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宾客喧天,慕怀尘正与友人欢迎。乐师的琴音流淌,美酒飘香,好不欢畅。众人怂恿着慕怀尘舞上一曲,他只细细地品着美酒笑而不答。
推辞不过,让人叫来小桃红。
不爱红妆爱武装,小桃红的剑舞一流,很快博得众人的喝彩声,他们这才暂且忘了慕怀尘,聚精会神地欣赏起来。
他执着酒壶,来到了窗台,里面太过燥热,打开窗户长长地舒了口气,就在此时,他发现了慕安宸自自东边而来,为何前去了府邸?
他的面色不善,隐隐地带着怒气,显然是不怀好意的。
吃了一惊,赶忙放下酒杯。
里面的友人一把将他拉出,高声叫道:“不能走,你请我们来喝酒,自己却想偷偷的溜走!”
慕怀尘担心楚姝华,不知道慕安宸是否前去找麻烦,打着哈哈,忙地推开他的手,“今日我做东,你们尽管取乐!”
友人的脚步踉跄着,也有八分的醉意,愣是扯着他不令他离开。
慕怀尘不假思索,旋即将他往后一推,推向了侍从,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
“瞧瞧哪主人的模样。”
友人乜斜着眼睛,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异常扫兴,可瞧见舞池里面飘逸的女子,重又展颜大笑。
慕怀尘下楼后,当即骑马往前飞奔而去。
府中,慕安宸前脚刚走,后脚景薇薇的头冒出来,得意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扯着唇角冷冷地对着景珊说道:“我说的不差吧,他们两人竟然偷偷的私会。这一次看她如何解释。”
景珊深感担忧,拉着妹妹的手,紧张地摇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两人仅是寻常见面而已,哪像你说的不堪?”
景薇薇白了景珊一眼,两人立刻往门口走去,冷冷地说道:“你总是瞻前顾后,二人前来便是极好的证明。他们两人都有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转而一本正经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沉沉,“他们二人卿卿我我,你也是瞧见的。”
景珊愣了愣,她本在花窗下刺绣,是景薇薇愣是拉扯着她,指着远处说话的两人,告诉她是楚姝华和慕安宸。
她毫无兴致,只想继续未完成的刺绣,可妹妹不让她离开。
如今这般说来已经结束,瞧着她满脸的偏执,景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即松开了手,退后几步,转身便走。
她的脾性倒也柔和,可是性格倔强。
景薇薇急了,忙地追上前去扯着袖子,声音带着几丝委屈,“我们和慕怀尘的自小的情分无人能比,楚姝华算什么,她非但不知感恩,还和外人勾勾搭搭,为何不告诉慕怀尘呢?你忍心他受伤吗?”
景珊的脚步一顿,她自然不忍心,可是面露为难,“我们并未见到二人行不轨之事,在怀尘面前胡说和欺骗无异。妹妹,别再执着了,我们仅是做客而已。”
“好啦好啦!”耳朵几乎起满茧子,她毫无斗志,偏偏看不上她人的努力。
景薇薇呆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哼哼道:“等到我和慕怀尘共结连理,我是不会提携你的。”
一抬头,景珊已经远去,气恼得直跺脚,“不但不会眷顾你,还会记仇,到时也将你赶走!”扭身立刻离开。
垫着脚尖,望着门口,不住地张望着。
府中的大门紧闭,太阳渐渐地上升,日光猛烈,额头沁出了汗珠,天气太过闷热,就连知了也奋力地扯叫着嗓子,热浪翻天,汗水几乎浸透全身。
丫鬟们瞧见她正站在廊下,抓着手帕不住地扇风,赶忙地上前请示,“景姑娘,外头的太阳正烈,极容易中暑的,请回大殿里歇息。”
是呀,这天气越发的炎热,她回头瞧见后面的椅子顿时坐了下来,人触电般的瞬间弹起,不知不觉,就连石墩子也受到热浪的侵蚀,烫得生疼,只得来回踱步着。
府中好似蒸笼一般,几乎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慕怀尘的身影。
吱吱呀呀的门打开后,他立刻抬步跨入,行色匆匆。
景薇薇欢喜躲在柱子后,待到他近前来时,猛地跳了出来。
慕怀尘正低着头行走匆忙,谁知道竟有人恶作剧,眉头微微的一皱,瞧着她脸庞兴奋的脸庞,立刻回首望向来路。
远处有下人和丫鬟的身影,顿时将不快隐下,拳头放在唇边,低低地咳嗽一声,“你也算是半个主子,怎么行为冒冒失失的?”
