳当当地落在脚跟上,又轻巧地向上一抛,简直令人咂舌,美不胜收。
她们都不觉地叫好,瞧见楚姝华沉沉的面庞,生生地将好字咽了回去,吐着舌头不安地垂下手来。
将毽子踢得花样百出,左脚右脚脚背,姿态轻柔曼妙。
兴高采烈等着她们的叫好声音,可突然见到众人突然沉默了下来,依旧将毽子高高地踢了起来,一把跃起接住后,飘飘地坠落下来。
扬起灿烂的笑脸当中,瞧见了楚姝华带着宝珠兴师问罪的模样。
将毽子一把丢还给丫鬟,挑了挑眉头,冷冷地说道:“王爷可不在这儿呢。”说罢接过了一旁的毛巾,擦着额头沁出的汗珠。
手泡在玫瑰花的温水里,悠悠地坐在一旁,显得无比的自在。
她的手指白皙纤长,显得养尊处优的模样。
楚姝华按住自己心中的不快,缓缓地步上前来,拉过身边的宝珠,只问她哪里做错啦?
似早有准备,景薇薇一使眼色,顿时将里面的破烂的衣裳端了出来,她伸手提起来,抓住一旁的断袖。
几乎被扯下来,只余下一小截耷拉着。
她紧紧地蹙眉道:“我们刚刚前来寻找怀尘时,他为我们买的,是我最为珍爱且有纪念意义的一张,竟被这死丫头撕破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料子吗?如今几乎都找不到,就连缝补都无人会,她的心思狠毒,小小的惩罚又算得了什么?”
原来竟如此的昂贵,宝珠的小脸吓的雪白,赶忙在一旁小声地劝说道:“主子。我们走吧,奴婢真的没事了,早已经不疼了,真的!”
楚姝华依旧摇摇头,她一伸手后抓过衣裳来,嗤笑一声,不过是寻常的衣裳,里面加了一些金线,倒说得好似世间独一无二的霓裳羽衣一般。
“衣裳我给你缝好,这一巴掌又当如何?”
眼眸闪过惊喜,她自然希望完好无缺,到时美美地出现在慕怀尘的面前,她不禁懊恼万分,对今天的楚姝华所言半信半疑。
瞧见她眼中狡黠的神色,当即明白过来,脸庞微红道:“你别哄我啦,衣裳不穿也罢,反正压在箱底留作纪念吧。”
可是楚姝华的手一用力,将衣裳拽在了手中,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剪刀,在她愕然的目光中,希哩哗啦一把将它剪的稀碎。
朝着地上一丢,笑问一旁的宝珠:“解气了吗?”
景薇薇又气又恼又急,想要前来夺过时,可是只拽住了一角,手中只剩下一块破布,着急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笑。
宝珠早已经忘了脸上的痛楚,强忍地一点头,却又深感不安,从容道:“主子,我们走吧。”
景薇薇身后的婢女们望见这一幕都惊呆了,她们惊呼着上前想要夺下,可早已碎成了一团破布。
气得脸都变形。她前去打听,极有可能有能工巧匠可以恢复原样。现在双手颤抖,心疼地蹲下望着地上被风吹扬的衣衫。
楚姝华留下了一锭金子,“这是我们赔你的!”牵着宝珠的手扬长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景薇薇气得脸色铁青,捶着一旁的石桌坐了下来,手掌一片通红,居然毫无痛感,她狠狠地说道:“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欺负到我的头上来!”
“景姑娘您别生气!”婢女将茶送了上前,但她却用力一推,听见砰的一声响,茶杯碎了满地。
其余的人都神色大惊,垂首惶恐不安。
景薇薇重又恼火的起身,来回踱步,心火喷薄而出难以抑住,不住地上下起伏着,拳头死死地握紧,恼怒道:“她居然敢撕碎我最心爱的衣裳,让她等着,我一定会给她好看的。”
离开后的楚姝华脸上是掩抑不住的笑意,牵着宝珠的手,偏头问道:“可出气了?”她抿着嘴,想笑却又不敢,感激地直点头。
牵着的她的手依旧冰凉,便让宝珠前去休息,“今日不必再伺候。”未免担心景薇薇找人来报复,她让几名宝珠都守着,一有动静便来通知自己。
谁知道景薇薇居然毫无动作,院子里面异常的安静,看来只是纸老虎,看着凶狠,不过如此。
叫她前去用膳时,发现姐妹两人居然也在。
景薇薇虽然气鼓鼓的,但是她原先一直便是如此,慕怀尘丝毫的不在意,只将菜夹到她的碗中。
“王爷!”景薇薇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空空的饭碗,可是慕怀尘却很快收回目光视而不见。
景珊见到妹妹不自在,忙地将自己面前的鸡腿夹给她,“这是你爱吃的菜。”
虽然有佳肴在前,但是并无慕怀尘的关心,景薇薇的神色黯然。
见到楚姝华被照顾得妥帖,同时秀眼弯弯的可爱的模样,勾引慕怀尘神魂颠倒,再也不看自己一眼。
想起下午嚣张的模样,啪的一声,她再也忍不住将筷子摔在了桌上。
景珊一瞧忙地冲她使眼色,桌底下用脚踢了踢,脸上则陪着笑,自己将筷子抓起来塞回她的手中,“不小心落在桌上的,快吃吧。”
脖子几乎酸痛,他依旧视而不见。
眼泪好似断线的珠子,啪啦啪啦地落个不住,慕怀尘原本心情愉悦。猛地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想邀请姐妹两人吃饭。
今日的饭菜丰盛,便让人将两人带来,一切都好好的,她又胡乱发脾气,神情不悦道:“这又是为何?你若是毫无胃口离席便是。”
见到她气鼓鼓地瞪着楚姝华,知道又要生出幺蛾子。
楚姝华见状连忙地起身,笑吟吟地端起酒杯笑道:“王爷莫怪,说起来是姝华的不是,景薇薇与宝珠有了过节。是我们管教不足,让她受委屈了,这杯酒向你赔罪的,我先干为敬。”
可不等她喝下去,慕怀尘却一把夺了过来,目中含情温声道:“我来替你喝!”
景薇薇更生气,简直七窍生烟。
眼睁睁地瞧着慕怀尘一杯酒喝下去,很快见底,同时幽深的眼眸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恨恨地坐了下来头偏过一旁。
景珊见状连忙端起酒杯笑道:“妹妹今日不便喝酒,那么我也替她喝。”
可是不等她喝下去,啪的一声,景薇薇却将酒杯拍开,酒水溅在了桌上,溅在了她的身上,忙地起身闪避可为时已晚,一大团的酒渍将石榴裙给染红。
饶是景珊的脾气好,此刻也不免不快。
慕怀尘难得请她们入席,她便拿出珍藏许久的石榴裙。
石榴红根本不经染,这一番下来的话,裙子也要报废啦。
景薇薇知道裙子在景珊心中的重要性,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可瞧见楚姝华气定神闲的模样,异常的恼火,顿时起身离开。
慕怀尘同样气呼呼的,倒是楚姝华在一旁的柔声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