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断义绝?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恩断义绝!爹!今日,这是我夜思红最后一次喊你一声爹,出了这道门,生死不相干!不孝女儿,拜别爹爹!”
夜思红颓然的扔下手中的刀,发出“苍啷”的声音,却并未转头,就那么跪在原地,深深的叩了三个响头,当抬起头时,却已是一脸的鲜红。
……
被外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吵醒,回过神来,满目的大红色,一如当日那鲜血入眼的颜色,妖艳,单调。
透过半透明的轿帘,隐约可见地面上指指点点的人群,夜思红长叹一口气,轻轻揭开头顶的红盖头,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依着。
……
思绪!再次飘飞!
那一日,虽然父亲撂下狠话,自己也心灰意冷,可是,终究,她还是没有离开那个生她养她十八年的地方。
世间,最难割舍的,就是亲情!就像一坛深埋地下的佳酿,经过多年发酵,愈发醇厚浓香,可终究,脱离不了大地的那种厚重的香味。
虽然母亲已经故去,但是,父亲的一句话就令她如负千钧之力,再也迈不开步子。
“夜思红!你娘是怎么死的,你心里不清楚嘛?如今她驾鹤,尸骨未寒,尚未入土为安,她一生膝下只有你一个女儿,如今你连为她披麻戴孝,护陵守孝都不愿意,你枉为人子!”
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打湿了红润的嘴唇。
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一个女人一生之中最为幸福快乐的时刻,就是出嫁,可是,夜思红此刻的心情,有一万头羊驼(俗称草泥马)奔腾而过。
对,她是郁闷的,极其的郁闷,想要撞墙的那种。
事情,得回朔到一个月前!
……
母亲去世,按照习俗,身为独女的夜思红应该为母亲灵堂守灵整整五百八十八个个时辰,也就是七七四十九天,期间还包括请一些佛陀道士诵唱往生经,超度亡灵。自己要做的就是跪在灵堂,披麻戴孝,保证香火不灭,纸钱不断。
然而,母亲去世头七未至,夜家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为什么说她是女人,第一,局部地区身份特征明显,第二,脸上的桃花粉堪比白灰,说到艳抹,嗯……么么么……一说话,脸上的腻子粉“簌簌”的往地上掉,眨眼间覆盖一大层白灰。
令人憎恶的是,这个女人一来,竟然挽着夜永天的脖子撒娇,堂堂四十多岁老女人浓妆艳抹不说,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前撒娇卖萌,一副我很“卡哇伊”的模样,着实令人作呕!
经夜永天介绍,女人名叫李玉娇,至于小男孩,夜思红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叫惊鸿,因为,爹让自己称呼后者为惊鸿弟弟。
“嗯……这个女人名字很社会,一听就是怡红院的头牌!这个男孩名字也不错!一听就属于那种活不过两集的路人甲。”
这是夜思红的原话!
令夜思红无法接受的是,女人一进门,竟然以一副家里女主人的姿态自居,颐气指使的模样,吆三喝四。
得!不用说,这肯定是自己那无良老爹外头的姘头。
呵!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若非母亲尸骨未寒,家中岂会轮到这般贱人指手画脚?夜思红咬牙切齿,出鞘的宝剑重新插了回去!
再给你嚣张一会儿,待母亲入土为安,就是你的死期,也将是自己离开这个伤心地方的时候。
“思红哇!”人还未至,声音先到,听声音,正是自己的父亲,夜永天。
夜思红擦干眼泪,眼睛从桌上母亲的灵位转向门口。
门口,一个皮球率先滚了进来。
……
没毛病,不用看就知道,老爹夜永天的肚子。
宰相肚里能撑船,胸怀社稷,兼济天下,嗯……这……说的是宰相肚。
腹有诗书气自华,雄韬伟略,文武双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嗯……这……说的是将军肚。
一顿五斤肥猪肉,张口一坛桂花酒,肚子能装下一个航空母舰编制战队,嗯……这说的就是她爹……没毛病。
看了看夜永天,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肚
……
妈妈咪呀!好险!辛亏自己不是亲生的,否则,就这大肚子基因,不得被人误认为未婚先孕,到时候!要么,浸猪笼!
要么,被唾沫星子淹死!
好粗暴,伦家好怕怕!
夜思红:(⌒▽⌒)
“爹爹!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夜思红放下手中的纸钱,站起身迎了上去。
不论怎么说,终究是自己的爹爹不是?
“唉!睡不着,过来给你娘上一柱香,都怪我,这次如果我不出门,还能见得上她最后一面,可惜!……唉!”夜永天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手轻轻挥了挥,扇灭香头冒起的火焰,将它插入灵位前的香炉之中。
“呵!你心中还有我娘?”夜思红冷笑:“那个女人,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嘛?”
“那是你娇姨娘,不得无礼。”夜永天沉声。
“呵!哈哈哈!娇姨娘?你还真能说出口,我娘尸骨未寒,连头七都未至,你就往家里带来一个狐狸精!甚至,身后还拖着一个拖油瓶!冰娇姨娘?哈哈哈!惊鸿弟弟?真可笑。”夜思红自嘲的摇摇头:“我一直都心存幻想!我以为,你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总会改过来的,夜永天,如今,我才发现,你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我真想不通,当初我娘到底是为何瞎了眼,才看上你?”
“你……”夜永天气结,扬起了右手,只欲一个耳光扇过去,当眼光瞥到夜思红身前摆放的二尺青锋,只好悠悠长叹,颓然放下了手掌。
别人或许不认识,可夜永天自然是认识的,那可是自己的结发妻子的成名武器,剑名“追魂”,由海地绮罗沉银掺杂九天陨石,千年玄铁铸造而成,乃是大陆铸剑山大师尤金龙老先生的得意之作,如今,妻子云秋楠去世,这把绝世神兵自然落在了夜思红手中。
“思红!这里是你娘的灵堂,将这剑收起来吧!不吉利。”夜永天不由柔声劝说。
自己的女儿什么脾气自己再清楚不过了,那独一无二的脾气,但……说白了,其实用“独一唯二”来形容更为贴切不过,说白了,从小到大,夜思红的表现,只有一个字形容,那就是“二”特别二的那种,为生母守灵还手持青锋,这万一心血来潮打开杀戒……再加上她体内有云秋楠的毕生功力,要是来上这么一下。
……
画面感太美,不敢想象。
“哈哈哈!不吉利!骗鬼去吧!收起你那假惺惺的一套,我受够了,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不就是怕我杀了那个贱货跟孽种吗?”夜思红癫狂状态爆发,果断开启暴走模式。
“住嘴!不论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你是要天下人嘲笑我夜家没有家教吗?”夜永天怒斥。
“长辈?呵!那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罢了!你真以为把她带进这个家,潜移默化之下,我就会承认她吗?哈哈哈!如果这样,只能说你们太幼稚了,你们也太小看我夜思红了!”
“思红!爹爹今日过来,是有事跟你商量!”夜永天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盘膝而坐,小眼睛宛如一汪深潭,坐在夜思红对面。