“王爷。”景薇薇见他紧蹙眉头,话音不悦,忙得陪着笑上前,一把将他拉住,双手不住地摇晃着,“我等了你半天了。”
天气炎热,手滚烫的,已经出现一阵潮湿,更加觉得浑身不自在,慕怀尘急忙将她的手甩开,顾不上再说她了,急急地便要往里走。
“等等。”景薇薇连忙追上前,张开双手一把将他拦住,不顾她焦灼的神色,拉着他在一旁坐下,旋即告状道,“你回来得正好,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
慕怀尘早已不耐烦,才起身时听闻所言,顿时有一丝的好奇,再次缓缓地坐下,不以为然地扫了她一眼,方才淡淡地问道:“到底是何事?”
目光带着深深的不屑,让景薇薇有一丝受伤。
他到底留了下来,说明对自己依旧重视,也不顾其她,不管刚刚的恼怒,她附耳上前,可不等开口,慕怀尘却身子微微地后退,避开与她的亲近。
景薇薇顿时不干了,委屈地甩着手臂,闷闷不乐,口中嘟囔道:“往昔我们小时候常常说悄悄话的,现在你却如此的生分。”
“你也说是许先,此一时彼一时了,到底是否有话要说?”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架势,使得景薇薇顾不上纠缠。
她立即重重地点头,隐密地低声道,“我为了能早早地告诉你,顶着炎热守候半天,其实楚姝华对你不忠呢,她上午私会男子!”
得意地一抬头,瞧见慕怀尘的脸色铁青,想来定是生气的,心中则更为开心。
“她太不知好歹了,你对她体贴备至,还还光明正大和男子在府中幽会,我们从小到大的交情,令我不能够置之事外!”
她所说的男子定是太子无疑了,瞧着她说得眉飞色舞,眼中闪着星光,慕怀尘本想当时戳穿,顾着她在外间的颜面,一直沉着脸,哼哼道:“姝华向来规行矩步,从未越矩,怕是空穴来风。”
“王爷!”景薇薇急了,立刻伸手摇晃着他的手臂,“府中有多人瞧见,你一问便知。”为何到了此时,还依旧要护她呢,急得她坐立不安。
“真有此事?”他突地反问道。
景薇薇顿时欢喜得直点头,好似小鸡啄米一般,不住道:“当然啦,二人同处一室,半天不开门,同时就连丫鬟也被赶走,孤男寡女,怕是没有好事!”
慕怀尘想起太子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意气风发,一时间瞳孔紧缩,沉默半响,让景薇薇越发得意了,冷冷地说道:“我还听人说,他们两人决定私定终身。
楚姝华会偷偷地和他离开,她太不知道好歹了。”
景薇薇只觉得是个天大的机会,满口胡说八道,只为达到目的,反正景珊并不参与两人之事。
“还有什么?”慕怀尘立即追问。
她眼珠一转,顿时杜撰道:“她们还让人送进去了酒菜小酌,如此闷热的天气,他们关闭着门窗,里面会传来欢声笑语。”
慕怀尘红的神色越发恼怒,他在酒楼里面开着四面窗户,依旧热汗淋漓,关闭着门窗,一起又喝酒,那么里面想来风光旖旎。
微微沉吟之际,景薇薇已经欣喜若狂。
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高声叫道:“甚至还在里面吟诗作对呢,好不开心,有多名丫鬟都听见了,我就是在远处也听见欢笑声。”
突然话音戛然而止,慕怀尘的面色冷凝,目光似笑非笑,死死地盯着她,瞬也不瞬的,如此让她颇为紧张,双手抓着衣衫,颤声道:“王爷为何这般看着我?”
慕怀尘并未回答,而是悠悠地起身,倒佩服自己逗留半天,就是为听她的无聊之言,起身离开时,扬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背影飘然远去。
景薇薇呆了呆,惊惶地想了想,难道刚刚都是白费,慕怀尘丝毫不信,偏偏让自己说了许多,本以为他会相信的,谁知道被戏弄而已。
气得她连连顿足,都是楚姝华给慕怀尘灌得迷魂汤,怕是谁也不信了,气呼呼地坐下来,双手托着下巴,心下烦恼地望着望着四周。
不远处有数名从旁经过的小丫鬟,她们有的将酒壶往房中送去,一路上虽然低头,可目光不时的瞟向她,竟然是想取笑她。
她的心中越发的烦恼,扬声冲着她们喊道:“小贱蹄子,竟敢取笑我,我让王爷将你们赶走。”
丫鬟们趁着树枝的掩映,不敢回嘴,低着头快步地离开是非之地,只将酒送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